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聚阴之地

这一下我真的是惊呆了，我知道怪老头有真本事，但他的本事也太大了吧，完全超出了我当初对他的看法。甚至他连那个地方都指了出来，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秦爷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我去过，而且就是民叔说的地方。”

怪老头紧紧盯着我，怒气的对我说；“你怎么不早点对我说，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

我知道怪老头会生气，但我还是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尼布要我答应他不向任何人说。其实这个寨子不叫大阴山，那个聚阴之地才是它真正的归宿。”

怪老头见我知道错了，带着歉意的口吻说到；“黄儿，刚才秦爷爷太凶了是吗，希望你不要生气，因为我担心你，那种地方你尽量别去，你本身就是一个阴体。”

我抱歉的说；“知道了，以后我要是再去什么诡异的地方，一定叫你一块去。”

虽然怪老头没在说起这事，但我还是觉得不好，毕竟他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天边的月亮正在慢慢移动，一束月光打在二娃那张惨白的脸上，如果身旁不是有怪老头在，我恐怕不知道被吓死过多少回了。

“黄儿，把包里的黑纯炉拿出来，再拿两根送魂香出来。”

怪老头对我说话期间就开始忙了起来，他围着墓地连续转了两圈，最终停留在二娃头上方，眼睛看着棺材里的二娃，好像他能和死去的二娃沟通一样。不过那样的动作我可是不敢，万一二娃突然睁开双眼咋办，自己岂不是一命就呜呼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怪老头说的黑纯炉是啥，但是包里就那么一个黑色炉子，我想除了它没别的了，然后拿出两根送魂香来，带着狂跳不止的心向怪老头走去，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怪老头自己过来拿，因为我真的害怕往那口墓地靠拢。

“秦爷爷，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声音到如今都开始颤抖了，舌头完全不听我使唤。

怪老头突然睁开双眼，表情严肃的对我说；“黄儿，你下去用墓地的土装满黑纯炉，然后将两根送魂香插上。”

我知道自己肯定听错了，带着快他妈哭的表情问；“秦爷爷，都啥时候了你还对我开这种玩笑，咱们回家开什么都可以，别在这儿玩我了行吗，我求你老人家了，放过我吧。”

怪老头望着全身发抖的我，他看出了我的惊恐，但还是义不容辞的说；“你难道忘记三魂归一了吗？当时是你见他从门板上爬起来，也是你让他脚下的油灯熄灭了，而如今唯一可以让二娃重新找到去阴间的路，只有这样做才行，要不然过了七天后，他的阴魂将会一直跟着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突然抱住怪老头，就好象自己快要死了一样，哀求的说；“秦爷爷你帮帮我，对他说那晚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敢下去，我害怕……”

是的，在村子里蛮牛和二猪都不曾见我哭过，这一次我他妈真的哭了，叫我做别的都可以，唯独死人这样的事我最没辙，谁他妈叫我天生就怕这玩意，没办法，哭就哭吧，不是说男人哭吧不是罪吗，今天老子终于哭了，还是因为一具尸体。

“黄儿，秦爷爷也不想让你下去，但这可是二娃亲口说的，要不然他将无法投胎。我们守墓人不就是为了完成死者身后的遗愿吗，你说自己是不是该鼓起勇气下去呢？”

我的命也太妈的苦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云游四海想的那么美好，把什么守墓人想成是一种好玩的职业，现在知道把所有事情想的太好的下场了吧，你就活该吧大黄。

我闭着眼，屁股坐在地上，一点点往前磨过去，我知道这条裤子到时候肯定不能穿了。还好墓地挺宽，我不至于踩在棺材两壁上，靠着摸索我知道到了，我轻轻的用手挖泥土，一边挖一边往这破炉子里装，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挖了多久，我已经被吓傻了，直到……

“黄儿，够了，你赶紧上来吧。”

我一听够了，立马魂魄又跑进了身体，如狗一样从墓地里跳了出来，最后还是死死的抱住怪老头，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要不然我的人生又将留下一道阴影，这全都要归于怪老头所赐。

怪老头难为的说；“已经没事了，快松开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啊？还有事情要做？这次打死我也不下去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带着怒气吼道，直到这事完了以后、怪老头向我说起一个秘密，那次我差点失手将他打成残疾老头。

月光在这样的夜晚出现多少有些怪异，好比一个人在黑夜中看见自己有两个影子；一前一后。夜风刮的有些大，我抖抖索索爬到背包处，艰难打开背包取出一件外套，穿上才发现温暖原来就是这样简单。

大阴山那边还灯火通明，不知道那边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为何寨子的禁地会这么热闹，尼布不是说过那种地方一般人不许靠近的吗，为何在二娃下葬的今晚会出现这么多离奇的怪事？

山上到处都显得静悄悄，就连一只虫子在我眼前飞过、都能听见它翅膀振动的声音。山下除了寨子有光亮以外，其余地段全是乌漆麻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怪老头如今正坐在二娃的坟墓旁，静静的抽着烟，好像他从来不担心二娃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对于怪老头这种不是常人的思想，我知道我根本无法理解他此时的想法和感受。

那个黑纯炉上的送魂香正燃的旺，两个火点在黑夜中就像是死人的双眼，不管走到哪都逃不出它的世界。上次听怪老头说过，烧给死人的香其实只能用两根，用三根香就等于浪费，因为地狱那边的灵魂根本收不到。可民叔昨晚为什么给二娃点两根香，亲人之间是不许点两根的，难道又是他们寨子的规矩？

我实在是觉得无聊，便找怪老头说话。“秦爷爷，你这样坐在那儿一点都不担心吗？”我倒是坐在旁边流出了冷汗，心想怪老头别睡着了，要不然这荒山野岭还守着一个墓地，等待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我不敢想了。

眼看怪老头没有回答，我怕他真的睡着，因为我坐的地方只能看清他背面，要想知道他是否睡着了只能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怪老头，问；“秦爷爷你怎么不说话，在干嘛？”

怪老头一看是我，突然震了一下，回过神来向我说；“黄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有胆子坐这儿了？”

我心想坐你个大头鬼，要不是看在没人陪我说话的份上，同时又担心他睡着不理我，谁没事走过来看一具尸体。

“秦爷爷，那两支香什么时候换新的？”

怪老头看着我，眼神好像发现了新鲜生物一样，随口便说；“黄儿你怎么了，送魂香是根据主人的魂啥时离去，它就会何时熄灭，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吗？”

我故作惊讶说；“有吗？这香也太神奇了，如果主人的魂魄不愿……”还没会说完怪老头一下捂住了我的嘴。

“你小子赶紧到旁边呆着去，别在这儿给我添乱，在守墓的时候不能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小子这记性让什么给吃了？”怪老头到最后还不忘讽刺我一顿，也许他这一刻还是有些无聊吧。

我慢慢转了个身，换成背靠着怪老头，无聊的问道；“秦爷爷，守墓人这个职业你准备还做多久？”

我听见怪老头又拿出火柴划燃了，接着一阵香烟被风吹得四周全是。怪老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重重的用脑袋撞了一下他后背，疼的他跟杀猪一样叫了出来，在黑夜中真是无比恐怖。

怪老头怒骂到；“你小子想谋财害命啊，差点老命都没了，你又发哪门子疯癫？”

“真的很疼吗？那我下次轻一点，不会在这样了。”

怪老头再一次怒骂；“赶紧到旁边去，别在这儿呆着，免得我老头子的命什么被你拿去了都不知道。”

我赶紧道歉地说；“好好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这下别生气了吧。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怪老头突然语气柔和的问；“黄儿，你说我这手是不是很久没敲沙罐了，休息久了会不会生锈啊？”

突然间发现我的人生怎么这么多无奈，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要欺负我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难道我们弱就注定被淘汰吗，世界是否太不公平了，我要向世界宣战。

“秦爷爷你先把手放下，我有件事想问你，不过你要老实回答，不许再骗我行吗？”

虽然此时我们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在黑夜中咕咚咕咚地，好像有股无形的压迫感慢慢传来，至于从什么地方传来，我不清楚，反正这样的感觉很强烈。

怪老头还是说话了，甚至话中有几分严肃的味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