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抓住了短暂的空当，翻身而出。这次他放弃了瞄准，用食指紧紧的扣住扳机。M4怒吼着连续不断的喷射出火舌，随之而来的便是四处横飞的子弹。与其说他是条件反射的自卫射击，不如说是乱射一气。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一浪接着一浪。碎玻璃瓶，喷出液体和气体的易拉罐，塑料制成的饮料瓶，速食产品等等一系列超市常见的商品满屋子乱飞。伴随着枪声，玻璃的破碎声，货柜的倒塌声，刺耳的尖叫声、辱骂声、哀嚎声、拔枪反击的声音一同回荡在超市之中。
一名正准备从前面包抄约翰的壮汉被流弹击中大腿，子弹在他大腿中穿了个洞。他瞬间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在他准备回击时几颗子弹分别击中了他的心脏和耳朵。另外一名壮汉从约翰身后发动的袭击，但约翰发现了他，炙热滚烫的枪口立刻调转，子弹随之而来，壮汉的左脸突然鲜血四溅，露出了令人作呕的肌肉和血红的牙齿。
壮汉也扣动的扳机，“嘭”的一声，子弹擦着约翰的脸颊而过，擦出一道血印，慢慢地，血印的皮肤开始裂开，鲜血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淌过下颚，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去你妈的！”约翰发狂的扫射，壮汉哀嚎着丢掉了枪，挥动的双手把货架上的薯片、饼干、香肠统统扫到了狼藉的地板上。射击还没有停止，子弹再次穿过他的嘴巴，他倒了下去，脸比之前更要糟糕，一点没剩下。
与此同时，赛迪在女警躲子弹的空当中从后腰掏出MK25手枪，颤抖着举枪射击。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就连从未用过左手射击的赛迪都可以射穿女人的头颅。她倒了下去，双眼挣得老大，鲜血从眉宇间的窟窿中汨汨而出。
可乐、啤酒、白酒、酱油、米醋混合着的味道漫过了满屋的硝烟味。泡沫和液体到处飞溅、喷涌。墨镜男人沉着冷静，他的腹部在挨了一枪后，强忍着痛楚用左手举枪、瞄准并扣下扳机。他一句话都不说，甚至喊都不喊上一声，右手捂着腹部，鲜血从五指见缓缓涌出。就在赛迪射杀女警的那一刻，他扣动了扳机。
子弹射穿了赛迪右肩，若不是墨镜男有伤在身，这颗子弹肯定会贯穿赛迪的头颅。赛迪丢掉了手上的MK25，撑着地艰难的站起来，“干你老母！有本事就杀了我！”他冲向大门，砰的一声撞在了玻璃上，瞬间玻璃爆碎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干你全家！”他痛苦的拽着门颌却看见那名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拎着枪冲了过来。
那个系着“百家乐超市”围裙的男人，站在柜台后掏枪、举枪、瞄准赛迪，就在扣下扳机的一瞬间，被一颗乱飞的子弹击穿了肺叶，他哀嚎着向身后的酒柜靠去，偏转的枪口射出了一颗子弹，打在了天花板上，灯泡瞬间爆裂。酒柜中几瓶完好的酒掉落下来，砸到他的身上，又摔在地上变成碎片。接着另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正中额头，当场毙命。一瓶被击碎的酒翻洒了他一身，酒精混着血液一起漫遍他的尸体。
浓厚的酒精与鲜血味道布满超市时M4的5·56mm的子弹在墨镜男人的T恤上穿了四、五个洞，肚子豁开了一个大洞，大部分的内脏一涌而出，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后栽倒在地，手中的92式半自动手枪掉落在地滑向约翰，触碰军靴后停了下来。约翰瞥了一眼，他看见枪柄上有一只染着鲜血的展翅翱翔的雄鹰。
约翰仍跟磕了药似的狂喊并胡乱射击，换了一个弹夹后继续扫射，弹壳如雨一般洒落一地。超市里的物品已经没有完好无缺的了，几乎所有瓶子都被子弹打碎了，货架上的杂志和报纸散落一地。弹壳掉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他越来越兴奋，好像是自己演奏了一曲终结生命的摇滚乐。之后M4突击步枪的所有子弹都被他打光了。枪口冒着缕缕白烟，炙热的合金护木变得像个火炉。超市一片血色，到处弥漫着火药、调味料、酒精和血混合的味道。
“杀了他！”赛迪歇斯底里的叫嚷，踉踉跄跄的从门口往屋内跑，他完好的左手到处乱挥，将柜台上的杂物全都扫到了地上，“约翰！杀了他！快杀了他！”
“操！我已经把他杀了！”约翰从地上捡起染着鲜血的92式半自动手枪，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墨镜男，从他裤兜里翻出来一个特警证。“真是他妈操蛋的一天！”约翰边骂边把特警证狠狠的甩到了墨镜男的身上，“果然是他妈的警察。”
“杀了他！”赛迪好像没有听见，声嘶力竭的叫嚷，他的右手已经变成了一坨烂肉，半个身体都被鲜血染成红色，他左手使劲按压冒着鲜血的手腕，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我已经杀死他了。”约翰停止了射击，“赛迪，我们活下来了。”
“我们赢了，哥们。”约翰安慰他说。
赛迪根本就听不进不去。“傻逼，你倒是打死我啊！”他尖叫着用左手捡起Mk25手枪。踉踉跄跄的一脚踹飞了墨镜，接下来的一脚揣墨镜男的伤口处，左碾右碾。“叫啊！你他妈的到是叫啊！”
墨镜男喘着微弱的气息，低声的哀嚎着。
“让老子教你怎么玩枪，你他妈这个傻逼。”接着赛迪用手枪顶住墨镜男的头颅，连续不断的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响过后墨镜男的脸成了一个大杂烩。左眼像一块漆黑没有光泽的煤球，右眼没了，下巴也不见了，约翰可以看见他的颌骨，还有大部分染血的牙齿。后来他的头颅被轰了个粉碎，脑浆喷的到处都是。
约翰目瞪口呆的看着赛迪，从未见过他有这么大火气，即便是子弹全部射光了，还在不停的扣着扳机，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耳朵还在嗡嗡的响个不停，我是不是聋了，约翰边想边扔掉了手中滚烫的突击步枪。搀扶着赛迪走向门口，几个没死透的警察挣扎着在地上翻滚。他走在混杂的液体上，踩着地上散乱的玻璃碴，咔嚓咔嚓的响。刚推开门，几辆飞奔而来的特警防弹车唰唰唰的停在了门口，从车里跳出来十几名持枪的特警。警灯疯狂的闪烁着，蓝灯和红灯打在了脸上映出约翰和赛迪那狰狞而扭曲的表情。
就在这时，约翰看见了那名加油站工作人员，他已经收起了低三下四的气质，双眼中透出的机警，他立刻抽出手枪大喊，“站在那别动！”
“干你老母！”约翰扶着赛迪赶紧闪到超市中，瞬间枪声大作，子弹密密麻麻的冲了过来，大部分都打在了地上和墙上。他刚要往里退去的时候，那名倒在门口没死透的年轻小警察抓住了他的小腿。
“操！”约翰骂着从后腰抽出92式半自动手枪，用沉重的手枪顶在了他的头上，“松开，绕你一命！”
小警察抬头看着约翰，黑色的双眸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辉，“像个男人一样。”他抛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张开嘴巴，血沿着嘴角流下，泪水从他眼眶中流下，“除非……杀了我，否则……我……绝不放开双手。”约翰迟疑了片刻，彷徨中想到了斯图亚特国王的故事，于是他扣动了扳机。鲜血从警察的脑袋中冲了出来，男孩身体瞬间瘫软一团，双手滑落到地上，含着泪水和微笑仰面死去。
“滚他妈的像个男人一样。”赛迪咒骂，“命都不要的狗崽。”
“是雏鹰。”约翰说，他呆滞的看着尸体，根本无法理解到底是为什么可以让这些警察宁可失去生命也不愿丢失荣誉。于是他只叹叹气，搀扶着赛迪在“屠宰场”穿行，身后是警告缴械投降的宣告，还有十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特警队员的冲锋。他的余光看见挨了几颗子弹的壮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血液变成粘稠的沥青，那张脸已经不像是个人类，扭曲的好像是一个大杂烩。
“妈的，尸变了！”约翰告诉赛迪，“你先跑，我殿后！”于是他跟在赛迪的后面边跑边把货架拉倒在地。
“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尸变了？”赛迪一瘸一拐的问，“我们该怎么办？”
“撒旦没有告诉你吗？”约翰边退边开枪，压制试图冲进来的特警队。
“他说要祭献我的生命还有灵魂。”赛迪用力拉开超市的后门，蹒跚着走进储藏货品的仓库，“这有扇窗户，后门是无边无际的庄家地。”
约翰闪进房间，关上门，将货架推到门前，“希望你的撒旦能保佑我们。”他从腰跨间取出MK25手枪递给赛迪，“守住门，我去凿碎玻璃。”
“后面也会有警察的，我们完蛋了。”赛迪接过手枪瞄准门口。
“不会的。”约翰举起那把染了鲜血的92式半自动手枪，用枪柄击碎了后窗。此时超市内传来的哀嚎，杂乱的声音随之而起，惊呼声、尖叫、哀嚎一同而来，“撒旦帮助了我们。”他翻出窗户，帮助赛迪也翻了出来，艰难的奔跑了500米左右连滚带爬的一头钻进高速公路旁的茂密的玉米地中。
“撒旦没有帮助我。”赛迪捂着手臂边跑边说，“他选择帮助了你。”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庄稼地中，将土地染成红色，“他告诉我，你更合适做他的爪牙。”
“先关心你的手吧。”约翰用手拨开玉米穗，“撒旦为什么不帮助你？”
“撒旦警告了我，但我却执意前行。”赛迪低头看去，手腕上的贯穿伤口皮肉外翻，鲜血已化为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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