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盯着他脸上陌生的潮红,战战兢兢地,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质疑着。
“我在验证,这车上坐的到底是不是我老婆乔云雪。”容谦另一臂搂紧她腰间,渐渐收紧,让傻傻的女人整个窝入怀中,“我当初娶的姑娘,潇洒漂亮,爱笑爱捉弄人,活泼开朗,斗志昂扬,还有胆子主动向男人求婚。怎么会是这个只会退缩,闷葫芦一样的苍白可怜的傻女人?”
“……”她在他心目中原来潇洒漂亮呀,她心儿小小轻颤起来,淡淡的喜悦好陌生……
“我总不能和个假老婆离婚吧?”微微勾唇,容谦奇异地竟漾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事实证明,这个老婆有点假。否则在这样的野外,我摸得这么尽兴,老婆早该一巴掌甩过来……”
“……”小嘴儿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不知几十个回合,乔云雪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可他指尖的凉意还停在她胸间,蓦地惊醒,她果断一巴掌拍过去:“容谦。”呜呜,她到底怎么了,今天神游四方,这么不在状态,只拼命想他为什么反常,连他的逾矩都没及时反应过来……
想到这儿她心头咯噔了下难道是她已经适应了他的碰触?
容谦头一低,乔云雪的巴掌落空。那颗有着浓密黑色的脑袋,就那样就势贴着她心口。他温热的气息,似乎有点失去平常的均衡,忽轻忽重地地喷在她果露的锁骨上:“还要离婚?”
“嗯。”她点头,愣愣地瞅着埋在胸口的脑袋,一股陌生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她不知不觉抬起手来,轻轻落上他一头黑发。
好温暖好贴近的感觉。丛来没一个人如此贴近她心口……心里有些慌……
“一年内去两次民政局,不是好事。”容谦遗憾着,腾出一只手,轻轻压住她白净的手背。不许她抽回。
她不动,他也不动。似乎一起在感受着某些平衡,生怕谁有一点动静,就打破了某种奇异的平衡。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如梦初醒,乔云雪拼命推开他,整理好衣服,尴尬着提醒,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我们得去民政局了。”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容谦倒似有些满意地笑了笑。他接起手机:“我快了。”
收起手机,容谦撤回硕长的身子,却在收回手臂时,在她胸口划出长长的细线,酥酥的,痒痒的。他的动作静止了那么两三秒,看到她脸上倏地腾起羞涩的红时,才轻笑着收回胳膊。另一臂,却腾出指尖,将她零乱的发丝仔仔细细抿到耳后。
抽身回去,他却瞥着反光镜笑了笑。
他今天太反常了。乔云雪忍不住闷哼:“你笑什么?”
“你瞧瞧反光镜。”容谦淡淡的,声音却较平时温和几分。那双长眸,因刚刚的凋戏而幽亮几分,灿亮生华,让人移不开目光。
乔云雪努力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瞄向头顶。只瞄了反光镜一眼,她果然把脑袋偏向外面。
她看到的是一个娇柔的小女人,眸光点点,象正企盼情郎宠爱。
她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再不走,民政局关门了。”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怒火挺大。心儿飘飘的,好象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关了起来,明明飘着,却走不出那个空间。
“好,去民政局。”容谦好脾气地答应着,拉拉领带,车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从绿荫里闪出来。开出广场,开上市政大道。
奥迪跑上几分钟,乔云雪忽然坐得正正着,肩头挺直,歪着小脑袋瞅容谦。但一看到容谦正儿八经的神情,她忍住没有说出来。
可奥迪跑的方向越来越不对,乔云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咬咬牙,轻轻提醒:“我们去过民政局。不是这条路。你是不是已经开过头了?”
“开完会才能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容谦悠然回复她。
“开会?”困惑地皱眉,乔云雪忍不住连瞄他两眼。
“很快。”容谦淡淡一句,依然悠闲地向前开。
很多人在开会。
只是在进会堂时,乔云雪被拦在门口等待。容谦叮嘱:“别跑远了,否则等下找不到,这办手续的机会可没有了。到时……你怎么和你妈交待,怎么和洛少帆交待?”
“嘎?”她错愕地抬头,心里又惊又奇怎么连这事掺和了母亲的意见都知道?
但洛少帆……
心里那种做错事被逮个正着的感觉又来了。
容谦来这儿干什么勾当呀?想着,她心里咯噔了下,不知不觉又偷偷地细细打量着容谦。
暗红领带,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宇轩昂,举止投足间儒雅风范,风度翩翩得让人不敢逼视。那种自骨子里散发的气定神闲,让人莫名其妙的安心。
可是,她此时心里一点也不安心。隐隐觉得,自己安心太久了,所以不知不觉是不是忽略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有保安人员请乔云雪在外面舒适的沙发上坐下:“容太太,容先生来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需要至少等上半个小时。当然,容太太如果无聊,也可以在门口听听……因为容先生是领导们请来的贵宾呢。”
“不用了。”乔云雪赶紧摇手。
深深凝了乔云雪一眼,稳重平和的声音一如往常,容谦颔首:“等我。不会太久,不会担搁去民政局的时间。”
“嗯。”涩涩地应着,乔云雪目送着他。
容谦进去了,可进去的瞬间,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抽了抽容谦西装上,一个W图案上印着GA几个英文字母,构成一个商标映入眼帘。
GA?
与洛少帆相恋多年,她对西装名牌并不陌生。GA是GiorgioArmani的简称,这是阿玛尼系列中最昂贵的西装,世界顶级名牌,意大利出品。
明明已坐上沙发,乔云雪却弹跳起来。她要问容谦。
可容谦已没入会议室。
她犹豫着等在门口,极待想知道。他这个是不是山寨的,如果他真穿山寨的阿玛尼,她一定要劝他干脆动用她的宝宝教育基金,省得这么有风度的男人被人耻笑。
心里有事,她坐不稳。干脆就站在门口,等着容谦。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半,他的会议最好快点开完,要不然根本来不及去民政局。
唉,民政局呀……
故事就是这么可笑。以前她总想着和洛少帆结婚,可他老拖着;现在她不肯理洛家,反而被人逼着做人家的媳妇。容谦他……到底是怎么看她呀。
他没有出口伤她,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不过……有像有点淡淡的心疼。事到如今,她一心只想着油画搬迁的事,反而对难以受孕的事慢慢看淡。但她今天的离开,正是对容谦的成全啊。
这样想着,她一颗心儿安定下来。准备乖乖转身回沙发上坐下。
洛少帆的声音传来:“油画街的事,我会自行处理,无需外人插手。”
既然厚重的红帘挡着,把会议室和外间隔开,乔云雪还是知道,洛少帆这番话是针对容谦说的。
容谦应该代表京华参加会议。龙基和京华是老对头。
里面确实是洛少帆。他匆匆和乔云雪告别,说要参加的会议,其实和容谦是同一个会议关于如何善后油画村拆迁的事。
拆迁不了,地皮收回,甚至牵扯到和油画村一起拍卖的另外五十万平米的地皮。洛少帆不肯退让。不是他要面子,而是一旦退让,龙基内部争权的人又会借此生事。
洛少帆不会冒险。
相关要员在发言:“只要谁能拿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谁就优先有处理这五十平米地皮的权力。”
“龙基接受油画村退出计划,但旁边的地皮,我们龙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购下,现在已全额付款。”洛少帆不亢不卑,据理力争。
但洛少帆的建议被否决。
有人起身分辨:“那个……因为油画村确实老化了,和整个市容不搭配,才特许的。而且对于油画村的画家们,我都已经配合相关部门有完善的安排。”
“油画村不能搬。”有人断然肯定。威严地扫着四周,“如果想顶风作案,就动吧。”
四周鸦雀无声。
强行拆迁油画村是铁铮铮的事实,谁能自圆其说?
乔云雪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眸子越睁越大她好象听到油画村不用拆了。是这回事吗?光一想着油画还能保存下来,她就热血沸腾了。心儿呯呯直跳,抓紧门边的手轻颤着。脸儿不知不觉散发出兴奋的神采。
原来这件事不一定是洛少帆能决定的啊?
“谢谢!”双手合十,她喃喃地感谢着省委的明智决定。就是嘛,经济决定一切,但文化绝对是一个城市的标志。
可谢完,她又呆了呆,不知不觉朝里面瞅了瞅这对洛少帆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
里面的气氛依旧处于白热化状态。
沸腾中,容谦站了起来,含笑扫过会场。
“油画村确实已经比较陈旧,旧的格局也急需改善。我的意见是……”容谦环视四周,淡淡一笑,说不出的隽永美好,“我有办法解决各位的麻烦,但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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