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牙齿颤抖得好厉害,一句话说出断断续续,惊恐无比。
“对不起,慕容小姐,请你让开,冥少受了伤,他需要休息。”顾越的声音十分冷漠,如同他整个人的感觉,冷得像块冰。
“他怎么会受伤?什么时候受得伤?伤得重吗?”一连串有**份的问题,换来顾越不耐的目光。但一颗心全系在北堂修冥身上,她感受不到那莫名的敌意和冷漠。
“慕容小姐,请你让开。”男人刻意加重语调,借此提醒慕容妍汐她的身份。心一颤,瑟缩了一下,才发现自己逾越了身份,居然紧抓着北堂修冥的手不放。
羞愧与担忧拧成两股绳,揪扯着她的心,徘徊不定。身份上她没有权利靠近他,可心上的惊恐她无法在这时候松开手。
幸福与心碎
慕容妍汐与顾越僵持着,在顾越森冷的目光下,她的手越来越冰,几乎要被他的眼神冻结。手松动了,即将滑出的那一刻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被北堂修冥反握住。
几不可闻的呢喃撞击心腔:“小汐……”这个专属于他的称呼是那么遥远,仿若前世的爱喃,此时此刻轻易逼出了慕容妍汐的泪。
北堂修冥的声音顾越也听到了,紧蹙的眉头锁得更深:“冥少,受了很重的伤,我希望慕容小姐可以配合。你要照顾冥少可以,但绝不能惹他生气。”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点头答案。
此时此刻所有的怨和恨通通消失在前世的沧海里只剩下无尽的担忧攫住心,一寸寸收紧。
看着保镖小心翼翼将北堂修冥抬上床,他紧闭的眼没有睁开,只是眉头蹙紧,似乎十分不悦。
一阵忙乱后,保镖退到门边,而顾越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如同一尊守护神,紧紧守在北堂修冥身边。
待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时,慕容妍汐才发现,他不单单肩膀受伤,腹部也包了一圈厚厚的纱布,上面渗出的血迹怵目惊心。
“他到底怎么了?”禁不住内心惊恐的嘶吼,她再一次问顾越。
男人冷若冰块,连看人的目光都似寒冰袭来。在他的注定下,慕容妍汐有些害怕,却依然坚定站在那。
时间仿佛凝滞,又似过了好久。久到慕容妍汐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冰冷的字眼一个个蹦出:“周严英跑了,她的人还打伤了冥少。”
“什么?”慕容妍汐瞠大双眸后退了几步,一股寒气自脚底板升起,顺着血液的流动蹿入心脏。
万万没有想到周严英会跑掉,自从她被北堂修冥控制后,她便再没见过她。只是,她知道北堂修冥一定会对她严加防范,她怎么会跑掉呢?
天啊,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轰得慕容妍汐惊恐万状。
有很多问题跟着涌上,可顾越做出的姿势,让慕容妍汐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他不会再回答她的任何好奇。
回到北堂修冥身边,盯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一颗心揪得很紧,仿佛稍大力一点就会扯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回去,刹白的灯光照在那染血的纱布上,更显得怵目惊心。
从中午到半夜,北堂修冥始终未醒。眉头深锁,连昏迷都心事重重。虽不清楚状况,却很清楚事态的严重性。
“小汐……”北堂修冥突然的呼唤将她从各种可怕的幻想里拉出来,握住他半空乱抓的手:“我在这,我在这。”
“别离开……”含糊不清的三个字,慕容妍汐泪如雨下。滚烫的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滚在他胸口,湿了白纱,渗入伤口。
朦胧中一个凹凸不平的伤口引起她的注意,那是心脏的地方。伤已结疤,淡了,浅了,呈现出的字却更加怵目惊心。
那一个充满耻辱的字,怎会刺在心口?
几乎没有迟疑地想到是周严英的杰作,只有她才会如此丧心病狂,不顾别人的尊严刻下这样一个字。
手指轻抚上,指尖下的温度烫伤了心。她仿佛可以感受到他当时的耻辱和痛苦,那种无力反抗,被迫屈服的痛。
一直不能原谅他用北堂厉昂威胁周严英的行为,现在看着他心口的伤,那凝重的怨渐渐淡了。
旁边静默不语的顾越突然开口:“这个字是为了救你被刺的。”没有情绪的声音却给了慕容妍汐巨大的震撼力,泪凝在眼角,头如上了上线,一顿一顿转向顾越。
灯光折射下的人儿脆弱得不堪一折,眼角的泪晶莹剔透,滴滴心伤。宛如玻璃做的,令人不忍触碰:“你说什么?”声音沙哑,因不可置信而粗嘎。
冰雕般冷漠的顾越,一字一字十分清晰地说:“冥少是为了救你才被周严英刺了这个字。”冷冰的声音没有冻化里面的怒气,反而积成厚厚尖冰。
“为什么?”喃喃问着昏迷不醒的北堂修冥,他不是一直拿她当工具的吗?为什么要为了她和周严英作对。
那字正在心口,只要刀稍重一点,他随可能没命。她一闭上眼就浮现那幅画面,他为了她忍受痛苦,忍受着死亡的威胁和周严英极度无情的羞耻。
经受着重重折磨,绝非一个简单的痛字可以形容。
这样的消息来得如此突然,惊乱了慕容妍汐怨恨的心。理智堆砌的堡垒一点点崩塌,漫天飞扬的尘沙里,一个字在空中出来。
血一样鲜亮,血一样明艳,惊魂噬魄。
那个巨大的字印刻入心,她一直逃避着不愿承认。是的,她爱他。不知何时种子已生根发芽,只知道当发现时,她已无力逃脱。
尽管他们之间有着那么多恩怨仇恨,然,爱从未熄灭后。所以,她在听到怀孕时才会这么欣喜,这么激动。
所以,在他的态度模棱两可时,才会如此伤心绝望。一切的一切的根源全是爱,只是因为爱。
泪流尽后,开始漫长的等待。水眸一瞬不瞬盯着他,甚至不敢眨动。与他十指相扣,让他感受到自己和宝宝的力量正支撑着他,要他勇敢一点。
一阵细微的晃动惊醒了浅眠的慕容妍汐,忙直起身,意外而惊喜地对上一双清澈的蓝眸。里面十分澄亮,无一丝杂质。
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瘦如枯柴,憔悴万分。
“你醒了?饿了吗?想吃什么?”如同寻常妻子,柔柔问着,不带一丝情绪。
“你又瘦了。”万万没有想到,北堂修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会是关心。强自压抑的泪在眼眶打转,努力各扬起笑:“我没事的,好好的,宝宝也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禁不住的泪还是掉了下来,不管她怎么克制都没有用。断了线的珠子,没有了支撑。
带着他特有烟草气息的手轻轻拭去她的泪:“别哭,对宝宝不好。”简短的语言字字刺入心扉,惊喜中的疼痛漫过神经。
原来他也是在乎宝宝的,他不像表现的那般冷漠。从不敢奢望的幸福感升起催化了眼底的尖冰,化成泪怎么也止不住。
面对慕容妍汐的泪流不止,北堂修冥眉头蹙得更紧,手抬起的动作扯裂的伤口,猩红丝丝渗出,他却一点不在意,因为那泪烫在心口,很痛。
顾越出了声:“冥少,你不能乱动,我去叫医生来帮你重新包扎。”话是对北堂修冥说的,却是给慕容妍汐听的。
从自我的迷乱里回神,眸中的担忧更重了几分:“对不起,你的伤……”胡乱抹去脸上交错纵横的泪,按住北堂修冥为她拭泪的手。
“我没事。”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重伤后的虚弱,却霸气依旧。身上的伤没有减弱他的气势反而更添几分刚毅。
“让医生给你看看,好不好?”轻柔的嗓音融入哀伤,那么脆弱而悲伤令人不忍拒绝。
定定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吐出:“好。”那妥协的一个字成功换来她的笑靥。明灿的笑花盛开在泪中,凝露晶莹,傲立霜雪,美得令人无法移开眼睛。
俩人之间没有太多的言语,却十指相扣。掌心的温暖融化了芥蒂,两颗心靠得更近了。刚刚才浮现的幸福感益发浓郁,慕容妍汐渐渐滋生出一丝贪念。
如果时光能就此停留还有多好啊!
然而,她的念头才起,老天就用它的方式告诉她有多么愚蠢。
一个琉璃晶莹剔透的人儿出现在门口,身子摇摇欲坠,因紧张担忧而满脸惨白,那样的白仿若透明,如同天边的云不染一丝烟火气。
白裙荡出惊恐的弧,若不是另一个女人搀扶着她,她恐怕已经跌倒在地。
中年女子似曾相识,那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突然,飘动的窗帘变成金纱,刻意掩埋的记忆飘浮。
肖琳?
整个人弹跳了起来,惊恐流掉了她脸上的绯红,女子裙摆上的白染上她的脸。
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女子美丽的眸子只盯着北堂修冥,那样浓郁的感情不容人有一丝一毫错认。目光里的爱恋浓得化不开,此时此刻她的没有没了别的景物,只有北堂修冥的存在。
“诺诺,你怎么来了?”惊喝道,甩开慕容妍汐的手,就要下床。柳依诺快步走来,葱白的手指按住他的肩,明明没有使劲,却轻易阻止了北堂修冥的动作。
“对不起,修冥,我担心你。”声音宛如仙乐,泉水叮咚。透明的脸上缓缓荡开一抹笑,似天山上盛开的雪莲,圣洁无华,令人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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