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开始遇上北堂修冥的不是她?同样是李凤音的女儿,周严英为什么不选择?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再多悔恨已于事无补,她了解姐姐,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她看不到北堂修冥对她的好,只剩下怨与恨。
所以,她还有机会。
老天让她获得重生,她就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往上爬的机会。她差点儿因为没钱就要人不人,鬼不鬼过一辈子了。
不,那样的恐怖她再不想经受第二次!
“冥少,你这么关心姐姐,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你们之间存在很多误会,你并不像姐姐说的那么冷酷无情,你会这么对她,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善解人意,极力想帮他们消除误会。
她一定让北堂修冥对她有反感,这是她向成功迈出的第一步。
“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姐姐。”一如既往听完了慕容妍汐的情况就赶她走,让她没有与他独处展现魅力的机会。
慕容冉冉十分恼怒,脸上却一片乖巧听话:“是,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纵然十分不愿仍是离开了那间低调奢华的书房。
夜染上了霜露,一点点渗入肌肤。今年的冬来得早,季风凛冽的吹拂下,丝丝沁凉。午夜时分,妈妈和妹妹已经入睡,她终于不用再戴着微笑的面具,可以肆意作悲伤横流。
突然很想到外面走走,透透气。月色皎洁,衬得远处的梅树如梦似幻,朵朵粉白蒙上了月的殇,傲然而清冽。
她一直很喜欢梅的傲气与强韧,伫立风霜不动摇。
从小就渴望自己能成为梅一样的女子,不管遇到再大的风霜都要坚强不屈。父亲的辛苦她看在眼里,很想早日毕业,出来工作为他分担。
原不想考大学,却在父亲的坚持下妥协,甚至学了最烧钱却是她最爱的音乐系。她不想让父亲失望,她会很努力的,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她有很多参加比赛的机会,老师都说那些参赛者不如她。可家庭条件的限制,她放弃了。不过,她相信梦想是美好的,等她先减轻父亲身上的重担,再去追逐梦想。
只是,命运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早早夺走了父亲的命。接下来一连串的噩运与阴谋,她应接不暇。
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她已经做到他提的所有要求,只想找个地方静静疗伤,安度余生,为什么他还要一再相逼?
月色如水倾泻下缕缕清冷,纵然隔着窗,冷风由眼入心,激起阵阵寒潮。忍不住瑟缩一下,这半年以来的种种如梦涌现,那么不真,却在她身上留下许多痛苦的印记。
一生难以消除的烙印,她只想逃离,让时间慢慢沉淀这份伤痛。她不能继续呆在这,每天她都听到婴儿的啼哭,那是她的孩子,只在她肚子里呆了短短四个月无缘得见的孩子。
无语问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真的已经一无所有,心力交瘁,为什么连让她疗伤的机会都不给?
悲痛袭来,无法自抑,再顾不得许多跑来屋。任寒风吹***脸上的泪,却浇不熄心底灼热的痛。丝丝缕缕的钝痛如刀,一下下戳刺着,她无处可逃。
夜凉霜寒,冷风包裹着她的身子。泪再也无法压抑如潮倾泻,紧咬下唇,不让悲痛溢出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强烈的痛吞噬着她的力气,无法爬起,索性将脸埋入双掌里任泪流个肆意。为了不让妈妈和妹妹担心,她连哭泣都不敢有,终日撑着笑容。
可是,她很害怕。她不知道北堂修冥还要做什么,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过去的,她不想追究了,也没有能力去追究,她只想领着妈妈和妹妹去过平凡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
慕容妍汐的悲伤感染了梅,片片堕落。白色睡衣单薄翩跹,哀痛的仙子沉浸于迷茫无望的悲痛中,没有感受陌生气息的袭近。
刚刚从焰盟回来,习惯性这片梅林。不单单是喜欢梅花的清香,有着与慕容妍汐相似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这里能看到她的窗。
可以透过玻璃,依稀看到里面纤细的人儿。这里他一个人的秘密,连柳依诺都不知道。
今日北堂厉昂正式向他下了战书,虽知早晚会有这一天,却真的不想与他交锋。兢兢业业了这么久才从周严英的虎口下逃生,他利用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满心壮志已不复当年。
如今他只想守着她,求一份平淡幸福的生活。找到自己的身世之谜,了却心愿。知道自己的出生,由来,找回自己的亲人。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不需要太华丽,太大,只要有他爱的女人就够了。
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对她的伤害,尽自己所能给她的幸福,求她原谅。
只是,奢望终究会被现实打碎。在周严英还活着的一天,他就无法安宁。
他不是铁石心肠,对慕容妍汐他有许多的悔与愧,甚至胆怯不敢面对她带恨的目光。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困住她,保她平安,也让自己能悄悄靠近她。
一如既往来到这片梅林却没想到心心念念,牵系灵魂的女孩跪倒在寒天里。月辉清冷照在她身上,迤逦出的脆弱与悲痛化成碎石扎入他心最痛的地方。
压抑的啜泣,颤抖的肩膀,纤瘦得仿佛风再大一点,她就会消失不见。
心中怒与惊交织,最后是怕控制了所有神经。
几个箭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急切的关心用怒吼的方式表达了出来:“你不要命了吗?这么冷的天,你的身体还没好,万一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男人的拥抱那么紧实,依稀可以感觉到他颤抖的双臂透着惊恐的痕迹。他是关心自己的吗?
此念头一起,像火烧了自己,整个人瞬间清醒。半年了,一次又一次被骗,难道,她还奢望魔鬼有一天能变成天使吗?
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北堂修冥猝不及防,与她一同跌倒在地。情急之下,为避免她受伤,一手紧拉住她,慕容妍汐反抗激烈,他重心不稳。
跌躺在地上,成了她的垫背。慕容妍汐暧昧叠在他身上,两张脸离得那么近,近得彼此的呼唤吹痛了心跳。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慕容妍汐整个人呆若木鸡。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梅林里?
“你没事吧?”沙哑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疼痛,却吐出对她的关心。
话如电流过全身,慕容妍汐彻底清醒,想要爬起来,可北堂修冥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扣得那么重,仿佛要她镶入生命。
“你放开我!”脸上一阵阵**辣的烫,分不清是羞还是怒。
北堂修冥并没有如她所愿,一双眸子灼灼燃情,紧盯着她。里面的若隐若现,压抑不住的深情那么重,那么痛。
“告诉我,你好不好?”霸道的姿势,哀求的声音一切显得那么矛盾。
对他的盖过所有情绪,涌上心头:“我过得好不好不是由你说了算!北堂修冥,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请你放过我,好不好?周严英已经走了,北越在你手上,我的孩子没了,肾也摘了,我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呢?算我求你了,我累了,这样的生活我经受不起,你放我走吧。我只想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静生活。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话带起心底最深的痛,情绪崩溃。
是求是问更是责。
她的痛,她的苦,他都看在眼里。
她的悲,她的伤,他感同身受。
面对她的指责,她的哀求,她的哭泣,他心如刀割,却只能继续做那个囚禁她的魔鬼。因为她现在还不安全。
等他解决了与周严英的恩怨,确定没人能伤害她之后,他会放她走的。哪怕是割心之痛,他会做到的,但不是现在。
崩溃中的慕容妍汐看不到他的悲与痛,只一味发泄自己的积愤:“北堂修冥,你到底在利用我到什么时候?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指责字字如刀刺入北堂修冥最痛的位置,割心刮骨。
强忍痛楚,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让你走。慕容妍汐,你以为自己现在有能力扛起一家的重担吗?你妈妈的病需要人照顾,你妹妹的伤需要精心护理。你有什么本事可以支撑起她们的健康?”
每一字都直指慕容妍汐的弱点,揭开她自以为是的单纯与美好。生活是最现实无情的,不管你身上已有多少伤口,总会再毫不迟疑重重插上一刀。
绷得太紧的情绪一下子崩溃,北堂修冥的话直刺入她心最柔软脆弱易伤的地方,如铜筋插入琵琶骨,锁住了骨血,钩出筋。
被人刺中心口的泪成串成串往下落,早已顾不得现在此时俩人暧昧的姿势,一个劲地捶打着北堂修冥。似要借这孩子气的动作发泄心中的不安,惊恐与愤怒。
她有今天都是他造成的,为什么她还一次次受制于他?
北堂修冥面不改色,任悲伤的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慕容妍汐那一点点气力对他如同骚痒,可那轻如棉絮的拳头轻易穿透心腔,直达灵魂最痛的地方。
冷风冽冽,朵朵还未盛开的花儿在经不起季风的摧残翩然落地,动荡着不安与忧伤。随着动作的起伏,她的心绪更加紊乱悲怆,由一开始的泪如雨下变成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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