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话,似曾相识,已经不止一个人和我说了这种话。
我想不通的是,他们的命运只会掌握在他们手中,我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如果说是别人,我也许还会信。
但是林清和解少爷,他们两个,都是不信命的人,何来主宰。
不过三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对我说,“有些时候,你们这些年轻人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是,很多事情,往往不能如意。要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有很多限制的。”
三爷意有所指,但是我听不太懂。
因为他们之间的那些纷争,我一直都是跳在圈外看的。
“三爷,我倒不这么认为。没错,很多事情也许我们坚持了会适得其反,但是这个过程,才是实现我们自身价值最好的途径,您不这么认为吗?”
听我这么说,三爷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很耐人寻味。
而后他兀自笑起来,“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他感慨地叹了一句,而后我们就走到了门口。
没错,是门口。
我有些错愕,就问三爷,“三爷,我们这是……要外出?”
三爷不置可否地点头,并点名让六子去开车。
他遣散了其他人,一车子就只要我们三个人。
上车后,三爷就给六子报了个地址。
这个地址我没听过,应该还是新都的范畴。
只是我注意到六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微微皱起眉头,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怎么,还不走吗?”
三爷催了一下,六子才发动车子。
其实我很想问,三爷就这么把我带出来,阁老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不可能没经过阁老的同意就带走我。
而且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不把我中途寻隙跑了吗。
虽然有六子在,我跑的几率低到几乎为零。
不过我也可以赌一把,正因为有六子在。
三爷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聊着,还聊到我那五年去美国的事情。
他说知道林清意图脱离他的时候,他是很生气的,不止生气,还有些失望。
三爷说他本来打算再过几年就退居二线,可以把生意都交给林清。
没想到他却先一步抛弃了组织,这么说着的时候,也有一丝惋惜的意味。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三爷确实培养林清培养了很久,尽管没有六子久。
但是左膀右臂忽然就翻脸不认人,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的吧。
我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只能静静听着。
说到后面,三爷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对我说道,“当时我雇佣你替我做事的时候,林清特地来找过我。”
“你是说,他为了我的事情,找过你?”
我记得当时林清对我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他去找过三爷,这就不一样了。
这能证明,林清从始至终对我的感情都没有变。
三爷点头,笑着说道,“他要用他自己,来交换你。但是,被我拒绝了。”
用他自己,怎么交换?
我有些听得稀里糊涂的。
这时,三爷耐心地解释起来,他说,“林清当时,手上握着很多我不知道的资源,他要拿他的全部,来换你的自由。事实上,也是通过这件事情,我看出了一点他要脱离我的端倪。”
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三爷这意思是,林清会完全暴露,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一直以为三爷已经胸有成竹,就只是想要抓住林清的把柄,然后清理门户呢。
见我没说话,三爷兀自说下去,他说,“我本来只是怀疑,因为有线人来说那时林清的手伸得有些长。这孩子我是了解的,他这么做,肯定有别的目的,于是我就叫六子盯梢他,想不到刚好,你就撞上来了。”
听三爷这么说,我岂不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不过同时心底也暖暖的,林清确实,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为我做了很多事情。
曾经听过一句话,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那么就会默默为她付出,并且不愿意让她知道。
林清这种事情,可是有前科的。
但每次多知道一点,我就更加动容。
林清真的,是用他的全身心在对我好。
虽然这之中,也掺杂着内疚和补偿,但我们的爱,本来就是这么产生的。
这也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独一无二的爱。
我想,等这些事情都结束后,我们之间,也能变得更加纯粹吧。
每次意识到林清的从一而终,我就有些愧疚。
没错,我们两个就是互相愧疚,虽然这感情并不能对等。
我突然发现,也许我知道林清的事情越多,就会发现自己对他的误解也越多。
该怎么说呢,有种自己越来越混蛋的感觉。
之前还想给林清苦头尝,想报复他来着。
现在想想,简直跟小朋友过家家一样幼稚。
不过我也庆幸,林清到底没有放弃我,他一直在等着我成长起来。
现在的我,虽然不能说可以独当一面,但至少,我拖后腿的可能性比以前低了一些。
想到这,我就直接问三爷,“三爷,阁老是不是让你给我提要求?”
闻言,三爷的笑意减退了些,本来笑眯眯都看不到眼睛,现在能看到他的眼底。
那是一种逡巡审视的眼神。
末了,三爷又笑了笑,他喟叹道,“你成长得比我料想中的还要快,也罢,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说完,三爷轻声对六子说了几句,这几句话,我没有听清楚。
而后,他才回头,直截了当地对我说,“阁老要你交出那个手镯所代表的权利,或者确切地说,他要你,为他带来一半的解家家产。”
三爷这么说,我已经一点都不意外,六子和林清早就给我打过了预防针。
只不过我心中的疑问是,阁老明明在解氏里面有占一份子,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瓜分。
我直接这么问了出来,三爷似乎很欣赏我提出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就对我说,“有些时候,在利益面前,人是会失去理智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不认为此时已经站在一定高度的阁老会这样。
说难听一点,他真的已经半只脚踩进棺材里,这么多身外之物又带不走,何必来淌这趟浑水呢。
就在我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从车窗看出去,我们应该已经进了室内,对面是一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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