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孩子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你这是在补偿我们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林清显得很平静,他继续看着他的天花板,回道,“你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
顷刻,我竟无话可说。
沉默半晌,我已经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我对林清说,“好,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我和孩子不会要你什么,你不欠我的,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但是我要你记住,你这辈子,都亏欠小忆清。”
说完,我再也呆不下去,起身就往门口走。
在搭上冰冷的门把手时,林清的声音冷不丁传来,他对我说,“想离开东城的话,我可以送你们走。”
努力地闪烁着眼睛,我拼命把涌到眼眶的眼泪眨回去,微微侧头回他,“不用,要走,我们可以自己走。”
在回去的路上,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不在了,视线所触及之处全都浑浑噩噩,就连离开前周昶的冷嘲热讽我都没有听得真切。
直到回到病房,刚踏入一步,我就忍不住抱着蒋雪痛哭起来,嚎啕大哭。
即使门口围观了很多人,我也没有停止。
太难受,太痛苦了,我哭着对蒋雪说,“我承受不了,我承受不住,我不要他来救,为什么我偏偏还活着!啊啊!”
蒋雪轻轻回抱着我,她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也记不得。
那天过后,蒋雪说我整整昏睡了两日,等我醒来时,发现老陈也成了我们的邻居。
看到他没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
等我吃过不知道该算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饭后,蒋雪才把我的手机递给我,说从昨天起就一直有一个电话打进来问我醒了没有。
这倒奇了怪了,我不认为是林清,我们那天那么说,就相当于把关系说死了。
接过手机,我看了一下显示屏,是一个陌生号码。
“声音耳熟吗?”
听我这么问,蒋雪跟看白痴一样看我,“耳熟的话我就直接给你说名字了。”
“也是。”
如果是可疑的电话,蒋雪他们早就去查了,看来是单纯找我的。
想着我就回拨了过去,响了两下,对方就接了起来。
“呵。”
先是一声轻笑,蒋雪不耳熟,我这听着挺耳熟的,不过还不能确定。
“林小姐,我等了你一天了。”
虽然不确定,但我脑海中已经有一个人选,刚想问,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耳边听着手机。
“初五先生!”
初五温柔地笑了笑,仿佛顷刻给这件病房带来了阳光和花香。
蒋雪看得都呆住了,微微张着嘴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笑着走到我的病床前,问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我将双手放到他面前,笑着说道,“看,最糟糕的手都好了。”
闻言,初五无奈地笑起来,而后就和我说正事儿,他说,“少爷要见你。”
我下意识看了蒋雪一眼,她竟然还没回过神来。
老陈见状,走过来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醒醒吧,大花痴!”
蒋雪被敲得一脸不好意思,她嘿嘿笑起来,对我说,“医生来过了,说恢复情况良好,随时都可以出院,但要记得每两日回来复查。”
蒋雪说着的时候,老陈一直在旁边挤眉弄眼,听到她这么说,简直要气晕。
他走到蒋雪面前,巧妙地挡住她的视线,对初五说,“这位先生,林浪是我们警方的重点保护对象,你不表明身份的话,恐怕不能让你带走他。”
“这样吗?”
初五不以为意,他很自然地从上衣胸袋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老陈,而后温和地问,“现在放心了吗?”
蒋雪一把抢过老陈手上那张名片,看到的第一眼就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你是解氏的人?”
初五点头,又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我可以请林小姐走了吗?”
老陈仍旧一脸不甘愿,倒是蒋雪满脸笑容地送我们出去。
初五说已经在酒店为我准备好了更换的衣物,所以并没有在医院停留。
再次来到被解氏包下的酒店,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
初五为我准备的衣服是我喜欢的风格,着装好,我看向穿衣镜中的自己,脸色虽不至于苍白,但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
也是,怎么可能会好。
在走出去前,我给小忆清打了个电话,小家伙的语气听起来过得很开心。
我一想到林清说要补偿我们两个的事情,就觉得非常对不起这个孩子。
因为是我生了他,他才无法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是我没有后悔,以后哪怕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也要无所畏惧地走下去。
否则,我这二十几年,就算白活了。
解少爷仍旧在那个楼层,那个房间。
初五说,解少爷很少会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还在同一个地点接见同一个人。
我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能猜得到,解少爷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多半是我们那个约定,可是这意欲履行的行为是不是来得太晚了点。
初五仍旧只是把我送到走廊口,我自己走了过去。
相同的路,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动作,让我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但这次还是有些不一样,因为初五给了我一张房卡。
“哔哩!”
感应的声音响起,门应声而开。
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解少爷的身影很好认,他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我关好门,将房卡恭敬地放到边柜上,才小心地走到解少爷身后。
“你找我。”
解少爷没有回答我,半晌后,他看着窗外缓缓说道,“东城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听得一头雾水。
虽然隆冬已过,但是要等到春天,还颇有些时日。
不过我自然知道,解少爷并不是在说字面上的意思。
我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漫天迤逦的红霞和黑沉沉的乌云交织出一幅壮丽的画面。
与其说冬天快过去了,不如说最大的风暴要到来了吧。
这时,解少爷终于正视了我的存在,他侧过半个身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有些累,不太想动脑子,就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这次解少爷没有嘲笑我,而是直接对我说,“林清,站到解家对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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