拿人命当玩具,一次次玩弄于股掌之间。
慕容妍汐哭得不能自己,想起母亲所受的苦,她就心如刀割,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没能早日救她出苦海。
而李凤音一脸平静,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她不想带入棺材里。能再见到女儿已是上苍对她最大的恩赐,只是,她曾经的错害了她。
“周严英,好狠毒啊。”哭倒在母亲怀里,从她轻描淡写的叙述里,她听不出一丝埋怨和恨意,更多的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李凤音干涩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但那不是为自己,而是愧疚。强忍十六年,她没想到周严英报复她一个人还不够,连她的后代都不放过。
对于与北堂寒的那段感情,她一直很忐忑,很迷茫,也很惊恐。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念,害了别人。
只是,她不够坚决。
如果当时她能决绝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痛苦了?
抚着女儿因痛哭而颤抖的背:“妍汐,是我对不起你们,更加对不起枫哥。如果当年不是他救了我,就不会有今日的枉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不。妈妈,不是你的错,是周严英,是她太丧心病狂。是她不肯承认自己有错,一味指责别人。世界不会围着她转。”听完母亲的讲述后,她对周严英恨意更深。
李凤音轻轻叹息道,这么多年的折磨,这么多的磨砺和坎坷都是周严英一手造成的。说不怨她怪她,她还没到圣人的地步。
但是,在她心底还残留着她昔日美好的样子,她更愿意相信她还是善良的一面。
“孩子,小姐人在哪里?”那天的玻璃容器里的人,那绝不是她的眼神。是不是寒哥还活着?是不是?
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执意要知道周严英的下落,也只有如实相告:“我不知道。”她说对了周严英对她的利用,并没有说北堂修冥亦是魔鬼。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她没有义务去为每一个不幸的人买单,她同样承受着他们给予的苦难。
“妍汐,你能不能帮帮妈妈,我要见一见北堂修冥。”密室里一面液晶墙,有时候周严英会让她看到她房间里的景象。
对于那个始终默默忍受她鞭打,不喊痛,不求饶的孩子,她同样很心疼。每每看到他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样子,她就十分心痛。
“妈妈,你为什么要见他?”心倏地一惊,不知为何她觉得母亲要见北堂修冥的态度十分坚决,并不是可有可无。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今天的重逢,我应该谢谢他。而且,我想问问小姐的下落。”虽和女儿才相认没多久,但她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对她完全说实话。
她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好,我试试看。”在李凤音充满希冀的目光下,她着实说不出拒绝的字眼。这是她对自己的第一个要求,她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辛苦你了,妍汐。”拍了拍女儿的手,目光投向窗外。天边那缕暮色越来越浓,斜阳最后的光亮成了一缕白丝,消失于黑暗。
璀璨的星子一颗颗悬浮于窗外,那么亮,闪烁着无比光华。十六年了,她终于再一次见到星星了。
挟持
李凤音身体虚弱,在回忆里又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折磨,稍恢复一点的力气消失,很快被睡眠拉入沉沉的黑暗。
凝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和那布满皱纹和伤痕的脸,慕容妍汐心仍是一阵阵抽痛。爱的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时间和身份。
自始至终母亲和北堂寒之间都是清清白白的,她却为些付出了一生的代价。青春最美好的年华,她为了爱受尽折磨。
那么瘦弱的身体里居然藏了那么巨大的能量,撑过整整十年六的无情摧残。身上已无一块完整之处,心的创作她看不到,但那千疮百孔的痛她感受得到。
和妈妈比起来,她所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轻轻帮母亲盖好被子,熄了灭,将留一盏小小的台灯晕开一方明媚,不让她继续在黑暗中惊恐。
突然,外面不寻常的动静,慕容妍汐侧耳倾听。脚步声,桌椅掀翻声,打斗声……响成恐怖的画面。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冲出去看看,但现在有了妈妈,她不能离开她半步,尤其在这种时候。光凭声音判断不出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一阵高过一阵的缠斗声令她想起了黑帮斗殴的场面。
惊恐地将门反锁,搬来桌椅挡住。
“妍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李凤音梦中被惊醒,整个人反射性地弹坐了起来。
快速跑到母亲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一脸惨白,目光焦虑看着门:“我也不知道。妈妈,我们不要说话,他们应该不是来找我们的。”北堂修冥控制了玫园,会不会是周严英的党羽来救她?
她一直没有问,他将周严英怎么了?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还夹杂着枪声。
慕容妍汐紧紧护着李凤音,俩人紧张地看着那扇门。神经绷到极致,随着越来越大的声响,陷入未知的惊惧。
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保护妈妈。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外面声音没有停止,如同电影武打片里制造出的特效声,还时不时伴有男人受伤的惨叫。
紧紧搂着母亲大气不敢出,仿佛呼吸会引来敌人的注意。暗暗祈祷老天的保佑,却又开始担心北堂修冥的安危。
外面那种枪林弹雨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他不会有事?
这样的念头一起便攫住她的神经,一寸寸收到,几乎快要不能呼吸。对北堂修冥的恨和怨此时此刻通通消失殆尽,剩下只有担忧。
太多的画面掠过脑海,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冲出来一看究竟,最后还是保护母亲的心点了上风。
门突然一下子被撞开,慕妍妍汐脸色惨白却故作镇定地盯着来人。那双充满邪气又凶残的眼,她死都不忘记。
是他,周虎,她的杀父仇人,亲手将强硫酸泼向冉冉的凶残歹徒。
惊恐被怒气所取代,用身体挡住周虎的视线,一言不发,目光却射出寒光,恨不能在他身上捅出几个窟窿。
“不错,敢这样瞪着我的女人,不多。看样子北堂修冥那杂种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了,也好,省得我费口舌。”狞笑着一步步走近她。
“不要过来,你要干什么?”现在承认自己知道真相对她并不利,她应该假装不知道才是。
“拿你去换堂姐和厉昂。”阴森森的声音如同黑暗的幽灵在人心上划下濡湿而惊恐的痕迹。
“你别过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随着他的靠近,慕容妍汐悲哀的发现自己毫无违抗能力。妈妈才刚醒,身体虚弱,更甚至没有双腿的她无法行走。
“嘿嘿……现在不知道不要紧,跟我走就知道了。”说话的瞬间已一手抓住她的纤臂,一用力慕容妍汐被他卷入怀里。
惊恐堆到了喉咙里,用剩下的一只手捶打着周虎:“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使尽全力,她那点力道对周虎如同骚痒。
“再动我就打死你!”冰冷的枪抵着太阳穴,慕容妍汐安静了下来。
“妍汐……妍汐……你是谁?放开我女儿,放开我女儿……”凄厉的惨叫掺杂着惊恐,没有腿的她爬着掉下了床。
“妈妈……妈妈……”见母亲在地上蠕动,慕容妍汐心如刀割,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凤音蠕动着抬起头:“放了我女儿,要抓你就抓我吧。”匍匐在地上哀求着。
“老东西,别以为你出了密室就自由了,你个贱人,背叛主子,勾搭姑爷,早就该下地狱了。”举起枪对准李凤音。
慕容妍汐吓魂飞魄散,狠狠一口咬住周虎的手臂,死命咬着,满嘴鲜血仍不松口。“该死的,臭婊子,你居然敢咬老子。”枪的把手对准她的头狠命砸,剧痛伴着晕厥而来,慕容妍汐仍不松口。
血从额头缓缓淌下,李凤音撕心裂肺:“求求你,别伤害我女儿,别伤害我女儿,要打就打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没有脚的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
慕容妍汐死不松口,疼痛衍生出狂怒,周虎起了杀机。
“住手。”沉稳的喝止声十足霸气和威严,令周虎手一顿,抬起头。一身黑西装的北堂修冥英挺不凡,身上散发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冷硬之气。
蓝眸不再有一丝怯懦和敬畏,冰冷,严酷,那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姿,震慑人心。
周虎唇边泛起森冷的笑:“你这杂种隐藏得可真深,原来你就是新蹿起的焰盟门主,冥少。我们真是太低估你了。”怒极而笑,森森白牙宛如黑暗中的厉鬼。
“你的手下已经束手就擒了,周虎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开慕容妍汐,我可以饶你一命。”冷硬的脸上毫无表情,口气是施恩。
“哈哈哈哈……狗杂种,你饶老子一命?老子跺了你。”以往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北堂修冥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黑暗之王,他真是太掉以轻心了。
玫园被他控制得十扫严密,他试了好多办法,好不容易等到他去交易,他才带人从密道进来。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幸亏他先找到慕容妍汐,否则就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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