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林清身边守到快查房的时间,我已经忘了我和他说了多少话。
几乎把我从小到大想对他说,却又不敢说的全部都倾吐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这些话即使是到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小忆清还是难以启齿。
在希望他知晓的同时又不想让他知道,这听起来很矛盾。
直到徐朗好说歹说把我送回病房,林清还是没有醒来。
我一进房门,蒋雪立马冲过来。
她脸上带着抱歉的神情,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这又怎么能怪蒋雪呢,我明白林清的脾气,这种事情他肯定不想让我知道。
对蒋雪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我伸手抱住她。
此刻的我只觉身心俱疲,思想上的疲累让我几乎不想再睁开眼睛。
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蒋雪,无论如何,谢谢你。”
感觉到蒋雪的身体僵了一下,而后她回抱我,拍着我的背部像安慰小朋友一样,“谢什么,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躺在床上,蒋雪今晚似乎也不困,她问我,“林哥的情况还是那样吗?”
“嗯。”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林清的情况,如果能让担心的人少一个也是好,可那又怎么可能会有呢。
蒋雪沉默了一下,问我,“你打算怎么做?”
转头看了一眼蒋雪,窗外的月光刚好洒到她的床铺上,银色的光芒圣洁闪耀。
“我想陪着他,至少在他醒来前,我能在他身边。”
“晚上我表哥来过了,我和他说你在林清那里。”
“嗯,知道了。”
“林浪。”
蒋雪忽然叫了我的全名,我下意识翻了个身面向她,“嗯,怎么?”
“我看出来了,他们两个都很喜欢你,但你所爱的,是林哥没错吧?”
我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不打算否认,轻轻地嗯了一声。
闻言,蒋雪叹气道,“如果是这样,你对我表哥应该心狠一点。”
我知道蒋雪在说什么,但我和江一程不是这么简单的关系,就像我和林清也不是简单的关系一样。
沉吟了一会儿,我才回她,“我和江一程,已经说好了。我知道我亏欠他的很多,但我能给他的就只有现在这些。你说我要是狠心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那就连这几年的恩情也一并拒绝了。他现在对我来说,是亲人。”
“可是太痛苦了,不管是他还是你。”
我笑了一下,呢喃道,“也许上辈子真的造了什么孽吧。”
听我这么这么说,蒋雪忽然笑出声,她说,“你也信这个吗?”
对啊,我也信这个吗?
我倒宁愿这世上真有神灵,这样我的祈求就能被听见。
我反问她,“你信这个?”
蒋雪摇了摇头,突然感慨起来,她说,“出声在警察世家的人,从不惧牛鬼蛇神,自然也不信。”
总觉得蒋雪这番话还有别的意思,反正不困,我倒是起了兴致。
我问她,“小雪,你是几岁进的警局啊?”
“十八岁警校毕业就进了。”
“你现在几岁?”
“二十二。”
“哦……比我小一岁。我小的时候还幻想过当警察呢,当然,也只是想想。”
这时,蒋雪忽然坐起来,她盘腿坐着,面向月色,“今晚的月色真美,小浪要不要过来看看。”
听到“月色真美”这句,我不禁想起那天林清在客厅说的样子,一瞬间又红了眼眶,“好啊。”
我们两并排坐在床上,今夜的月辉无比皎洁,亮得几乎看不到星星。
第二天一早,我耐着性子吊完瓶,等不及让护士来,自己就拔掉了针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目的,今天行动起来比昨天轻松多了,起码不用走几步就扶墙。
在到达林清所在楼层时,我在护士站遇到了正跟护士们交代事情的徐朗。
他一看到我就结束谈话向我走来,“来了呀。”
我对他抱以微笑,徐朗给我留下的初印象还算不错。
“说曹操曹操到啊,正在说你呢。”
徐朗今天看上去似乎很开心,但我可开心不起来,“说我什么?”
眨了眨眼睛,徐朗高兴地笑起来,对我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昨天数小时的唠叨没白费,林清醒了,早上……”
“诶诶诶!我还没说完呢!”
一听到林清醒了四个字,我哪里还能等徐朗说完,当下就脚底抹油跑了。
醒了,终于醒了,真的是我说的那些话起作用了吗?
我的脑袋嗡嗡响像被炮弹炸过一样,但是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仿佛普天之下没有更让人喜悦的事情。
想用我最快的速度赶到林清的病房前,可刚过拐角,我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因为我看到了两个人。
确切地说,是林清的病房外站着两个人。
这架势,不用问也知道是来守着林清的。
不过这和我探望林清似乎并不冲突。
缓缓走过去,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
尽管如此,走到门口时,面前还是横起了两只胳膊。
我看了看他们,平静地说道,“我不是你们可以拦的人。”
保镖不为所动,很官方地问我叫什么名字。
虽然有些纳闷,我还是报上自己的名字,不过这样也好,知道我是谁,就更没有理由拦我了。
谁知,那名保镖立马皱了眉头,他礼貌地说,“林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为什么?”
我十分错愕,怎么反倒铁了心不让我进去了。
另外一个保镖回答了我的问题,他看着我,面无表情,“老板下的命令,希望林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老板下的命令,老板是谁?
林清是不可能不让我见他的,那么我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就是昨天对我出言不逊的周昶。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随便想别人,因为很可能就直接把人给想来了。
几乎就在那个保镖话音刚落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了周昶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她说,“怎么又是你,谁允许你来的?”
转身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周昶越把我当作眼中钉我就越高兴,因为这正证明了我在林清心目中的位置是她所比不上的。
“我就不能来吗?”
也许是因为林清在里面,所以我有了些底气,不甘示弱地返回去,我才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低头。
谁知,周昶却讥讽地笑了笑,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我说,“不能,因为不想见你的,不是我,而是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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