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莱恩:笼中困兽(2)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52章 莱恩:笼中困兽(2)

“万物皆为生命”,莱恩看着图章上刻的小字叹了口气,可生命转瞬即逝。他被关在病房里心知肚明,一定是在青岛感染上了病毒才会这样,生命的重终点越离越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咳嗽、发烧,然后死去?

万物皆为生命?死后的躯体也会被赋予生命吗?变成跟曹阳一样的怪物吗?莱恩抬手摸了摸下颚,针扎一般,狠狠地把手收了回来,这才几天,胡子就长了这么多。其实做实验他并不反对,他也非常好奇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可以通过试验拯救更多的人,即便需要搭上性命莱恩也不反对。但他绝不能接受这种什么也不说就把人扔到黑暗和恐惧中的做法。

莱恩没病,或许说病已经好了,发烧在抵达海兴县时已经退去,咳嗽也早就停止了,奔驰司机李国栋身上出现的症状他都没有。或许只是潜伏期还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想。不管有病还是没病,莱恩已经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早就不想跟这群敷衍、哄骗的“医生”或“科学家”周旋下去。

他想要马上知道一切,李国栋与病毒还有机场发生的暴动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联系?这到底是什么病毒,为什么会把自己隔离这么久?他在青岛看到的曹阳又跟这些事情有没有关系?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这帮人强行把他隔离起来,房间里只有自己和放在角落里的一只小白鼠。渐渐地,内心开始平静下来,他努力观察周围试图从中可以找到一种可以逃离这个鬼地方的方法,可却无能为力。

这帮人也曾经想过让莱恩问点什么,但莱恩从他们的眼睛里看的出来,医院总有一套隐瞒真相的惯用招数,所以他只问了杰克在哪,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很抱歉,我们不知道。”

五年前,他的母亲死于交通事故。开始只是说需要手术和输血,后来症状像火焰一般迅速蔓延。手术结束后,母亲被推进了ICU重病看护室。他一直忘不掉那些日子,医生是如何回避他提出的种种问题;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闭而不答。直到母亲去世了,他都不知道是死于车祸还是死于医疗事故。所以现在他干脆什么也不问。

莱恩躺回床上,冲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发呆,脑海中开始试着推理心中种种的疑问。开奔驰的李国栋,他的老婆还有孩子都得了一种非常严重的病。现在这种病像野草一样到处滋生。开始症状像流感或是步入夏天时常见的伤风,不同的是它会持续恶化,直到高烧不退,鼻涕、唾液甚至血液全部都变成了黑色。

这种病的传染率还相当高,只要有过肢体接触就会传染,没有近距离接触的人按理说是不会被传染的,比如自己还有杰克……想到杰克,他真的没事么?在青岛滨海酒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首都机场一样,恐怖组织释放了生化病毒?浑身黑血的曹阳,到底是在脑海中幻想出来的景象,还是……他感到思绪有些模糊,那时候自己怎么了,好像是发烧了……然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一周以前,也就是7月5日凌晨,遇到奔驰司机和他的家人的那个凌晨,他记得那天晚上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漆黑的夜晚如同那家人的血液一样。

一群人敲开了他的大门,没有任何解释就强行将他带走。十名军人和三名医生。军人沉默寡言,态度想当坚决的要将他带走,根本不给他收拾行李和衣物的时间。他们全副武装,手持枪械,所以想反抗是根本不可能的。从那时起,莱恩从心底就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身上的衣服穿的匆忙,歪七扭八。周边被军人包围。走出旅店,马路对面的酒吧站满了军人和医生,他们每个人都一脸严肃,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道路两旁停满武装军车,还有几辆……坦克。

莱恩从未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迁移,他驻足观望,身后的军人用低沉的嗓音催促,“快点走!”

“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吗?”莱恩说。

“不管你事。”军人继续催促,“你最好快点走。”

后来他被带到海兴县的一处高速路口,几十辆疾病控制中心的大型救护车闪着蓝灯等着他们。莱恩被安排到其中一辆车上,同车的还有叶家富一家、杨正军和他的父母,外加三名持枪士兵。他们挤在并不是很宽敞的后车厢中,任凭如何折腾、质问、哭闹,这三名士兵硬是连一个字都不肯说。

其他车上也挤得满满的。莱恩在上车时看到李玲,赵广海,赵志军,江舒征,柳叶飞,李强,还有上了年纪的停车场管理员。莱恩猜想,他们可能把整个县城的人都集中起来了。

在海兴县和石家庄的交界处,十几辆橄榄绿的军用卡车和闪着蓝色光芒的救护车把公路堵死了。莱恩猜测,其他进入海兴县的道路可能也被封闭了。一些军人正拉设带刺的铁丝网,另一些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人,排成一排。他们身着臃肿的防护服,背着白色罐子,手里拿着细长的高压喷枪,边喷边前进。他们似乎要把整个海兴县与外界隔离,莱恩觉得到时候可能还会布置哨兵站岗也说不定。

看来情况很严重,不,应该是极其严重。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便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此时他觉得身体渐渐恢复正常,麻醉的效果慢慢消退。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等着护士带个人回来。领来的第一个人肯定不靠谱,绝对是油嘴滑舌的“大忽悠”。他想好了对策,决定不管谁来,也要将这个人轰走。

真正管事的人或许要等到明天、后天或者会拖个十几天,就跟熬鹰似地熬着他,消磨他的意识,让他乱想,谁知道呢,也或许他们很着急做实验也说不定。

这样,管事的人才有可能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莱恩不怕等,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从小就忍受过比这还要难熬的时光。长这么大,忍耐一直都是他的强项之一。

为了消磨难耐的时光,他打开电视不停的变换着频道。机场遭遇生化袭击的录像已经没有了,各个频道播放的内容几乎都是新闻联播,而新闻联播说的最多的也是滨海酒店和首都机场遭遇恐怖组织袭击,政府已经封闭了滨海酒店和首都机场,并正在努力解决此问题,请各位市民不要过渡担心。另外就是近期感冒的人群正在逐渐增加,疑似出现了新的流感变种。医学专家、教授在采访中希望大家注意防止感冒,减少开空调的次数,并且尽量避免出门。

真的只是感冒变种吗?能将人变成怪物的病毒不也是相同的症状吗?咳嗽、流鼻涕、发烧……到底是哪个恐怖组织发起的生化袭击?莱恩想着,开始一一回顾海兴县那些人的身体状况。

叶家富是与莱恩同车上唯一明显有病状的人;咳嗽、吐痰、发烧。其余的人看起来并无大碍。叶家富的妻子总是打喷嚏,他们孩子鼻涕流个不停。赵广海和他的妻子也感冒了,他们每过一会就会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而他们的孩子却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既不发烧、咳嗽也不流鼻涕。

对了,张游哪去了?他不是跟着带走奔驰司机的救护车走了吗?为什么在来的路上没有看到他,难道是逃脱了疾病控制预防中心的追捕,或者是被提前带走了呢?莱恩想着,还有杰克,如果他回来找我时,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来找我吗?救我出去?毕竟他是我哥哥,更是联合国的特工。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都没有出现。对,所以杰克一定不会来的,不会的。

莱恩忽然记得八、九岁时也经历过一次全球大规模流感爆发,学校里三分之二的孩子都感染了某种流感,那时候的症状跟眼前这些人差不太多,只是那时并不会因为患有流感而将他关进特制的隔离区。后来,莱恩跟其他得病的孩子在医院里呆上了十几天,医生便把所有孩子都治愈了。

然而,使他感到最惊恐的还是今年的流感,还记得车刚刚驶上高速公路时出现的一幕:跟他们同车的三个士兵突然连续爆发出好几个大喷嚏,伴随出来的还有浓痰、鼻涕。他希望这只是巧合而已。中国的夏天对于患有过敏性鼻炎的人来说可真是个难受的季节;桑拿天,空调病,还有该死的PM250。可为什么三个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打了喷嚏,还有那黑乎乎的浓痰,这真的是因为过敏性鼻炎吗?

他希望答案是肯定的,不然自己怎么没事。三名士兵应该只是因为鼻炎或者是花粉过敏,就是非常普通的那种。可黑乎乎的浓痰又该如何解释,或许是因为空气污染导致的,他宁愿相信是这种事。要是病毒以如此之快的速度从一个人传染给另一个,那世界岂不将会出现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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