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这天气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也不怎么坏。和八九月的夏天比起来、七月还算是舒适。
离开韩家村第三天,这一路我们的伤正慢慢愈合,多亏怪老头在途中认识一位中医。当时那位中医正在山上采药,怪老头说出我们伤势的情况,人家啥话也没讲就帮忙看,还给了我一些贴在伤口处的中药,不过贴在身上的药需要火烤,之后才能贴。
说实话、那人医术还算比较厉害,贴完中药又在他家住了一晚,当时喝完熬的药疼痛慢慢减少了许多,从那一刻起我便对中药产生了好感,可惜我们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这一路风景果真对得起眼睛,山上的奇珍异花多的数不胜数,怪老头说大部分都可以做成中药,甚至有些乃是名贵药材,直到我说采些走拿去买钱,他二话不说对着我脑袋就是一个砂罐,我凶狠的看着他,真想趁他不注意时推他山下去。
远远望去,前方有一座怪模怪样的大山,高度应该有七八百米,至于山上有什么完全看不清,只有一个大体的轮廓。按照我们现在这个步伐,走到那儿恐怕需要一天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从那里经过。
“黄儿你怎么不走了,伤口又痛了吗?”
“没有啊,你先走吧,我看会风景。”
怪老头顺着我的眼睛看去,继而呵呵一笑,“臭小子想什么呢,你想把这座山给烧了吗?给我走,把火柴交出来。”
此刻、眼前正有一大片干草,最高的地方有一人那么高,长的非常茂盛,只要我一把火点下去,那才叫壮观。可惜每次有这样好的地方,怪老头都会在我身边,即使我想方设法躲避他也不行,他好比一个幽灵、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你先走吧,再说我哪有火柴,我只是想方便一下,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你再不走我就憋不住了。”装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双腿夹得紧紧,自我感觉我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可还是骗不了怪老头。
他慢慢朝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笑容。
“我看你今天能憋到什么时候,有本事就别撒尿,我一直看着呢。”
怪老头经常这样,拆穿了我的阴谋还不给我台阶下,让我无比的难为情。我在他面前脸皮已经厚的打败了城墙,只要周围没人我可不在乎面子,因为怪老头知道我一切秘密。
我死鸭子嘴硬的哼到:“我现在又不想方便了,收回去了,怎么啦?”
“火柴给我交出来,要不然看我不给你小子好看,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麻烦,你要是今天把这山给我烧了的话,我非得扒你小子一层皮下来不可,你知道点起来的危险性吗?”
我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心想怪老头也太狠了吧,还敢扒我一层皮。
“果然不是亲爷爷,动不动就想要我命,哼!”
“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来你脑袋比以前结实了不少,教育你还敢顶嘴。”
我摸着脑袋,嘟着嘴巴,“你怎么老是打我头,本来我以前很聪明的,跟你一起被你打得越来越傻,到时候我连你是谁恐怕都不认识了,看你还打不打。”
“我懒得和你说那么多没用的话,既然你小子不交出来,我老头子自己动手。”随着、怪老头在我身上搜出了三盒火柴,他眼睛一瞪,“这是啥?你不是说没有吗,这三盒火柴从哪来的?如今你胆子可真是比天都大了,我要是不了解你、恐怕咱们俩都快被你这一把火给烧焦了,跟我走,以后看见有干草的地方一步都不许停留,要不然我给你几沙罐吃。”
我吞吞吐吐的说:“火柴是韩一树老人家里的,我看他放在灶上没注意,就偷偷全拿走了,谁知道你一盒都不给我留下。”
怪老头生气的看着我,“臭小子你简直是胆大包天,还敢偷拿人家的东西,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你还想要火柴是吗?”
我低头窃笑着看着他,咽了几下口水,轻声问道:“你真的愿意给我?那就拿来吧。”
怪老头突然脸色一变,“我给你一巴掌要不要?拿人家东西你好意思吗?谁教你没经过人家允许拿火柴的,给我说。”
趁怪老头不注意,我忽然朝一边偷跑掉,大声对身后的他喊:“是你教我的,怎么了,来追我呀!再说我拿他火柴给了钱的,放了两块钱在灶台上,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词,这叫买卖,不叫偷。”
“臭小子,等我抓住你就知道后果是什么,竟然敢说是老头子我教你的,好的东西没学会,现在连说谎都一套一套的,要是以后没人管你了,还不得是个骗子,趁现在好好管教管教你。”
没跑几步,肋骨的伤好像复发了,我赶紧停下来,再一看被我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怪老头,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同时拿双手捂着肋骨,心想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危险,就算半夜起来背也把怪老头背走,可不能让他继续做这样的好人,不然命都没了。
“怎么,伤口又痛了。叫你臭小子别乱跑,现在知道痛了吧,大人的话你永远不会听,真想现在教训你,以后给我注意点,有伤在身还这么蹦蹦跳跳,没伤的话你指不定还得飞上天呢。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睡觉千万别压着这边,要不然伤口一直都没法好。”
怪老头拿开衣服看了一下伤口,露出关怀的眼神,我知道他担心我,可不知什么原因,跟他一起我就是有各种各样的调皮想法,怎么也忍不住不去犯,当然他也会随时打我,依他的观点来讲是出于教育,可我每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样的教育方式,也许是年代不同的原因。
天黑之后我们来到一户农家,家里只有老两口,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们住,夏天睡睡地铺也不是不可以。后来我们睡在了柴房,听说之前是他们儿子住的房间,自从儿子出去打工十几年都没回来,两位老人才把房屋清空放了一些谷草和树枝。
吃完晚饭,老人来到我们居住的柴房,地上早已被我拿出一层厚厚的谷草垫在下面,睡上去真的很柔软,至少我感觉比床舒服些,不过怪老头适不适应这样的床我就不清楚了。
老人缓慢坐在我铺的地铺上,歉意的看着我和怪老头,“真是对不住你们爷孙二人,按照规矩因该让客人睡床,难为你们了。”
“老爷爷没事,我们睡惯了地上,睡床还有些不自然呢。”
怪老头忽然看着我,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你们爷孙不是这附近的人吧?从来没见过。唉,这方圆十几里也没几户人家,等我们老两口死后恐怕都没人知道,都说养儿防老,小时候宠他宠的不行,可这一出去就了无音讯。十几年了,连封信都没写过,有时候我们想找个说话的外人都找不到。唉,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我们。”
“老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也许你家孩子在外地忙着挣钱,到时候给你们重新修个新房子,你不要这样担心忧郁,好人总会有好报。”怪老头说完、自己倒伤感了起来,恐怕他也想儿子,想自己的孙子,还有他的老伴。
我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岔开话题说:“我们来之半龙坡,不知道您老人家又没有听说过?”
老人歉意的说:“让年轻娃娃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半龙坡是十几年前发生过重大灾难的村子吗?如果是那里我听说过,那儿有个村子莫名死了好些人,后来没听别人再提起过这事。”
“我就是那儿的。”
老人显然有些惊讶,“是吗,传说死人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笑着回答说:“是真的,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那个事。”
“哦,那好吧,你们先休息,明早我给你做早饭。”
老人走后,怪老头一个人陷入了沉思,我知道他是被老人的话带进了伤感,亲情是每个人的弱点,即使再坚强也会有流泪的一天。
………………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悄悄在老人桌子上放了两百块钱,希望能帮助他们一下。当我想起昨晚看见他流泪时,心里很是难受,也有股说不出的委屈。
老人送我们来到大路上,有些舍不得的问:“你们准备去哪?”
我指了指前方那座奇怪的山,老人看后神情立马变的恐惧起来,语言也含糊不清,“你们爷孙二人千万别走那边,从其它地方绕过去吧,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老人深情的看着我,“孩子,一定要带你爷爷从其它地方绕过去,不要去那边,那个地方太邪乎,弄不好命都没了。”
我为难的问:“那个地方怎么了?”
老人非常坚定的说:“你就别问了,反正记住我说的话就行,注意安全,多保重!”
望着前方那一座奇怪的山,我和怪老头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走在路上,一直回想老人说的那句话;那地方很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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