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这日，韵儿不放心惜玉，到荷园来探望她。

韵儿来到翔玉坞，见这里清冷空寂，一派凄凉，心里不免凄惨。

韵儿到惜玉房间里找她。

见惜玉房门开着，韵儿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静寂。床上的铺盖整整齐齐地叠着，几案上摆放着花草，绿绿葱葱的。文房四宝静静地摆列在桌上，似乎随时等待人使用。

“姑娘！姑娘——”

韵儿不见惜玉，就呼唤起来。她又跑到萧翔房间里去，看惜玉是否去那里。结果那间房里也是空无一人。

韵儿看着这翔玉坞的雕梁画栋，绮窗绣户，往日里那样温馨祥和，如今却人去屋空，败落成这样。想起惜玉夜间独处一室的凄凉，韵儿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姑娘——”韵儿又叫了一声，仍然无人回应。

韵儿有点儿恼了。

王爷不在了，侍女们竟然敢这么懈怠，整个翔玉坞里，半天没一个人影，都不知跑到哪里偷懒了！这样子，怎么照顾姑娘？姑娘现在情绪这么差，更需要多关心，这些人太不像话了！

韵儿又喝道：“谁在这里服侍”？

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侍女，手里提着一壶水，一看到韵儿，道：“姑娘，您过来了”？

韵儿问：“王妃娘娘呢？怎么没见她”？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道：“我们两个一直在外面服侍，就是打个水，送点餐，做些针线活，贴身服侍王妃的是那俩个，诺，这不？在园子里，正往这边来呢”！

韵儿便迎出去问。

那俩侍女道：“大清早一起来，就没看到王妃。我们两个以为王妃到园子里散心去了，就赶紧去找。谁知直找了这大半天，一点儿影子都没有。我们两个还在寻思，是不是王妃走累了，已经回到翔玉坞了，因此回来看看。姑娘这样问，难道王妃娘娘没有回来不成？这可奇怪了！园子里也没有啊”！

韵儿慌了，道：“你们赶紧把所有人都叫来，到园子里仔细找，王妃娘娘若是有事，你们谁都逃不了干系”！

侍女们赶紧答应一声，散开叫人找人去了。

韵儿跑到荷园门口，询问守卫的侍从，侍从回话说，并未看到王妃出荷园。韵儿急疯了，赶紧去找欧阳风，告诉他：“王妃娘娘不见了”！

欧阳风大吃一惊，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王妃有失，我有什么脸面面对王爷？”于是欧阳风也派人在雁州寻找惜玉，寻了一天，也没有消息。

这下，欧阳风也慌了。

韵儿又哭又闹，向欧阳风索要惜玉。

欧阳风只得扩大搜寻范围，后来着急，便又通知了黄云飞和公良赞，让他们帮忙寻找。谁知这一找就是一年。惜玉如石沉大海，遥无音讯。

又到了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冰雪消融，春水初涨，蓝莹莹的清澈的水，缓缓地向东流淌。水边的垂柳，刚刚抽出细嫩的绿叶片，细细的柳丝随微风轻飏，袅娜多姿。

岸边爬满了绿生生的青草，这里一簇，那里一团，有些还长到了路中间。

沿河的村落，也焕发出了勃勃生机。远处绿野辽阔，阡陌交通，田垄平整。农夫正在田野里劳作。

近处竹篱茅舍，鸡鸣犬吠。院中种植的桃花，开得美丽鲜艳，红彤彤一片，宛若天上的朝霞，绚烂缤纷，引来蜂蝶乱舞。

小孩童在门前捉蝴蝶玩儿，少女们结伴到河边浣洗衣服，老婆婆架起了柴堆，准备烧火做饭。

一位身材窈窕的姑娘从村落里经过，她向浣洗少女打听道：“打扰您一下，请问姑娘，一年以前，你们村里，有没有从这条河里救起过落水的人呢”？

几个浣洗少女想了想，道：“我们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啊！我们村落不大，有什么新鲜事，村里人都会知道的。我们没有听说过姑娘所说的事！姐姐从上游村落问问不曾”？

浣洗少女口中的姐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一年的林惜玉。

惜玉回答道：“哦，我就是从上游村落一路问过来的。敢问小妹妹，有没有听说从上面的崖上掉下来一个人”？

浣洗少女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惜玉已经感受不到失望了。她走了一个又一个村寨，问了一位又一位村民，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

惜玉向旁边看了看流淌的河水，谢过了浣洗少女，又踏上了寻访的路程。

惜玉的脚走得有些疼痛了，她一边询问，一边坚持着又往前走，远远的，又出现了一个村落。惜玉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行，村落离她越来越近，村头高大的皂荚树，那繁茂的树枝和叶片，已经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了。

惜玉艰难地走进村子，在村头一块石头上坐下歇脚。

远处是一派优美恬静的田园风光。村民赶着牛正在田里耕地。近处竹林秀颀，叶翠如玉，房舍都掩映在竹林下面。家家户户的主妇已经开始做饭了，炊烟袅袅的，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

惜玉看着，不觉羡慕起来。她想起一句词：“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惜玉想：“如果有萧翔陪伴在身边，就算做个普通的村民，男耕女织，相敬如宾，也是好的。可是现在，自己孑然一身，天涯孤旅，漫无边际地寻找着，寻找可能永远都寻找不到的希望”。

惜玉看着，心里不免酸楚起来。

微风起，扫过青草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风里似乎带了些凉意，惜玉打了一个冷战。

风又起，再起，天有些阴暗了，变天了。

细雨已经“梭梭”地穿林打叶，降下来了，天地间织就了一张细细的珠帘，房顶和地上开始浮起一层淡淡的云烟。朦胧的田野，朦胧的竹林，朦胧的村舍，朦胧的思绪。

雨最初是“沾衣欲湿”的，后来渐渐大了，惜玉能感觉她的衣服被淋湿了，可她懒懒的，竟然不想移动地方。

因为累吗？好像有点儿这原因，然而也不尽是。

惜玉看到眼前像水墨画一般的景致，呆呆地看住了。她想，如果有萧翔在身边，他们可以一起看朝霞日落，一起看烟雨如梦，一起到林间散步……不管做什么，只要有他在，只要……有他在！

萧翔去了哪里呢？惜玉脸上满是水，她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雨声越来越大，遮住了她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