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乘坐的马车,在黄府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下车跟守门的说了几句话,黄府大门敞开,马车驶进了黄府。
车行驶了一会儿,转过几个弯儿,停了下来。
惜玉听到有几个丫头在说话,其中一个清脆的声音问:“惜玉姑娘,已经到了黄府了,我们在这里已经恭候您很久,请您下车吧”!
说着,就有一位姑娘过来,帮她掀开车帘,想来搀扶她。
惜玉见她年龄偏小,眼睛圆圆的,长得很可爱,突然想起当年的韵儿来。
“你们都下去吧”!一个沉稳的声音传过来,“有我呢”!
“是,大人”!那几个小丫头都退下了。
云飞已经来到车前。他伸出手臂,温柔地搀扶惜玉。“惜玉,慢点儿,扶着我”!
惜玉抹去泪,扶着云飞的胳膊,走下了车。
惜玉环顾四周,这里的景色既熟悉又陌生。多年前,自己曾经生活在这里,与云飞朝夕相伴。后来分开,一别就是几年。造化弄人,谁能想到,自己今天会重新住进这里,而且是在这样复杂纠结的状况下。
云飞轻轻抱住惜玉,道:“谢谢你,惜玉!我好开心”!云飞拉住惜玉的手,带她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还是当初成亲时布置的洞房。洞房里到处贴着红喜字,门口挂着红灯笼,地上铺着红地毯,床上铺着红双喜的锦被,红光辉映着,很喜庆。
云飞请惜玉坐下,为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丝。见她脸上有泪痕,又用袖子轻轻帮她擦去。
云飞将惜玉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惜玉,你刚刚过来,还不会很适应,慢慢地就好了。”
惜玉不理他。
“惜玉,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云飞道,“惜玉,你抬头看看我,老了没有”?
云飞见她不语,道:“自从那年黄府出事,你失去了消息。一直到现在,我心里牵挂你,想念你,夜不能寐,全靠喝酒麻醉自己,想象着你在我身边。就这样画饼充饥,来聊以自慰。这些年,我心里有多苦,你是想象不出的。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们以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惜玉道:“云飞哥,现在情况变了,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们一家三口生生离散呢”?
云飞道:“惜玉,你只是一时糊涂,你跟着北郡王不会幸福的。他那次几乎把你害死,你都忘了吗?你留在我身边,我会照顾你,疼你,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的。我要让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惜玉道:“你让我母子分别,我不会快乐的”。
云飞看看她,道:“现在这样说,还为时过早。你只是吃了他的迷魂药,以后,你会慢慢醒悟过来的,”。
云飞陪着惜玉聊天,陪她用餐,陪她饮茶,陪她散步,一直温存体贴,爱意浓浓。在他心里,惜玉似乎是一件易碎的瓷器,需要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晚上,到了就寝的时间了。
云飞看看柔顺美丽的惜玉,心旌摇荡。他抱住她,去亲吻她的脸,又去亲吻她的唇。
惜玉躲开了。
云飞又温柔地来替她宽衣。
惜玉也不反抗,只是无声地流泪。
云飞见她这样,知道她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也就不相强,道:“惜玉,我有你在身边,就很知足了。你需要时间调整,我可以等”。
于是云飞只是拥着惜玉,和衣而眠,并不相扰。倒是惜玉过意不去,心疼云飞,思忖着如何劝说他改变主意。
夜里,惜玉思念萧翔和琰儿,泪落如雨。她知道现在萧翔心里有多痛,有多恨她。惜玉有苦难言,又无法解释,只能把满腹委屈和着泪水,悄悄地咽下。
天色渐渐明朗起来,小鸟在窗外的树上跳跃欢叫,一缕阳光透过绿色的纱窗,柔和地照射进房里来。
屋里一片静谧,但鸟的啁啾还是惊破了惜玉的梦,她醒来了。
惜玉张开眼睛,意外地发现云飞坐在床边,静静地端详着她。
“醒了?昨晚睡得好吗?”云飞温柔地问。
“还好。怎么,云飞哥,你不上朝吗”?
“我告了假了。你刚回来,一切都还陌生,我想天天陪着你。起来吧,宝贝!洗漱一下,一会儿该吃早餐了”。
云飞陪着惜玉吃了早餐,又带着她到花园里散步。
此时花园里花草正繁盛,各色花都竞相开放。紫藤如紫色的瀑布,蔷薇如醉酒般地娇柔。彩蝶翻飞,莺歌燕舞,一派热闹生动的景象。
花园西侧池塘中的荷花已开败了,只留下绿绿圆圆的荷叶,在水上孤寂地垂影自怜。
云飞陪着惜玉,漫步在花径上。地上落满了各色花瓣,像是铺上了一层花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别有一番意趣。
云飞看上去心情大好,面对眼前的美景,他随口吟道:“春色满园影参差,绕径徐行看花事”。说完,他用眼瞅着惜玉。
惜玉看看他快乐的样子,心里忧郁,就接口道:“菡萏香销时已暮,辜负意情怜君痴”。
云飞站住了,他静静地看着惜玉,脸上的神色很凝重。良久,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他揽住惜玉,又缓缓往前走。
惜玉道:“云飞哥,你听我一句劝,好好地娶几房妻室,为你开枝散叶吧。黄家只有你一个独子,你不能再延误了”。
云飞道:“这个我会考虑的,你不用操心。惜玉,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我觉得我就像是晋朝的王质,到山间看了一盘棋,回来再看你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惜玉道:“云飞哥,有时候,很多事都是始料未及的,也有很多事,让我们身不由己。我们就像是水,遇到山时,走不通,就只有绕行,不能一条道儿走到黑。你一向做事沉稳,历来都能权衡轻重、审时度势,做出理性判断,很少感情用事。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云飞沉默了许久,道:“惜玉,我们也不用刻意追求什么结果,就学着这溪泉,依形循势,随缘就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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