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愣了愣,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文执道:“文执多谢兄台仗义相救,敢问兄台叫什么名字?”
夜澜不怀好意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文执垂手道:“我名叫文执,因是微雨族人,冠上族姓,便是微雨文执。”
夜澜收住了自己的神力,冷冷道:“不知你可认识姓千的人?”
文执坚定不移地摇头,道:“我族除却微雨家、越家两大家族之外,也有一些小姓氏,但是就是灵族其他部族,也从未认识千姓之人。”
夜澜小声嘟哝道:“难道千羽要我救一个不相干的人?!真是奇了怪了。”
文执没怎么听清,便道:“兄台可是受人所托而出手相救?”
夜澜道:“是啊,你的一位故人,请我来救你。
可是她却不愿意留下她的名姓。
你也不必感激我,你身上的伤,至少还要养三四个月才会好呢。
我看附近的山上有人居住,我将你送到那里去之后,我就要走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文执道:“兄台救命之恩,文执没齿难忘。
日后若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只需给微雨宫送个口信即可。
文执必当万死不辞。
只是,敢问兄台救我之时,可在我身旁看见了一位美丽的姑娘?”
夜澜波澜不惊道:“不曾。
许是我来迟了。”
文执道:“是我多想了,很有可能她已遭遇不测了。
不知兄台可否告知故人的名姓?”
夜澜道:“就凭你?也想知道她的名字,你哪来的自信,我会告诉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她不愿意留下她的名姓吗?”
文执愕然,道:“是文执唐突了,还请兄台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既然兄台不愿告知,故人也不愿意留下,我也就不问了。”
夜澜道:“这才像话嘛!小子,你看到了那里吗?”说着,手指指向半山腰的一处炊烟处。
只见半山苍翠,一座小木屋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宁静而祥和的气息,如水般流淌着。
文执点头答道:“我看到了。
兄台可是有不便,或是要回去?”
夜澜道:“你小子倒也机灵。
你就去那儿养三四个月吧,再回去,便大好了。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文执道:“兄台慢走。”
只见一阵劲风吹过,灰衣人便不见了踪影。
文执眉头皱了皱,喃喃道:“奇怪,怎么会有魔界的气息?难道他是魔界之人?”
文执一边缓慢得走着,一边思考着姓“千”的故人。
忽然,他打了个激灵,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千羽妹妹?可是她已经八万年不曾给我消息了啊?!”
他在心里默念着不可能,可是,却又有一个内心的声音,希望这是真的。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竟然去了魔界。
几万年来已经平复的内心,此刻,又重新煎熬了起来。
沉寂多年的心,终于再次苏醒。
“表哥,我不喜欢地宫的生活,我和哥哥都要离开这里。”她粉嘟嘟的小嘴撅着的可爱模样,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为什么?倘若我给你神后的位置呢?”记得那时自己说话的语气,温和得不像话,像极了微雨宫的霂瑶花。
“我才不要!现在的生活已经是一种束缚了,那位置与牢笼又有什么分别?你若是真的爱我,那就放我走吧!”她撇撇嘴唇,眼睛里充满了乞求,自己的心,一瞬间,便软了下来。
怎么舍得,让她不高兴呢?
“打算去哪里?”自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淡淡地问她。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无比开心道:“我和哥哥打算去洛西城走走,听说那里可是人族最繁华的地方呢!”
看着她这样高兴,挽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只淡淡问了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呢?”
她仰起头来,看了一眼窗边的霂瑶花树,略一思索,说道:“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万般情绪,如潮水般迸发。
那一天,那一刻,在那株霂瑶花树下,他曾深深地稳过她。
但,那是他与她之间的,最后一个吻。
谁承想,那一吻竟成了永别。
此后八万年,他发了疯似的寻找她。
可是,始终,却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那年在空海,遇见了这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他才终于又一次沉沦。
不过八万年,可是,突然没有了关于你的一切,那该是多么地漫长!若是你在,那该多好!我将会和你游遍名山大川、名胜古迹……
然而,我终究是不能了!
这样想着,不多时,已经到了小木屋跟前了。
木屋的门关着,门前有一个小小的人工开凿的四四方方的花池子。
池中一角盛开着一朵浅紫色的睡莲。
另外三角,一处开着淡黄色的水仙花,相对着的两处留了几茎残荷。
委实雅致得很。
看来,这座小屋的主人,是个很曼妙的女子。
他走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却并没有人应他。
他轻声叫了声“有人吗?”文执一连叫了好几声,依然没有人应他。
他推测主人可能要一会儿才会回来,便折回花池子前来。
不料,因为伤得太重,夜澜救他本就存了几分私心,再加上走了不远的路,他的精神十分不好。
他刚一凝神,便体力不支了,忽然间,一阵头晕,他重重地倒在了花池边的土地上。
暮色渐渐重了,木屋内正在煮饭的女子,忽然听见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她心想道:左右这山上也没什么人过来,想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一会儿做好了饭再出去看看吧。
这样想着,女子更加从容地择起菜来。
女子精致的侧脸,氤氲在升腾的水汽里,格外地迷人。
那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的木屋前,出现了一个大男人。
而且,因为这个男人,她今后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多年后重游故地,她含泪对着他说:“如果可以,但愿那一天,我没有出现在这里。
文执,我不想恨你,可是,却又不能不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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