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宫杀

赫舍里凝视了这宫娥一眼，就见眉目如画，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纤腰如素，皓腕如雪，这手腕上带着红光四射，红云玲珑的七宝玛瑙手镯，一双杏眼略带审视。

年纪幼小，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抿着削薄的樱桃小嘴，似乎略有敌意。

赫舍里清淡的一笑，贝齿轻露淡淡说：“没错的姐姐，我在宫里扮鬼。吓唬兰妃。”

赫舍里眼光扫过那个宫娥就认出她来，这人便是素儿，这玉兰殿的宫娥。

“姑娘，怎么会被关进此处？”素心轻问，就等着赫舍里搪塞与她，谁知道赫舍里跳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其实不是看人，是看床边那个铜线穿的风铃，这东西她在故宫做导游的时候听说过，这就是古代达官贵人偷听秘密的东西。

叫做一线之间，一线定生死，一念而生，一念而亡。

“姐姐，偷偷告诉你我可能耐了，没人比我能耐，我快赶上老佛爷了，我手眼通天。”赫舍里故意神秘的说，看了看与热茶一起送过来的糕点杏仁佛手。

心道尽然给我吃的，那就吃，达官贵人喜欢聪明的小天真，太复杂他们害怕。

“姐姐，咱们说话老佛爷能听见，您知道这铜线做什么吗？”赫舍里古灵精怪的问。

那边正在让贞妃罚跪，等着这两个丫头串供的孝庄有点气结，说她笨着一线之间都认识，说她聪明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说自己手眼通天。

“妹妹，这什么东西呀？”就听素心问道。

“悄悄告诉你，这个叫一线之间，你看见没这上面一根用来传声，下面一根用来窥视。有了这两根铜管，就能直达老佛爷天听，即为手眼通天，你说是不是，有了这东西，我说什么老佛爷都听得见，你说我厉害不厉害，能耐不能耐？”赫舍里知道孝庄太后一直在听，要不是不用特意给她关起来，这姐姐一百一跟兰妃的事情有关，不是兰妃的亲信就是兰妃的对头派去的卧底。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敲打一下，要敲打别人，必须自己问心无愧。

“这慈宁宫的太监太小气，赶不上我们家厨房的张妈。”赫舍里故意开了句玩笑，她平素在家里给海兰珠管束的很严。

绝不敢如此轻慢的言语言语，可是而今不同，而今玛父不在，额娘也不在，她巴不得这老佛爷不喜欢她，免得真的嫁给三阿哥，承受那种阴沉沉的心机，古灵精怪的脾气，传闻中盛世英明没见着，就是一个小赖皮。

“咳咳，妹妹如何这般言语？”素心扑哧笑了出来，用锦帕捂住嘴唇咯咯的笑的跟银铃一样，孝庄听着这古灵精怪的言语很是有趣，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看这小气的，看看，这老佛爷喜欢说，你这丫头如此野蛮，不知礼数，这大清国的体统都给你丢尽了，你玛父的颜面何存。”赫舍里知道孝庄此刻肯定心情郁闷，就打算耍宝，她平日也不是顽皮可爱的无厘头性格，可是这主子们讨厌大人不像大人，孩子不像孩子，所以故意扮成孝庄的声音，还学着孝庄的样子，摆摆手说：“回吧，以后好好地学规矩，跪安吧。”

本来孝庄极为心情不好，就觉得紫禁城烽烟摇起，云雾漫天，四方魅影。此刻突然间觉得很好笑，这丫头很是有趣。

放眼望去就见赫舍里对着素心的耳朵说：“姐姐，兰妃的把柄在我手里，我额娘亲耳听见老佛爷？”

她的嘴就给素心堵住了，素心悄声说：“我跟你做了同一个梦，我自小有特异功能，能够和先人交谈，我碰见我姑姑静妃了，就昨天的事情。”

就在刚刚赫舍里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怎么着你跟兰妃一伙的，还是跟佟妃一伙的，我是佟妃娘娘的人。

素心见赫舍里比划就知道这铜线就一个放大镜，最多能看见屋子的大景，看不见小动作，所以也拿着茶杯在桌子上写：我是倒霉的孩子，既不是佟妃的人，也不是兰妃的人。兰妃要杀我。

于是她们两个就决定绝口不提，静妃的死是孝庄太后指使的，既然无人指使，也就不能再提别的事情，只能往鬼神上说。

所以赫舍里才说兰妃的把柄，让素心去做好人，为孝庄遮掩这件事，孝庄苦笑坐在那里沉吟不语。

素心凝视着房间的陈设，正面黑漆万字不断头三围罗汉床上铺着虎皮褡子，床上小几摆着掐丝珐琅的文王鼎、香盒。两旁的高几上摆着翡翠为叶玉石为枝的万年青石料盆景，玻璃槅扇前一滑太师椅上搭着石青底金钱蟒的椅袱，脚下的地砖光鉴如镜。夜色下四周的景物很黑暗，更衬托赫舍里脖子上的青玉翡翠麒麟光彩夺目。

“姐姐梦到什么，难不成跟我一样，今日我在马车内睡熟，就梦见这静妃了。我自幼在家中顽皮，素来顽劣所以经常被额娘拉去柴房面壁思过。教导我常思己过，莫论他人是非。所以我在车上，柴房，睡的时间比绣楼还长，可以说顽劣不堪。”赫舍里轻笑着说。

在案几上用茶水写着：怎么说？只说静妃，还是都说？

“我梦见静妃被人割了舌头，挖了眼睛，让我给她向老佛爷伸冤，说她死的好惨，这就算她死有余辜，可兰妃也不该挖她的眼睛，割她的舌头，断其四肢耳目。说若这几日不给她伸冤就要去锁兰妃的魂魄。你猜怎么着，这兰妃也梦见静妃了，她跟静妃说，你告也白告是老佛爷让我做的。你说这兰妃是不是胆大包天。”素心悄悄地说。

孝庄冷然听着，这两个丫头太精明，把佟妃放进去也说不出什么纰漏，这赫舍里好大的胆子，明知道自己听得见，还明目张胆的跟这素心串供。

明着跟她说，我们知道分寸，就算状告兰妃也不会提及老佛爷，但是兰妃如果垂死挣扎，当着自己的面纵拥自己把兰妃直接废了，以免当庭审讯自揭其短，多大的年纪如此的心机，两个是非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