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谈后,慕容清离开了尚书府。
随后市井之间传来风声,济北王之女寿春县主被郦尚书休弃。其中缘由,就不为人所知了。就连皇帝,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无行浪子说,寿春县主是因为容颜丑陋而被休妻。也有深闺妇人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抖露了不少郦府的阴私。只是,没人知道,那些阴私是真,还是假。
总之,寿春县主被休弃之后,不到两个月,便死在了长安近郊的寺庙里。未过多久,她的生母——济北王妃,也因为忧思过重而去世了。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虽然出了两条人命,但高门大户里,本来就时不时地有人死去。
在那之后,位高权重的郦尚书也没流露出一点儿续弦的意思,只任由媒人踏破了郦府的大门。
半个月之后,皇帝下旨,赐婚郦府的大小姐——郦书雁,还有秦王。
这对历经磨难的男女,终于走到了一起。
……
郦书雁和慕容清的婚礼,选了一个极好的日子。
这一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一大早,宫中便遣了人来,为郦书雁梳妆。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嬷嬷嘴里念着吉祥话儿,将郦书雁长长的头发一梳到底。
紫藤手上捧着珠花簪环,一样样地戴在了郦书雁头上。接着,便有娴熟的嬷嬷来为她净面。
郦书雁闭着眼睛,感觉到一根根细细的线划过脸面,绞净脸上的绒毛。
从今日起,她就是秦王正妃,不再是郦府的大小姐。
“吉时已到,上轿——”
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
嬷嬷们将盖头盖上。郦书雁扶着紫藤的手上轿,走到门口时,别有深意地回过头,透过盖头下边的缝隙,看了郦府一眼。
……
大越的婚俗,比南周的要豪放不少。就连王室,也不例外。及至深夜,慕容清终于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卧房。
嬷嬷们将喜秤送到慕容清手里,含笑退出了房间。
慕容清深吸了一口气,挑开郦书雁的盖头。
郦书雁眼前一亮,看见盖头被慕容清丢在一边。
“动手的时候小心些。”郦书雁微微一笑,“那盖头是我绣了很久很久的。”
“很久?”
慕容清看了盖头一眼,哑然失笑。
那块盖头上绣着鸳鸯戏水。配色雅致,也掩盖不住针脚之粗糙、绣工之漫不经心。
“是啊。”郦书雁笑得杏目微弯,一语双关,“谁教我既不擅长女红,又不贤良淑德呢?秦王千岁看不上么?”
慕容清失笑,伸出手来,抚上郦书雁温润的面孔。
“怎么会呢?”
郦书雁伸手,压上慕容清修长的手指:“那,就最好不过了。”
烛影摇红,终于扑哧一声,被窗外的冷风吹熄。
片刻后,郦书雁被慕容清拥进怀里。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这十个字,是世间最美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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