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室出来的瞬间,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但是并不觉得疼痛。
走到洗手池,我用冷水扑了把脸。
妆肯定得重画,我现在只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必须足够冷静,才不会把事情搞砸。
林清似乎还没有出来,我不知道他听到我那么绝情的话,是什么感想。
其实我和解少爷之间的交易,在无法挽回林清时就已经结束了。
我现在才想明白,我之所以继续,大概是想报复林清。
可现在才发现,林清似乎根本就不痛不痒。
如果不想满盘皆输,我即使咬断牙也要坚持下去。
也许待在解少爷身边,我能更快接触到真相,也可以借助解家的力量,去寻回我的友人。
但是如意算盘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在打,别人打得比我更精。
我手上这只镯子说不定就是一块试金石,也许能试出我想要的结果。
这其中的风险,我当然也明白。
林清又来索求小忆清,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考虑,我自己也是有思量的。
今天过后,我会把他送到江一程那里。
等所有事情都过去之后,再考虑后续。
不得不说,冬天的水是真冻。
抬头望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一副狼狈的样子。
不知道仪式什么时候要开始,我不能在这里哀哀戚戚,得赶紧回去补妆才是。
万幸礼服并没有被弄脏,这会儿妆娘应该也到了,等会儿让慕含烟帮自己叫一下就成。
快步往回走,这条通道上面基本没有人,解家的人都在外围和教堂主体空间,所以我这趟厕所虽然“上”得久了一点,也没有人发现。
走回休息室,我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当下,我心里就咯噔一声。
但马上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给我留的门。
整理好情绪,我竟然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推开门,我就冲里面喊道,“慕姐,这下要麻烦你了!”
门被推开,我的笑容同时僵住。
看着空荡荡的休息室,我小声地又喊了几声。
回答我的仍旧是寂静。
想着应该是来人把他们叫出去了,这下可有点不好办了。
硬着头皮,我去问不远处的守卫,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
守卫自然是认得我的,但我目前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想象是一个即将举行仪式的新娘子。
对方很恭敬地对我行礼,回道,“回少奶奶,并没有看到!”
少奶奶,听到这三个字,我不自禁眼角抽了抽,怎么觉得叫起来这么老呢。
没看到……这里是通往教堂主体唯一的一条通道,没从这走会去哪里呢?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赶紧回身一把挡在来人面前。
三友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冰山般的脸似乎有了些松动。
三友应该是在布置人手,看到我就遣散其他人,恭敬地问我有什么事。
“有看到两个小家伙吗?”
听我这么问,三友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说,“两个小少爷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我有些尴尬地撇开视线,说自己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没看到人了。
顺便提到慕含烟和他们在一起。
“我刚从后边进来,没看到,是不是先出去了。”
我对三友摇头,指了指站在墙根的守卫说道,“他们说没看见他们从这里过去。”
闻言,三友忽然脸色变了变。
他这一变,我心就慌起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三友还算冷静,他让我先尝试联系慕含烟。
一经提醒,我才恍然大悟,怎么又把手机忘了。
赶紧重回休息室,找出手机给慕含烟拨了个电话。
还好我机灵,早上留了她的电话号码。
焦急地等对方接通,说实话,此时的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这里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
况且小忆清和念之穿的衣服很显眼,没人认不出他们来。
三友陪着我一起等着,可连续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当下,我的冷汗就下来了。
不会,这出什么意外了吧?
几乎颤抖着声音,我对三友说,“三友,打不通啊,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三友此时的脸色十分严峻,他二话不说就按着肩上的对讲机开始发出命令。
但问了几个方位的留守人员,都说没看到两个孩子。
这下我彻底慌了,我让三友把解少爷喊过来。
此事非同小可,我去见林清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大人,两个小孩,能去哪里呢?
很快,解少爷就来了,他眉头紧皱一边走一边听三友汇报。
他径直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胳膊,问我,“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我有点不太明白解少爷这个问题的意义,如果我看到,早就喊了。
不过也确实有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我突然联想起林清的神态动作,以及他特意来找我的目的。
他从来不是一个只是说说而已的人,难道是林清把人带走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啊,林清比我晚出来,他不可能先于我到达休息室。
除非……他有同伙。
本来她是不想离开休息室的,是慕含烟的建议让她动摇了。
难道慕含烟是林清帮凶?
虽然这种联想匪夷所思,但并不是绝无可能。
不止觉得有可能,我甚至觉得就是这样的。
但是林清来过这里的时候,我不能说。
我对解少爷摇了摇头,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解少爷抬手松了松领带,而后就简短地对三友下命令,“把所有宾客控制起来,封锁这里。”
“明白。”
“大概多久?”
“嗯?”
三友离开后,解少爷冷不丁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耐心地解释一遍,“你离开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
闻言,解少爷抬眸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仿佛在检验我话里的真伪度,一旦发现猫腻,就会毫不留情。
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我有些不太敢和他对视。
末了,解少爷站起来,他对我说,“你现在把玉镯子收起来,我会出去宣布今天取消仪式,理由是,宝贝丢了。”
说完,解少爷就踱出门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喉咙有些发涩,解少爷是一语双关,他估计更想让外界人知道的,是我手上这只镯子丢了。
不疑有他,我赶紧将手镯脱下来藏好。
而后我就打算自己也去找找,踏出休息室第一步,我立马就想到第一个我可以去查找的地方——我和林清交谈的那个忏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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