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约定

“我爹爹说，你这样的人很危险，狄黑脸那样的人也会仕途宦海凶险不定……说你们两个人都不算是……良人！”

良久，胡飞萤才看着暗沉沉的夜空，似乎自言自语道。

良人？！

李沐一笑道：“是啊，我很危险——你不怕？”

胡飞萤蹙眉道：“我就觉得你们两个都挺好的，都是好人——我为什么要怕？”

她话还没说完，李沐截断她的话头道：“我们两个——都挺好的？！”觉得自己好也就算了，这丫头还觉得狄仁杰那小子也不错？

李沐说不出自己心头泛起的那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就是一种不甘心，还没等他辨明自己的这种感觉，忽听胡飞萤又道：“是都挺好的，不过你更有趣！”

说着，胡飞萤转过脸来正对李沐，看着夜光下李沐清秀得异常的面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沐的眉毛，自言自语又道：“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看的男人——眉毛都这么好看……”

没等听完胡飞萤的话，李沐的脸已经黑了！

可是胡飞萤清凉细腻的指尖在他眉上划过，这种感觉却死死将他即将溢出的凛寒之意直接消融在了心头。

回手握住胡飞萤的这只手，看着胡飞萤清澈明亮的眼神，李沐挪揄一笑道：“你喜欢这种容貌？”

胡飞萤眨一眨眼，想一想，凝重地摇一摇头。

李沐眼光又是一寒！

还不等他说话，胡飞萤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很认真地又道：“我早先听二婶说过，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你放心，等你不好看了，我也还会喜欢你的——”

李沐一怔，等他反应过来胡飞萤的意思，顿时郁闷无比。本来说女人的话，被这丫头反过来用在自己身上，李沐也真是无语了。不过胡飞萤这么说话，也正看出，在她心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是不是也正是她这种山野的性情，因此在自己面前，才一直坦然从容得丝毫没有忌惮与做作？

“你现在是穆国公，是官。我不喜欢当官，我只喜欢在外面野——那时我在尼寺时，时常偷偷在山上烤肉吃……等你闲了，我带你去吃烤肉？去山里！可好？”

胡飞萤眼睛晶晶亮，看着李沐又是连连道。

李沐无声一笑，也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静静道：“等我把想办的事情办完，就和你一起去。”

说着，李沐站起来道：“去休息吧！”

“李沐！”

就在李沐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胡飞萤突然叫住李沐，似乎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猛地凑到李沐跟前急急道：

“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得问明白。你是不是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嗯……就像是沈姑娘、崔姑娘之类之类？”

李沐凝立在她眼前，直视着她的双眼道：“你很在乎这一点？”

胡飞萤一跺脚道：“当然！如果我有很多很多男人，你在不在乎——”

“闭嘴！”李沐忽然心中莫名一阵恼怒，猛地低喝一声道。

胡飞萤根本不理会李沐这声呵斥，又直盯着他道：“我爹爹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父母定好的未婚妻——你还救了她——你会置她于不顾吗？”

李沐看着胡飞萤，良久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的选择！”

“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的选择！但是一切还不曾处理好！”胡飞萤半仰着脸也是直盯着他又道：“李沐，不如我们做个约定，一年之内，你若不能只喜欢我一个，如果我不能只喜欢你一个，那就是我们输了，到时一拍两散、各不相欠！”

“好！”李沐静静看着她，一握左腕淡淡道。

……

次日又是到了夤夜，金雕带回了雁山那边的回信。

“疯道长已经联络上了，三日内就会过来——罗旧川与裴西月两人运气不错！”

鱼飞卿看完金雕带回的信息，松一口气向李沐笑道。

李沐点一点头，转身看着罗旧川与裴西月两人。罗旧川还是神经麻痹，整个身体绷得像一根硬硬的木头。

裴西月还在昏迷，但是脸上却开始隐隐现出了诡异的青绿色，似乎毒在缓缓加深。

“我们的人已经探到了杨若梅……咳咳，是……大杨妃的所在，就在先宜旸候的一处别业中！原本听闻那处馆邸园林极美，宜旸候音河东王事败被诛之后，那处馆邸就卖给了一位江南富商！谁知竟是楚王的手笔！”

“根据我们的消息，不仅大杨妃在那里，就是李恪也曾在那里出现过！”

鱼飞卿看着胡飞萤将解毒丸一点点喂进两人嘴里，便转脸向李沐说道。

李沐眉头微微一皱道：“楚王在那处别业栖身中吗？”

鱼飞卿道：“没有！楚王身边有很多谋士高手，他在江南也是神出鬼没。他到过那处别业，但而今不在那里！只李恪先前曾被他安置在那里，现今李恪下落我们的人还没探到！”

李沐点一点头道：“楚王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比起来先前的太子与河东王，他算是夹缝里长出的一棵歪脖子树了！这人耐心与手段都还不错，想着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鱼飞卿嘲讽一笑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说着，鱼飞卿不由暗暗扫了李沐一眼，心里不由猛地一跳。如果……徐茂公所说的那件事，在大杨妃那里被证实的话……这李沐就是大杨妃与秦王的儿子？！

李建成与秦王的恩怨，难道天意真的是要让他们的儿子之间，再来一场形势的反转，再来一次手足相残？！

不过……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们这些人残杀荼毒，只希望最后出个明君，老百姓多过几天好日子也算龙刺的初衷不改。

如果这李沐真是皇族血脉，他——会怎么做？会不会也想一争帝位？！

李沐敏锐地感觉到鱼飞卿疑惑打量的眼光，面色依旧冷凝不变，扫一眼鱼飞卿道：“飞萤在这里等候疯道长到来，我和你一起去一访大杨妃如何？”鱼飞卿摇头道：“那别业中有高手护卫，若是打草惊蛇，被他们藏匿起大杨妃，会影响咱们下一步行动的——”“不会打草惊蛇的！”李沐一握左腕淡然一笑断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