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黎知道,文执问的是明溪会不会来。
他说道:“大概过一会儿再来吧!我们从西河宫出发来的时候,他们似乎才刚起来呢!”
文执问道:“他们?和谁?”
圣黎不想扰了他的心情,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论文执再怎么问,圣黎也不肯说什么了。
文执索性不问了。
不知不觉,离宴席开始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井然有序的忙碌,使得微雨宫里的生气越来越盛了。
然而,此刻,明溪还没有来。
就连百花城的那些有些故交的祭司们,也都来了。
然而,沐云顶,还是没有人来。
文执很期待她来,可是,却又害怕,这样的场合,让她伤心。
那会儿在太乙峰,两人之间,是那样欢欣,那样亲密。
可是,不过短短几月,他们之间,已经成了陌生人了。
文执的心,其实,是很凄凉的。
若是之前,凌骁没有反上沐云顶,他们就不会去南汜,南姑也不会救了他,他们之间,便不会有今日的结果了。
可是,从来情深缘浅。
有道是:
“繁花落尽,杜鹃声声啼。
念繁花似锦,轻惹啼痕,尘埃细细。
蝶影翩跹,黄叶纷飞,天光共徘徊。
共徘徊,雁南飞。
小窗轩梦,琉璃散落,镜里容颜意憔悴!阑珊景色,翠鸟飞来,无人理会。
知不知,人心碎?”
有些事情,总会在你不经意间,便变得千疮百孔了。
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一切从来了。
文执的心,顿时被盛大的悲凉所包裹。
他正暗自伤神着,忽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欢呼之声。
他正准备出去迎客的时候,便有人来告诉他,是主上的流云仪仗到了。
他揉了揉眼睛,跟着下人们出去了。
微雨宫门前的宽广的草地之上,霂瑶花树之间,一片黑白素色的仪仗上,云纹流动着,那是流云仪仗啊!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
很久以后,他会知道,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了。
马车周围,是被五部的灵者们簇拥着的。
当先两人,正是沐西和羽枫仙子。
羽枫仙子穿着绮黄色的羽衣,沐西则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寻常的衣物。
流云仪仗稳稳地停住了。
沐西和羽枫走至近前,等着仪仗中的女子下来。
只见明溪轻轻走下了仪仗。
她穿着一身庄重的素白色的象征着她的身份的衣服,袖口和领口,有金线织成的花纹,裙裾之上,还有复杂的云纹。
这样高贵的衣服,将她衬得恍若神只一般。
文执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溪。
明溪似乎是看到了他,朝着他站立的地方,柔和地笑了笑。
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将他和她拉得越来越远了。
然而,明溪下来之后,却一点儿没有立刻就要进去的意思。
接着,从仪仗之中,钻出一个小孩子来。
小孩子身穿樱桃红色的人族服饰,一跳一跳地站在了明溪的身侧。
这个小孩子,却是见过的。
好像,是叫夕光来着。
不过,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流川的孩子了。
在接着,从仪仗之后,一身蓝衣的流川神上,缓缓走到了明溪和夕光的身边。
明溪对着流川浅浅一笑,这才开始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走向微雨宫。
文执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嫉妒得发狂。
流川?凭什么,凭什么,他要站在她的身边?!
然而,嫉妒归嫉妒,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呢?!
文执极力镇定下来,装作全然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脸上带着笑,将这一帮人迎了进来。
明溪和流川,也都客客气气地笑着进了微雨宫。
仪式没过多久就开始了。
因为明溪身份尊贵,便被安排在极好的位置上。
在她的位置上,她将一切的细节,都看得轻轻楚楚。
甚至是绯桃洁白如凝霜雪的右手的手腕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美好而圣洁的仪式,在她看来,却是如此地令人恶心。
仪式只进行到一半,她忽然觉得胃里一片作呕。
她匆匆忙忙地离席了。
流川的位置,离她不远。
见她匆忙离席,便殷殷切切地跟在她的身后。
然而,待她跑到了观礼厅之外,一阵干呕。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流川适时出现在她的身侧,轻柔地扶住了她。
明溪迷惘道:“我这是怎么呢?”
立场笑道:“还能怎么呢?!你可能怀孕了。”
明溪起先是大惊,又惊又悔。
可是,在面对流川的笑颜时,明溪极快地收住了自己内心的情绪,笑道:“啊,真好。
流川,你要做父亲了。”
流川笑道:“今日是花朝节,这孩子第一次在母亲这儿刷存在感。
以后出生了,便叫他花朝吧!无论男孩女孩,都可以用这个名字。”
明溪笑道:“好。
我们快些进去吧,离席太久了,圣母怕会不高兴呢!”
明溪和流川笑着重新入席了。
仪式并没有因为二人的离开而暂停。
这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
明溪笑着观礼,全程一直都是笑脸。
旁人甚至都暗暗称奇,主上好像很乐意文执同绯桃在一处,仿佛是在为了摆脱文执而欢喜的不得了呢!
沐西和羽枫也是一脸纳闷。
本来觉得,主上应该或者说是至少会表现出一点儿不愉快的,可是,很明显,是她们两个多虑了。
很快,仪式便结束了。
礼成。
绯桃仙子,正式成为了微雨一族的神后。
礼毕之后,是盛大的宴席。
所有人,都乐呵呵地起身了。
明溪自然也起身了,同着身旁的沐西和羽枫低声谈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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