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潮汕风味的海鲜粥店,两个人点了一份双人套餐,又单独点了一份膏蟹粥给石妍。很快,双人套餐就上来了,有砂锅虾蟹粥、虾饺皇、手工牛丸以及一小份烧腊。
两个人风卷残云般吃起来,连头都顾不得抬,很快砂锅就见了底,牛丸和虾饺一个也没剩。结账时,两个人选择AA,这是之前商量好的。这样最省事,省的还要记录哪次哪次是谁请的,你请我多少钱,我还你多少钱。南鸿雪额外付了膏蟹粥的钱,还故意留了个心眼,把结账时的清单留下来,打算给石妍看,以免对方觉得自己虚报价格。
两个人提着粥,溜溜达达往回走。葛晴惠略带点遗憾地说:“要是不给石妍带粥,咱俩还能在楼下散散步。不过毕竟是同事,将来一年多还得一起共事,还是关系处理的好一些比较好。上次我不该抢白她那么厉害。”
南鸿雪点点头说:“晴惠姐,您上次是为咱俩出头,我倒觉得没什么。该怼就得怼回去,不能让她看轻了咱们。我们只要以后小事上不和她多计较就好了”
两人回到公寓,南鸿雪专门叫了一声:“石妍,快来吃饭,你的粥到了。”
石妍“哎”得一声应了,很快就从楼梯上跑下来,在厨房里拿了自己的碗筷,打开外卖盒子,把粥盛了出来,最后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好好吃!”石妍嘴里含着一口蟹肉,含混不清地说道。她又跑到唐洁蓝卧室去叫她:“小蓝蓝,我的粥到了,很多很好吃,你来盛一碗吃吧!”唐洁蓝确实有些饿了,但性格比较内向,一开始拒绝了南、葛帮她带饭的好意,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出来吃别人的外卖,只含糊地说道:“我还不饿,你吃吧!”
“怎么不饿,一会儿半夜里你饿了可就没东西吃了。”石妍拖着唐洁蓝朝餐厅走。
南鸿雪自顾自去洗澡,葛晴惠也去卧室休息了。等南鸿雪洗完澡,换好衣服,回到卧室才想起来,石妍还没有给她外卖的钱。她心想,不知道是她忘了,还是有蹭饭吃的习惯,不过幸好也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儿,以后自己不再多此一举给她行方便就是了。没想到,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来敲门。
南鸿雪打开房门一看,是葛晴惠,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几十块钱。
“怎么啦,晴惠姐。”南鸿雪把她让进屋里,又把小沙发上的衣服拿起来,请她坐下,然后继续榨起橙汁来——她最近特别喜欢橙汁,每天都要喝一些。
葛晴惠一屁股坐下来,把钱搁在床头柜上,笑着说:“这是刚才海鲜粥的钱。我故意朝石妍要的。我跟她说,是你帮她付的账,让她把钱尽快给你。我又跟到她屋里,和她说我要上你这边来,可以顺路把钱带给你。”
南鸿雪甚是感激,不由一笑:“晴惠姐,您真是太仗义了。虽然只是几十块钱,可我还是不好意思去要的。您帮我开口,真是太为我着想了。”
葛晴惠心中明白,自己对南鸿雪这么好,一方面是因为她给张艾欣告密,多少对南鸿雪是有影响的;另一方面是两个人建立了攻守同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照着书里的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她对南鸿雪的各种事儿都额外上心了一些。她相信,南鸿雪也会这么对待她的。
想到这里,葛晴惠只说:“咱俩也是互相帮忙。自己不好为自己出面的,就让对方帮自己出面。这也算是职场技巧的一种了。当然,我这个人一向懒惰,对职场上的规则、潜规则的,都不太重视,除了对工作本身比较在意,其他的,真的都比较淡漠。”
南鸿雪递给葛晴惠一杯自己刚榨的橙汁,笑着说:“我也觉得您是这样的。尤其是咱俩都跟着林处。我自己觉得林处算是事儿少的领导,一般都是就工作谈工作,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咱们也能过得轻松。”
葛晴惠抿了一口,她不怎么喜欢太甜的东西,只是顺手接过来了,再说不喝就不好意思了。她继续接着南鸿雪的话茬说:“是呀,托管中心这边,人比咱们处多,又都是客户经理,搞营销的都一个个人精似的,特别聪明,也特别会算计别人。咱俩凡事一定提前多沟通,别让他们给绕进去。谢……”
她本想说“谢总”,突然又迟疑了一下,毕竟谢雅天和她俩各自的关系都比较敏感,况且她也并不知道谢雅天和南鸿雪的关系到底深入到什么程度,究竟是暧昧关系,还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南鸿雪当然敏感地注意到了她的心理变化,把她这句话捡了起来:“你想说谢总吗?不管谢总以前和咱俩是什么关系,如今他算是咱们在这边的上级,而我们又有自己实质上的上级林处。因此,怎么处理她俩之间可能存在的不一致情况,以及在分别和她们汇报工作时,怎么掌握尺度和口径,就是咱们后头要好好研究的。”
葛晴惠点点头,她发现南鸿雪其实内心是个极其坦荡,也极其有心计的人,不过幸好自己和她是一个阵营的,可以团队作战。职场中的人,除了有一个好领导很幸福以外,有一个好战友也是非常幸运的事儿,毕竟猪队友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被坑的经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葛晴惠就回卧室休息了,毕竟明天是周一,大量的行政工作还等着她俩去完成了。南鸿雪送走葛晴惠,也抓紧时间上床了,她没有立刻入睡,只在脑子里梳理明天要做的几项工作,采购啦、询价啦、汇报啦,每件事都在脑子简单的过了一遍,才真正合上眼睛,放空大脑,等着进入梦乡。
半夜里,南鸿雪突然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砸醒。她一下子被吵醒,心里难免有些害怕,只听见门外喊:“鸿雪,快出来,石妍有点问题。”
南鸿雪心下一惊,马上想到的就是自己给她买的海鲜粥,难道是食物中毒?她立刻从床上下来,没顾上穿拖鞋就开了门。
是唐洁蓝在敲门,她焦急地对南鸿雪说:“鸿雪,快来看看,我觉得得送医院。石妍一直上吐下泻,我怕她脱水。”
南鸿雪随便穿了双鞋,跟着她跑到石妍卧室。葛晴惠、严勤已经在里面了。石妍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微微闭着,一句话不说。
葛晴惠见南鸿雪过来了,立刻说道:“我刚才已经打120了,应该马上就到。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排除一下原因。”她又转向石妍,说道:“石妍你放心,我们马上去医院挂急诊,让大夫看看什么原因。”
严勤随口问了一句:“晚上吃什么了吗?是不是吃的不新鲜。”
石妍病恹恹地说不出话来。唐洁蓝接过来说:“晚上吃的海鲜粥,不过我也吃了一些,我就没事儿,所以也不见得是海鲜粥的事儿。”
“你又吃别的了吗?”严勤问道,她是这几个人里年纪较大的,办事额外老成一些。
石妍摇摇头,又突然从床上爬下来,朝洗手间跑去。很快,就听见洗手间里传来不雅的声音,仿佛一泻千里的感觉,然后就是抽水马桶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石妍走了出来,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严勤立刻找出石妍的衣服,还是较厚的,让她换上。其他人也都穿好衣服,随时准备下楼出发。
很快,120的电话到了,问需不需要担架上来。石妍摇了摇头,又严勤和唐洁蓝搀扶着,慢慢走下来,上了120的车。葛晴惠和南鸿雪也跟着下去,一起上了120的白色厢车。
120随车的有一男一女两名医护人员,他们见石妍行动无碍,只是脸色难看,又问了问发病情况,心里就知道是她们大惊小怪了,这种程度的情况,其实自己打个车去医院都行,根本用不着惊动120。
但她们还是帮石妍把各项监护器给插上,让她躺在车中间的长条床上休息。因为是午夜,路上人很少,120的车很快就到了一家三级甲等的综合性医院,直接开进院子,停在急诊前面。
医护人员里的那名女士扶着石妍走进急诊,大家也随之跟着走进去时,却被那名男医护拦住,问道:“120的费用谁结一下?”
大家都是年轻人,甚至不知道120出车还是收钱了,一时之间都愣在当下。严勤其实身上带着钱,但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快速尾随着前面的石妍走了。
唐洁蓝老老实实地说:“我走的急,没带钱。”
葛晴惠确实也没带钱,她也是疏忽了,只问了一句:“我手机银行转账给你行吗?”
还没等那位男士说行或不行,南鸿雪掏出一个小钱包,对他说:“多少钱,你说吧!”
那个男士煞有介事地按了按计算器,回答:“一共四百五。”
这么贵,南鸿雪心中暗想,但还是数出450现金交给他。他收了钱,又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报销?”
南鸿雪摇摇头,正要走。葛晴惠却开口说:“我们要发票。”
那个男士撇撇嘴,从自己的一个文件夹里翻了半天,才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发票,撕了几张给了葛晴惠。
葛晴惠这才说了声“走”,带着南鸿雪、唐洁蓝进了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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