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地站在林清身后。
林清的语气十分轻柔,这是我从来都没听见过的。
他是在和谁通话,是成婷婷吗?
可是杜梨不是说林清不喜欢成婷婷吗?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这种事情,向本人求证不就好了。
因为他人永远不知道你内心深处真正在想的是什么。
可是,面对林清,我又无法问出口。
也许我就是这么矛盾的人,我乖张的性格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转变迹象。
在我心里,林清只要和别的女人有接触,那么他就不再属于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管林清到底喜不喜欢成婷婷,她都是我的情敌。
林清挂断电话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见我的时候,表情滞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忙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那个,伤口已经帮我处理好了,我是过来喝水的。”
林清看了眼我绑得像萝卜的两条腿,微颔首,而后默默地翻出一个杯子,帮我倒了杯水。
我接过水杯,生分地说了句谢谢就默默喝起来。
林清没和我说话,他的目光有些涣散,盯着某处的虚空出神。
这让我感觉很不自在,我不清楚林清是不是故意这样的,但是这样的无视让我的自尊心十分受挫。
憋了很久,我才鼓起勇气憋出一句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的电话……是成婷婷吗?”
听到我的问题,林清转头看着我,他的眸子像黑珍珠一般,十分亮,又十分沉寂。
他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水杯的时候才幽幽说了句,“没错。”
我抿抿嘴,果然是成婷婷,我才不相信林清和成婷婷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已经凌晨五点,这个时段还能这样通话的人,意味着什么,我不会不懂。
但是我却不愿意懂。
“对不起,今晚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我这么道歉其实是有目的的,我想看看林清怎么回答。
林清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没什么,江一程如果在三爷的地盘出事,也不好处理。”
林清的话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说什么家常闲事一般。
可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林清之所以会出现,并不是因为我的哀求,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和三爷的利益相关。
我知道我又要开始钻牛角尖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再加上林清和成婷婷的通话,我几乎更加确信林清是因为得到了指示才行动的。
救我也只是一个顺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突然想到,林清会那么迟才出现,会不会是因为和成婷婷多呆了一会儿。
从刚才林清的话语中,我几乎可以断定,林清是中途跑出来的,此时成婷婷正在等着他回去。
一想到林清并不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我的胸口就一阵刺痛。
说到底,我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人对吗?
我把头垂得很低,看着自己受伤的双腿,突然为自己很不值。
那个时候,林清问我是不是想寻死。
我想,如果他现在再重复一遍这个问题。
那么我肯定可以给出答案。
江一程的手术做了很久,林清只多待了半个小时,临走前和霍医生隔帘打了个招呼。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
林清肯定是回成婷婷那里去了,他甚至都没和她交代她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还是说他认为自己就理所当然地留下来照顾江一程?
我发现我真的不懂林清,以前不懂,现在更加不懂。
江一程的手术一直进行到早上八点,期间我看见杜梨出来取了一袋血进去。
大概在七点钟的时候,戴辉打了个电话过来,他焦急地问我和江一程现在在哪儿。
他说,他引了那些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没多久,那伙人就接到一个电话,接着就直接把他丢在原地,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听到戴辉的说法,我忽然觉得我和江一程会遭受埋伏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看那些小混混的样子,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还故意带来了探照灯,就等我和江一程自己上钩。
也不知道江一程的情况怎么样了,其实我当时看到江一程中枪倒在地上的时候,是很想埋怨林清的。
如果他能再早来那么一丢丢,结果将完全不同。
可是细想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他呢?
来与不来,都是他的自由,而我只是一厢情愿认为他一定会来罢了。
我的舌头现在还没有完全好利索,有时候说话会大舌头,但是这都不算什么。
我知道时间是一种厉害的东西,岁月所带给我的伤害,终将会被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王阿姨从我生命中离开,就如同当初我爸一样,在聊胜不在,但不在也没有关系。
但是我明白,林清于我并不是这样的存在。
可是我现在对他毫无办法。
虽然杜梨说她的特效药膏能短时间内让我的双腿完好如初,可是这一样需要时间。
而在这段养伤的时间里,我势必无法去六子那接受任务。
没有任务的话,就意味着我和林清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即使有任务了,恐怕我也只能够在那栋房子里远远地看上他一眼。
我深知三爷要我做的事不会简单,但是我甘愿去接受。
现在的我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以前的我做事总是畏首畏尾,我习惯默默忍受,但是我已经忍够了。
哪怕只有一次,我也要为自己而活。
戴辉在和我通话后不久就赶了过来,这个半大小子在手术台前走来走去,看得我都晕了。
我招呼他坐下,和他说霍医生医术很高明,让他不用担心。
当然,我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霍医生的医术怎么样我并了解。
不过从林清一受伤就往这儿来看,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啪”,直到传出手术灯熄灭的声音,这场耗时持久的手术才算结束了。
杜梨拉开拉帘,霍医生从里面有些疲惫地走出来,他脱着带血的手套,一言不发。
我下意识以为江一程的情况严重到霍医生不想说话,赶紧走到他面前,有些抱歉地挡住他的去路,问道,“霍医生,他怎么样?”
霍医生看了看我,随手摘掉口罩,这时我才看到霍医生的真面貌。
不得不说,又是一个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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