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女孩:噩梦萦绕(1)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74章 小女孩:噩梦萦绕(1)

她每天都不想醒来,可每次都被饥饿,寒冷或者恐惧唤醒。尸变与被困机场求生的经历,让这个九岁的小女孩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就逐渐成熟了起来,她看过血、残肢、内脏、死人还有会动的死人,也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甚至体会到了丑陋的人性。刚开始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惊恐,脱离了家人的保护所有的事情都必须靠自己才能完成,寻找食物,水源,晚上还要躲在没人发现她的地方睡去。

活死人固然可怕,但是活人比死人更可怕。几天前,她趴在了平房顶上睡觉,被争吵声惊醒,她悄声探头看到两名年轻男女正在吵架,他们似乎为了食物分配问题产生了歧义,后来他们争吵声越来越大,举止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再后来她看见男人从腰间抽出铁棍刺入了女人的腹部,鲜血涌出的同时吸引了大量活死人的注意。于是她缩回头,蜷缩着身体整整一天没敢动一步。

那时候的她感到恐惧、害怕,甚至想到了死亡。但如今她不会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现在她只想努力地活下来,去青岛找到爸爸和妈妈,一家团聚。原本十几天以前她就应该踏上飞往青岛的飞机,但生活从那天起全部都被改变了。她记得那天坐在姑姑的车里看着雄伟壮观的机场,遥望天空上翱翔的飞机,蔚蓝的天际,产生了无限的遐想,我长大后想当一名空姐,自由地翱翔在蓝天之上,这样,就可以经常去看爸爸妈妈了。

她憧憬着未来,却被现实扼杀。一切来得都是那么快,女孩还沉浸在自己美好未来的幻想中时,人群突然炸了锅一样四散逃跑,从此之后她在未听过欢笑,取而代之的只有哭泣、哀嚎、怒吼还有警车的呼啸和爆炸……当时一片混乱,人推着人,人挤着人,就连被挤倒在地的老弱妇孺伸着手呼救也没人在乎,人群彷佛无数头发疯的犀牛四处狂奔,践踏着万物,思想中丧失了所有的意识,好像脑海中只有一个指令,跑。

混乱之中,一个短发壮汉拉开了车门,一把将女孩的姑姑给拽了下去。随后他上来试图发动汽车逃走,结果却是怎么都无法发动。接着,姑姑爬了起来,壮汉看见她还有手里的汽车钥匙,怒气冲冲的钻了出去,也就是这个空当,姑姑用钥匙遥控着把车门锁上,然后把钥匙扔进了人群之中。在之后,发狂的人群淹没了姑姑还有大汉。车里只剩下孤零零的她一个人,听着无数的人嚎叫着从车头爬上,从车尾跳下。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惊恐,发自肺腑的惊恐还有绝望。她幻想着有人可以来救她,或许是姑姑、或许是周磊、也可能是她表姐高妍。但是谁也没有来,来的只有惊恐的人潮。半个多小时后,几辆喷着动物图案的黑色特警车开了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几十名身着黑衣的特警从车里跳了出去,全副武装的钻进机场。之后她看见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都没事儿般地站了起来,有些人满脸鲜血,有些人浑身都是脏乱的脚印,他们全部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瞬间,仅仅一瞬间而已,人们便开始相互攻击,相互撕咬,行尸走肉一样的撕扯下对方身上的肉。

她开始哭,又不敢哭出声。亲眼目睹机场外围变成血腥的屠宰场,却什么也做不了。活人慌乱地四散逃跑,而那些活死人又一个个的噬咬周围活着的人。小女孩抽泣着,紧闭双眼,用双手使劲的堵住耳朵,在后座上像个球一样蜷缩着身体,瘦小的身子因恐惧而不停地颤抖。她不想看,也不想听,却看见像恐怖电影中的活死人就站在车窗外,却听见人们的哭嚷还有撕心裂肺的哀鸣。

后来她不记得怎么在车里伴随着恐惧睡着的。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她壮着胆按下车门上的开锁按钮,从里面拉开车门钻了出去,血、鲜血、黑血、残肢、散落一地的内脏、到处都是的活死人。一觉醒来,世界已经变了,与她曾认知的世界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些书籍中提到的地狱。我还活着吗?她茫然的走着,还是我已经死了,只是自己不知道?变成垃圾场的马路上没有一个活人。她背着小包拿着从车里带出来的面包,站在马路上发呆。一名面相慈善的中年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多少个瞬间女孩都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可万万没想到,也就是那个人在后来将她洗劫一空,还将肮脏的双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这一定是另一个世界或是一个可怕的梦境,只要我睡下,第二天醒来一切都会照旧,她每天睡觉前都是这么想,可是第二天的清晨,饥饿和恐惧都会唤醒她并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每当醒来的时候,她都能清楚的感觉的到内心的恐惧与无助。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一种悲凉由底而生,姑姑死了,是几天前她亲手杀的,也可以说原本的姑姑已经死去了,再见时的她已经变成了一具恶臭腐烂、还会行走的活死人。

到处都是凌乱的尸体,每天她都可以看见人吃人的情景,有时候是死人吃了活人,有时候是活人吃了死人,还有些时候那些为数不多的活人也会自相残杀。有的早晨,她根本就不想醒来,相比外面残酷血腥的现实,她宁愿活在梦中,梦境中父母会陪伴着她,姑姑还会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找爸爸妈妈,她也会长的成人,变成了一名合格的空姐,翱翔在无边无际的蓝天之中。

她努力地闭紧眼睛,强迫自己再度入睡,直到她饿得无法忍受或者再也没办法入睡。再做个梦吧,就再做一个。梦中的感觉真棒,她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妈妈哄她入睡,她满足的抱着最爱的小熊,心中充满温暖的睡去。爸爸每晚都在书房看书,他总是会看到很晚,然后就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妈妈总会拿着衣服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后来爸爸、妈妈都因工作而调去青岛,虽然物质生活好了,但她感觉到家里冷清极了,只有她自己,还有偶尔来照顾她的姑姑,然而……不,她不想做这段梦,她还想梦到更早的时候,梦到爸爸妈妈都陪着她的时候,她还想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她多想睁开眼睛就回到那段美好的日子,而不是这样浑身脏兮兮的在机场等待死亡的降临。

现在,当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时候,她正在机场附近的一家简易快餐店翻找食物。她彷佛一只躲在下水道遭人唾弃的老鼠,立刻竖起耳朵停止翻找的动作,一动不动的静静的聆听。或许是警察叔叔来了,太好了,终于得救了,她心中暗自窃喜,这个罐头拿给他们吃。她午餐肉罐头拿在手中,刚要迎出去却因为突然而来的恐惧而发抖。不,不是警察叔叔,欧美口音。到底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等叔叔救出队友,就回来接你。”红眼警察曾对她说,可他再也没有回来。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从机场里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又过了几天机场重新恢复平静,她曾经想过要去那儿找叔叔们,可每当看到机场内外遍布着无穷无尽的活死人,她不得已选择放弃。贸然行动的结果只能变成活死人的食物,满地的活死人让女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又重新被恐惧占领,不得不回到红眼警察告诉她的“安全屋”耐心的等候叔叔们的归来。

说话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大概至少有十个人,有男有女。她听不出来对方在说什么可她听见对方的言语中充满了快乐,那种逝去依旧的愉悦感忽然冲上她的心头,他们是好人?正当女孩这么想时,门外的人忽然收起了谈笑。他们发现我了,她懊悔着,都怨自己,非要出来找食物。

在到处都是活死人的地狱为什么会有人会如此谈笑风生,难道他们根本不知道世界发生了什么吗,还是他们是变态、杀人狂魔……与此同时,声音再次从大门处传来,打断了女孩的思绪。求求你们,不要进来,她祈祷着。然而,声音就好像跳跃的音符不断的飘入房间。“我们……进去……看看,有人……”听得出来,说话的是一位老人,她听不懂说的是什么,能听懂几个简单的单词已经到了极限。她恨自己只有九岁,学习的英语水平也没有多高,她恨自己为什么在托管班的时候都将大量时间浪费,为什么要赌气不学习,如果是表姐高妍在这,她一定听得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于是女孩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僵硬的身体和扭捏的动作就好像是摆放在展柜上的塑料模特,手中的午餐肉罐头变得沉重,她好想放在地上,可又担心发出的声音会把那些人引来。“怎么办?”湿润的空气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如同山涧叮咚的泉水般悦耳。

“记录……死”一个粗犷的男声还有纷乱的脚步,任谁都听得出说话的人正从打算从门外进来。

当女孩听到“死”的时候,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一种眩晕的感觉瞬间包围了她的全身。死?什么意思,他们是不是想要杀了我!她感觉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快,我必须要躲起来。她向四周望去,一米高的收银台,横躺在地上的圆桌,还有放倒的柜子,除此之外无处可藏。我就知道不应该出来的,她懊悔着,可红眼警察给她的食物早在两天前就吃光了。她好饿,别无选择,毕竟食物的诱惑对饥肠辘辘的她来说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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