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听萧翔说,吴玉就是真洛,只不过她已经失忆了。
韵儿喜不自胜,眼泪落了下来。她跟萧翔说了句放心,自己迫不及待地向吴玉房间走去。
萧翔在房外踱来踱去,今天的事让他有点始料未及,他也后悔自己有点儿莽撞了。
韵儿现在应该在劝说真洛。她们风雨与共那么多年,萧翔期待韵儿的劝解,会有些效用。韵儿现在,一定在跟她讲述着之前的事,只是不知道真洛能否听得进去。
萧翔从吴玉的表现上推测,真洛对失忆前的事情,已经完全忘却了。她之前的经历,仿佛被一场大雪掩埋掉,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而之后她的记忆,又闯进并占据了那片雪野,将失忆前后贯通起来,那段真实的记忆,倒彻底被湮没不见了。
萧翔不觉有点起急。韵儿进去好久了,也不知劝得怎样。萧翔耐不住性子,就走过去,想看看结果。
萧翔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吴玉讲:“韵儿姑娘,你别再劝我了。我不是你说的真洛。我自小跟着师傅学杂剧,我都有清晰记忆的,没有忘掉什么。”
韵儿道:“姑娘,就算你记不得以前的事,至少你得原谅王爷,他太爱你了,你以前真的是他的元妃”。
吴玉道:“你别骗我了,韵儿。我知道你是王爷派来的。他是个强横无理的坏人。当初在姑苏,他仗势欺人,逼迫、威胁我师傅,强买我至此;昨夜,他又把我骗去,他……他简直是禽兽不如,这样荒淫残暴的人,我宁愿死,都不会嫁给他!我恨死他了”!
萧翔听到这里,心又坠入了无底深渊。他推开门,闯了进去。
“真洛,我跟你解释过了,你不是吴玉!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吴玉道:“我也解释过了,我不是真洛!我不认识你”!
萧翔恼火了,拉住吴玉的胳膊,将她拉到面前,逼问道:“你不认识我?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凭什么不认识我”?!
他将吴玉一推,吴玉跌倒在床上,她气得又哭起来。
韵儿心疼了,道:“王爷,你发什么火啊!她不记得了,你着急有什么用?你当时受伤时,姑娘也这样对你吗”?
萧翔听她提起这茬儿,也觉得自己过于焦躁,于是尽量耐心地解释道:“真洛,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图什么?想要女人我有的是!我用得着费劲儿骗你吗?动动你的脑筋”!
韵儿也对吴玉道:“姑娘,我们今天跟你讲的,都是事实。你就别再闹了,跟王爷回翔玉坞去吧”!
谁料吴玉竟然道:“我不去翔玉坞,我要回姑苏!我要回我们剧社,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萧翔听到这话,脑袋都要炸了。他不明白,历史为何这样惊人地相似,他萧翔就走不出这个怪圈。真洛失忆前,就经常拿这话让他头疼;失忆后,她仍然讲着这话儿。
韵儿还要张口劝她,萧翔压住心头的怒气,平静地道:“韵儿,你不用再劝她了,你先回去吧”!
韵儿怕萧翔难为吴玉,不放心地道:“王爷,她已经失忆了,您可千万别跟她计较”。
萧翔点点头。
韵儿离开了。
屋里剩下萧翔和吴玉,吴玉像一只惊恐不安的小鸟,蜷缩在一角。
萧翔见状,心软了。他把双手摊开,举在胸前,向她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又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道:“真洛,你相信我的话,别再提回姑苏了,跟我回翔玉坞,我们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在一起,好吗”?
吴玉道:“王爷你搞错了,我不是你说的人”!
萧翔不高兴了:“真洛,你跟以前一样固执。你得明白,这个王府,只有一个人说了算,那个人就是我!”
吴玉不作声了。
萧翔道:“跟我回去吧”!
吴玉道:“王爷,求您放我回姑苏吧……”
“你给我住口!”萧翔见她这样冥顽不化,失去了耐心,“你是我花了很多银两买回来的,明白吗?以后,你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还有,如果日后,你再敢寻死,你的‘兰花社’所有人员,都得给你陪葬!正如你所说,王爷我是个荒淫残暴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吴玉止住了哭泣,不敢作声了。
萧翔见恫吓见效,就又乘胜追击,道:“跟我回翔玉坞去”!
吴玉轻轻啜泣着,乖乖地跟着萧翔出来了。
萧翔心里暗道:“完了,这下,又恨上我了。以前费了那么大劲儿,才让她转恨为爱,现在看起来,又得重来一回了”。
回到翔玉坞,萧翔坐在椅上,叫道:“真洛,过来”!
吴玉回答道:“我不是真洛”。
萧翔瞅瞅她,道:“真洛,是我赐给你的名,以后,你就叫真洛,明白了吗”?
吴玉不作声了。
萧翔又道:“真洛,答应我”!
吴玉只得回答道:“是,王爷”!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
“吴玉”。
“嗯”?
“真洛”。
“宝贝儿,你可真乖。”萧翔把她拉到胸前,用手抬起她的小下巴,欣赏着她美丽的容颜。“梨花一枝春带雨”,萧翔笑道,“你怎么老是哭啊宝贝儿”?
真洛哭得更厉害了。
萧翔用袖子轻轻帮她拭去泪珠儿,又小心地将她拥入怀里,低声安抚她道:“真洛,你以后会慢慢恢复记忆的,那时,你就会明白,我有多爱你,你也很爱我。”
萧翔抱着真洛,越抱越紧,突然又有了爱抚她的冲动。萧翔又怕吓着她,只得忍着,温柔地抚摩着她的背。
萧翔看着怀里的真洛,突然忍不住,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萧翔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这是他非常熟悉的独特的香气,不是她身上的香料,而是……体香。那是让萧翔着迷沉醉的气味。萧翔突然想起那次假扮采花贼,被真洛识破的事,他蓦地明白了,真洛当时一定也是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因为我爱你”。真洛的话又在萧翔耳畔响起。真洛说的太对了。萧翔心想,真洛,我这次能识别出你,也是同样的理由: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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