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女孩:迷途羔羊(1)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31章 小女孩:迷途羔羊(1)

阴雨连绵,短暂的晨光过后,太阳再次被乌云遮挡。原本暴雨已经停止,现在又重新下了起来,一团乌云接着又是一团,东方的太阳才露出微笑就变成了阴郁的天空。不多时世界再次回归为阴沉,天空变的像墨汁一样乌黑,大雨下个不停,打湿了小女孩的衣服,模糊了她的视线。

浑身泥土脏兮兮的女孩站在机场附近空旷的道路上,任由雨水浇灌在身上。她扭头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几台被掀翻的警车冒着浓烈的黑烟,即便是雨水也不能将它浇灭,我在哪?这是地狱吗?她看着变成肉泥的满地尸体想,我死了吗?

记忆在脑中变得支离破碎,她想不起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身处此地,之前的事情就好像被剥离一样,甚至她都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后来,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拎着沉甸甸的一把手枪。

她艰难的抬起手,漆黑的枪身刻着白字,握把上雕着一只张开大嘴的黑狼,通红的狼眼凶狠的盯着她看,在往下是用楷体刻着三个字“幸运者”。

一把手枪?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已经被雨水打透,浅蓝色的衣服四处都是泥点,裤子也脏兮兮的。她把手伸到兜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手机,没有食物,更没有水。

我是谁?她问自己,我在哪?越是回忆,头脑越是疼痛。

隐隐约约中她想起昨晚在远离机场的位置听到了连续不断的爆炸,还有刺耳的枪声。那些声音一直不断,吵得她无法入睡。黑暗中,她看了一晚上的烟火,强烈的爆炸和枪声带来的光亮是她这辈子从来没看过的,比春节时的烟花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

爆炸和枪声持续到黎明的到来,但是晨光也只是短暂的停留,没有多久就被天空中的乌云笼罩,虽然没有昨晚的滚雷和闪电,但是灰蒙蒙的天让她感觉到心中压抑,所有的色彩全部都染成了黑色还有灰色。

似乎万物已经死亡,那种天气的颜色,还有心中的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的到来,压抑的心情还有在空气中散发的死亡气息令人窒息,雨幕中,她注意到天空中一些鸟儿正在迁徙,她认得麻雀、喜鹊还有乌鸦。

黑色的翅膀拍打着死亡的空气,天空中四处散发这凄凉的鸟鸣,有些鸟儿也被感染了病毒,眼睛通红的令人心中发毛。随后,天空中传来几声嘶鸣,一只喜鹊便一头从天空中扎了下来。

女孩的视线随着鸟儿的坠落一同移动,后来掉在了积成黑水的血中一动不动。虽然她心中担忧那只鸟会变成像是活死人一样的怪物,但她心底却不想逃跑,因为她心中没有丁点对未来的希望。

希望……跑……红眼……

她的心底似乎泛起了波澜,脑海中的回忆从碎片段编制成碎块。她紧皱着眉头,一点不像是个应该享受天真上学时光的孩子。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冰凉刺骨,掉在黑血中的喜鹊缓缓的闭上通红的血眼,而她突然想起了昨晚遇见的几名警察,其中一名双眼通红满身是血的黑衣特警给了她这把枪,还交给她如何使用。

渐渐的雨水将她双眼变得朦胧,而红眼警察的面容却慢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时候在她面前是源源不断,涌入机场的活死人,多到她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尽头。于是她和五名警察躲在尸潮的后面,接着机场内的爆炸声,枪声就像是摇滚似得一浪接着一浪,而尸体发出的低吼更为震撼。

“孩子,能跑多远就多远,躲到你看见的第一间房子里。”双眼布满血丝的警察告诉她,“等我们消灭光这些污秽之物,就去接你。”

“那我们说好了啊。”女孩说,“一定要来哦,不许耍赖。”

“好的,我一定会去接你的。”红眼警察蹲下来,摘下手套,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又指着远方说,“往这个方向跑,不要回头。保护好自己,我们来拉钩。”随后,他伸出小指跟她的勾在了一起,拉钩。

警察都是很守信用的,他不会反悔的。而言出必行一向是警察的信条。这是她当时的信念,也是唯一还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于是,女孩沿着警察指的方向一路狂奔,不多时她只听身后传来了特警们的呼喊,还有冲锋时发起的怒吼,枪声更大了,爆炸声也更为频繁。

女孩不停的奔跑,头也不回,就算身后因为爆炸产生滚滚气浪推动她奔跑,她也信守承诺的头也不会的奔跑,马路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车,如同废弃的停车场一样。她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在车与车的缝隙中艰难穿行。

红眼警察告诉她,一直跑,不要回头,躲到第一间房子里,锁上门等他们回来。女孩只有这个信念,她跑了好久,从未停歇。后来暴雨变为小雨,夜晚变为黎明,她的双脚极为酸痛,气也喘不上来,身体达到了极限,也依旧向前奔跑。

黎明时,她穿过马路,不远处有一间平房,看起来是机场外围的员工休息室。橙黄色的晨光撕破了乌云的弥漫,挣脱着发出光芒,洒在房间上将雨水的颜色折射出五彩的颜色,她看着光芒,充满希望,想要欣赏却依旧不敢停下脚步,可她的心脏实在太难受了。

到了,马上就要到了,她强忍着心脏的痛苦,不停的告诉自己。

忽然,身后枪声大作。女孩站在房门前倏地回头望去,机场里火光四射,乱作一团。而短暂的美好就如同昙花似得瞬间凋零,大量的乌云从东飘过,将奋力挣脱黑暗的晨光遮挡,五彩的世界慢慢变成灰暗。

灰暗的世界带来了死亡的气息,世界逐渐腐烂,四处都弥漫着蒸腾的恶臭。

我要赶快躲起来,她默念,根本顾虑不上屋里面还有没有危险因素,也不考虑房门是否上锁。那一刻,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和蛮力,迅速打开打开房门。还好,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屋顶上摇曳的灯光,似乎短路,似乎供电不足,昏沉的灯光在黑暗中挣扎了几下就融为黑色。

她随手关上门,靠着墙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眼惊恐的好似两个鸡蛋,黑色双眸机警的搜索,身体僵硬的不敢动一下,屏住呼吸四处观望。

黑漆漆的房间内她只看见了无尽的恐惧。渐渐的,她的双眼适应了黑暗,周围也变得慢慢清晰,再次环顾四周,杂乱的房间内好似被抢劫过了一样,东西丢的到处都是,而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

血、血、血、血……

女孩的脑袋好似蜂鸣,要炸了一样,墙壁上的血液好似油漆,更似沥青。她这才嗅出了腥臭还有腐烂的味道。

后背冷冷的、粘粘的,冰冷而刺骨,如同冷血的驱虫在她背后蠕动。忽然间,浑身冒出了许多鸡皮疙瘩,寒颤不停的打,颤抖的好像寒秋中的枯叶。后来,她吞咽了口水,壮着胆子扭头向后看去。

只是一面墙,墙上的血迹还未干涸,顺着墙壁向下滑落,滴进她的衣裳,钻入她的后背。其实我应该更胆小,女孩心想。

她才九岁,又骨瘦如柴,跑,或许我应该自己逃跑。但门外是变成停车场的机场高速,她不知道那条路会通向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外面更多的是想要吃掉她的活死人,而自己的记忆也只停留在最近,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忘记了,我是谁?这是哪?我又该去哪?尽管在这种处境中,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比之前要镇定多了。

雨水拍打在房顶上,闷雷在天空翻滚,雨已经下了一个晚上可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枪就放在了手边,只要有任何一只活死人冲进来,或者不认识的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抓起手枪将其杀死,虽然她至今还一枪未开,也未杀死过任何一只死尸。

手枪的射击方法是红眼叔叔教她的,拉下套筒或者扳下击锤,打开保险,右手持枪平伸肩膀后拉,左手弯曲,手掌托枪柄,大拇指按在右手中指处,右脚退后一小步,身体侧转约30度至45度,举枪时上身前倾,双肘关节微弯,韦佛式射姿。

红眼警察还告诉她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一点,女孩是知道的,就在一天前,她被一个看似面善的男人洗劫一空,而那人竟然还想要猥亵她。双手伸进了衣服中,面善的表情也变成了猥琐狰狞。

还好她胆子大,反应极快,一拳打到了男人的下身。她玩儿命的奔跑,就在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红眼叔叔和他的队友,可遗憾的是她只看到了面罩下通红的双眼和肩膀上的黑狼臂章。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断断续续,却从不中断。

枪声也同连绵阴雨,一直不断。到后来她已经分不出哪个是枪声,哪个是雷声。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光源也没有电,她不敢动,肚子饿的不停的打鼓,她也不敢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角柜后发出声响,一开始还以为是警察叔叔们大胜而归。但是,那个声音既无规律也很连续,发出杂乱的敲击木门的声音。

不对,不是警察叔叔。

如果是他们回来了,自然会说话、敲门。片刻之后。她头脑嗡的一下变成空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女孩惊恐的从地上捡起枪,瞄准。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当真正遇到的时候,却又怕的不行。举着枪的手不停地颤抖,枪口也晃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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