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寒的事情告一段落。忠勇侯夫人齐氏实在是不想见到沈玉君,千求万求,终于求得自家儿子能够安生片刻,沈玉君也得了自由。
春喜每日都去给王刺史家的小姐上药,王韵灵的伤也算是全好了。刺史夫人看到女儿光洁如玉的脸,终于觉得那两千两没有白花,对沈玉君是千恩万谢。
这天,沈玉君坐在廊下品茶,吉祥满脸喜气的从外奔了回来,手中还举着一样东西。
“小姐!殿下来信了!”
“那个殿下?”沈玉君问出口才一愣,还能有哪个,自然是赵连成了。
“当然是四殿下了!小姐,殿下才走一个月,你该不会是把他忘记了吧……”吉祥目光有些哀怨。
“怎么会!我忘记别人,也不可能忘记他。”沈玉君说着,朝着吉祥伸出手去:“不是有信么?还不快拿来给我看?”
吉祥闻言,忙双手将信奉上。
一旁的春喜与如意听到动静,也都凑了过来。
沈玉君接过信,看着信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吾妻玉君亲启”顿时觉得有些牙酸,忍不住磨了磨。
这个赵连成,写个信也这般花里胡哨!单只这几个字,就像是赵连成用那副张吊儿郎当的笑脸在跟前晃悠一样,沈玉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姐!快拆信啊!您怎么愣住了?”吉祥提醒道。
沈玉君点了下头,撕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赵连成会给她说些什么呢?他在外头可曾安好,那些刺客,可曾伤到了他?
这一刻,沈玉君心中很多念头纷至至沓来。
然而,一目十行的看完信里面的内容之后,她的嘴角有些抽搐。
她不应该对赵连成抱有希望的。
这个人从来没有正经的时候,沈玉君要是期望他在信里将他这一个月来的经历与遇到的危险一一诉说,那就是痴心妄想,那信中对此只字未提,赵连成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的,不是情诗就是他对沈玉君的一腔思念。
沈玉君又开始磨牙。
有想要咬死某人的冲动。
“小姐!殿下在信里面说了什么?”吉祥看到沈玉君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甚至还有些发黑,便忍不住问道。
“想知道你自己看!”沈玉君将信纸甩给她,自己出门去院子里闲逛去了。
距离年节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房下人早早的便已经开始布置,春暖阁当然不例外,屋檐下一群下人正在更换屋檐上的红灯笼,忙的不亦乐乎。
沈玉君抬眸瞧了片刻,视线转移到了院子东南角方向,那里一颗百年老梅树,此时满树的梅花开的如火如荼,在这凌冽的深冬里,透出一股别样的美来。
“小姐!殿下不肯将那些危险之事告诉小姐,只是怕小姐担忧而已。”吉祥跟了过来:“被小姐打发去冀州的暗卫,主子留下来了,没有撵走。”
沈玉君回头瞧她一眼,声音十分平静:“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更担忧。”
吉祥听了这话,当即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沈玉君:“小姐,信你没有看完,末尾的时候,殿下有交代小姐几句话。”
“不会又是酸掉牙的情诗吧?”沈玉君一愣,慢慢伸手接了过来。
那信的末尾,只有一句话,当心皇后,不要进宫。
“小姐,你看,殿下即便是身在冀州,也不忘关怀小姐。”吉祥见沈玉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当即有些的欣慰道。
沈玉君冲她翻了个白眼,正要回答,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沈玉君一回头,便看见是沈老太君身边的齐嬷嬷来了。
“嬷嬷这么这个时候来了?快进屋喝杯茶吧!”沈玉君当即笑着走过去。
“哎呀我的六小姐!这大冷的天,您不在屋子里歇着,怎么又跑出来了?”齐嬷嬷笑呵呵的迎上来,先是对沈玉君叮咛一番,紧跟着才道:“老婆子今儿来,是奉老太君命令,给小姐传达句话。”
“什么?”沈玉君有些意外,这两日天气格外的冷,有下雪的迹象,沈老太君便免了沈玉君的请安。她已经有两三日没有去福荣院了。
“是这样的,宫里面传下消息,今年除夕夜,皇上在宫中大摆筵席,邀请了不少官员,都是可以携带家眷的,咱们家也在其列……”齐嬷嬷笑呵呵道:“老太君让奴才转告六小姐,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您要多休息,可千万不要累病了。影响了除夕夜进宫。”
“好,嬷嬷,请转告老太君,就说玉君谨记教诲。”沈玉君笑着道,然后给一旁的吉祥递了个眼色。
吉祥忙将身上携带的一个荷包拿出来递给齐嬷嬷:“嬷嬷,这大冷的天劳您跑一趟,这个拿去喝茶吧!”
“不了……”齐嬷嬷连忙拒绝。
吉祥不由分说的便将荷包塞进了她怀中。
齐嬷嬷道谢一番,顺势将收下荷包,这才离开。
沈玉君也没心情欣赏梅花了,命春喜几个将梅花摘下来一些,做梅花糕。
年结临近,这天沈老太君忽然提议去皇觉寺里上香还愿,答谢佛祖保佑沈老太君平安度过了一年。沈家众人都无异议。
于是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沈玉君与沈家众女眷便坐上马车去往皇觉寺。
沈老太君因为这两日受了些凉,便不曾出门,同去的,只有沈玉君与大夫人丁氏母女,三夫人徐氏,另外还多了个沈青桐。
因为人不多,便只安排了两辆马车,沈玉君原本是要与徐氏共乘一辆马车的,奈何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徐氏那张晚娘脸,便自掏腰包,命人多备了一辆马车自己乘坐,将三个丫头都带在身边。
徐氏对此冷笑连连,沈玉君却压根不去管她。
原本一路畅通无比,但是在城门口之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前行的路不知道怎的被人堵住了,闹哄哄的一群人聚集在一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车根本就过不去。
沈玉君在马车里等的百无聊赖,便派吉祥下去打探消息。
“小姐!路上有个人病死了。”吉祥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死的很突然,他身边有个婆娘,哭天抢地的,很是悲惨,引了很多人在围观。大夫人已经派人给了那婆娘一些银子了,想必他们一会儿便会挪开,不会耽搁咱们进山的路程的。”
沈玉君闻言点点头,心中却是忽然一动:“吉祥,你再去打探,他们是哪里人士。”
“是!小姐!”吉祥也不嫌麻烦,转身便利索的下了马车。
春喜在一旁皱眉:“小姐!你打探这个,难不成还打算出银子送他们回老家不成?”她家小姐总是这般心善。
沈玉君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就是死了个人而已……”春喜疑惑道。
话音落,她便看见车帘抖动,下一刻,吉祥从外头钻了进来。
“如何?”沈玉君问道。
吉祥的脸色有些凝重:“小姐,那婆娘说她们是冀州人,他的相公,是得病死的,不知道是什么病……”
冀州?
赵连成就在冀州!他是去办差的……
“吉祥,你老实告诉我,四殿下去冀州,到底是办什么差事的?”沈玉君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从前她只知道赵连成这一趟出去很危险,但是他到底办什么差事,她从未过问过。
“回小姐,殿下去冀州,是去赈灾。”吉祥犹豫了一下,答道:“今年冀州偏冷,一入冬便接连下雪,将很多地方的房屋房舍都压塌了,还冻死了不少人,好几个州县的百姓都流离失所,皇后娘娘便推主子去办这件事情。小姐请放心,主子从前办过赈灾的事宜,不会出事的。”
“你怎么知道会没事?”沈玉君深深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道:“今年过完年,初五一开朝,皇上便会册立五皇子为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将四殿下打发去了冀州赈灾,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简单?”
“小姐……”吉祥闻言面上顿时出现一丝担忧:“您的意思是,主子还有别的危险?”
沈玉君却皱起了眉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之前王韵灵还有张云寒的事情让我忙的焦头烂额,一直没有功夫去想这些,现在看来,我们都忽略了很多东西。皇后这么多年都没能除掉四殿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在找一个契机,一个让赵连成身败名裂的契机……”
“小姐!那我们要怎么办?”吉祥闻言顿时大大吃了一惊:“殿下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当然会有!”沈玉君冷声道:“他的身边,向来都是危机重重。这个你不知道么?”
吉祥听了这话,一张脸都吓白了,她喃喃开口道:“小姐!那我们要怎么办?怎么救殿下?”
“你去,暗中将那婆子与她相公留下,避人耳目带到皇觉寺中隐藏起来,不要惊动任何人,你能办到么?”沈玉君语速极快的问道。
吉祥思索片刻便点了下头:“小姐,这个没问题,只是小菜一碟。”
“那就好。今晚我去看看,他的死因是什么。”沈玉君沉声道:“如今情况堪忧,不能干等,得想个法子为殿下做些事情!”
“小姐!你不怕危险么?”吉祥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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