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黎雅:烈焰审判(1)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82章 黎雅:烈焰审判(1)

雨停了,不着边际的乌云继续向西前进。当天空一片深蓝色时,他们被雾包围了,先是淡淡的一层,而后越来越浓。

夜幕降临,戴夫·罗斯特、他的儿子乔治·罗斯特还有他的老伙计科拉·洛哈莫特用许多木头在五辆房车围成的圈中间搭了篝火。火焰在木头上唱着歌。燃烧出来的浓烟,轻烟像是舞者一样盘旋而上,与空气中越来越厚的雾气融为了一体。

人们围绕着篝火旁席地而坐,阿比盖尔·海曼抱着他的吉他唱着歌,用悲伤的歌哀悼死去的人,用欢快的歌庆祝今天他们还拥有的鲜活生命。

“审判仪式开始!”罗德身着灰色长袍站在篝火前大喊,凯茜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努力地扮演着翻译的角色。黎雅站在篝火前,瑟瑟发抖,仿佛是秋天寒风中的枯叶。

艾米丽、雷切尔、安迪、亚力斯、布鲁斯、达茜还有他们几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时而悲伤的沉默许久,时而笑的前仰后合。道格拉斯、贝特还有名黎雅忘记姓名的黑发男人围坐在篝火前又吃又喝,他们浑身酒气,身前身后都是啤酒瓶,怎么看都好像是一场篝火晚会,直到罗德的声音出现,让这场晚会嘎然而止。

黎雅的小手在徐斌的大手中不停的颤抖。刚刚才脱离噩梦一样的机场,现在又要经历莫名其妙的审判仪式。尤其是原本欢声笑语的篝火晚会,瞬间就变成了篝火审判,转变之快让她一时还不能适应。尽管杰克曾对她说过,“别担心孩子,审判只针对一切罪恶之人,如果你没触犯过任何法律,那么就不用害怕,静静的看着审判就好了。”

虽然她从未犯过罪,可她还是怕,从心底的害怕。突然之间,她看着不停跳跃的火焰,就好像被勾去灵魂一般。她想要尖叫、哭泣、逃跑,如果不是徐斌在这,她肯定早就这么做了。

跳跃的火光映在了罗德的脸上,此时、此刻、此景,黎雅怎么看都觉得是一种只会在电视剧里出现的邪教的仪式,穿着灰色长袍的罗德,胸口印着的数字“13”无一不在揭示出:他就是一名欧洲古老旧俗中的巫师。黎雅在美术课上听老师讲过,知道《最后的晚餐》中“13”这个数字的意义,外国人忌讳这个数字就如同中国人忌讳“4”一样。可现在,火光缭绕,胸口印着的白色13,大的出奇,在火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违和。这让黎雅觉得非常不好,酷热的夜晚脊背却一直发凉。

浓重的空气瞬间就覆盖住了吵闹的声音,围坐在篝火四周说说笑笑的人们,上一秒还在吵闹,下一秒就安静的出奇。还有凯茜,她虽看起来漂亮、温柔,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但在这种环境的映衬下,也变得不在那么漂亮,就像是堕落的女神,跌落到魔鬼的掌控之中,她温柔的目光,现今看来就变成了怜悯,那种看着笼子里可怜的动物而散发出来的的怜悯。

黎雅身体上的疲乏还未完全褪去,她就被迫跟几名经历过机场尸变的幸存者并列站成一排,徐斌、陈飞、抢劫过她的男人、还有一名从未见过的中国青年男子。

还记得几个小时前,13号避难所组成的救援队在首都机场的每个角落搜索幸存者,杀掉漏网的活死人。也是同时,黎雅看见徐斌将死去的妻子静静的安放在一个黑色尸袋中。她的半张脸没有了,而另半张脸却在散发着诡异的微笑,满身都是被肉蛆啃食的痕迹。后来,徐斌花了几个小时,尽最大的努力,为她清理身体,擦净脸庞、整理头发、除去身上的蛆虫。当日落而下,每个人都围坐在篝火旁享受夏夜带来的幸福时,他仍默默地在黑暗和雾霾中为她除去身上恶心的尸蛆。

徐斌的妻子,一个普通的25岁女孩,在机场里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同时她也付出了生命。原本普通、幸福的一对夫妻,现在却阴阳两隔,一人成了英雄,一人成了烈士。这让黎雅很难接受,电视剧中演的真善美,男女主角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大结局都去哪了?她太小了,她才九岁。想劝徐斌别伤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默默的站在徐斌的身旁,看着他从妻子身上一条、一条接着一条的将蛆虫拉出来,丢在地上。烈焰审判时,她也是默默地拉着徐斌的手,看着烈火在他含着泪的双眸中翩翩起舞。

“你因罪孽众多,贸易不公,就亵渎你那里的圣所。”审判者罗德摊开双手说,“故此,我使火从你中间发出,烧灭你,使你在所有观看的人眼前变为地上的炉灰。”

即便凯茜在旁边翻译,黎雅依然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咒语吗?还是某本书上的句子?这么生涩难懂的句子是谁创作出来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怕的要死,身上的寒毛直竖,眼前的一切,跳跃的火焰、罗德怪异的举止,天啊,这跟电视中演的邪教仪式有什么区别?

火堆旁,肖恩悄悄走到凯茜身旁说了些什么。于是原本就听不懂的审判仪式,现在她更听不懂了,双眼看着罗德动着的嘴唇发呆,双耳听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这让她觉得“审判”更加阴森、恐怖。

后来黎雅看向肖恩,他的身材极好,脸蛋也很帅气,棕色头发和胡须,只是看起来有些浪荡不羁。接着,肖恩不知道说了什么,凯茜皱了皱眉便朝她看去,似乎还打算走过来。天啊,不写作业,不好好写字难道也算犯罪吗?黎雅怕的想要尖叫,喉头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她双脚仿佛绷紧的弓弦。

罗德暂时停止念咒时安迪、雷切尔、布鲁斯、亚力斯用枪身推着黎雅他们站到光亮之中。她这才看清站在徐斌身旁浑身黑血的陈飞,他健壮结实,黑发,浓密的胡须。即便在这群欧美人面前,也毫不逊色。他在审判前换过了衣服,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儿翻捡来的机场工作服,衬衫只能系上几个扣子,裤子变成了七分裤,这让他看起来十分滑稽,就好像电视中演的喜剧演员,但要是谁听说过他们的遭遇都不可能会笑出来。

在机场经历九死一生后,当陈飞听说要进行什么审判仪式时,他像熊一样咆哮,流露出的神情就好像要把这群人都撕个粉碎似地。好在后来凯茜跟他解释,所谓的审判其实只是检查是否有过犯罪历史,这样他才稍微平静一些。但这些人还是害怕陈飞在审判过程中变成一头狂暴的棕熊,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将陈飞的武器收缴并束缚住了双手。

即便如此,当陈飞听完罗德扮神弄鬼的一席言论后,这个庞然大物又开始躁动起来。他的双眼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小臂上的青筋凸显出来,他大喊着,“放开我,老子可没心情听你们装神弄鬼。”

火焰盘旋上升,草里的蛐蛐欢快的叫着,阿比盖尔顽皮的拨弄了一下琴弦,跳动的音符随着蛐蛐一起高歌。罗德摊开双手朝陈飞迎了过去,即便熊被束缚了双手,他依然不敢靠的太近。此时,凯茜继续充当翻译,“你是陈飞?”

“你们有什么权利在我的国家审问我?”陈飞低吼,声音坚定而有力,“我是中国警察。”

“中国是联合国的成员国,而我们隶属于联合国重大灾情应对组织,第十三号避难所。”罗德毫不避讳陈飞的眼神,心平气和地说,“联合国有明文规定,在启动避难所计划后,我们有权力对成员国的任何人进行审判。无罪者将得到自由。有罪者,无论大小,均要接受上帝对其最后的审判。”

“笑话!你有什么权利强迫他人接受审判?”陈飞反驳,“什么狗屁上帝的最后的审判,我看是你们杀人的借口!”

“是联合国赋予我们的特殊权利。”凯茜翻译,“我很高兴你能提出心中的质疑,但现在不是我们争论的时候,审判还要继续进行。真是很抱歉。”说罢罗德再也不理会陈飞的抗议,摊开双手走向徐斌,“看啊!这位就是我们的英雄。”声音充满了敬意。

徐斌并不想理他,只是看着,却只字不说。

“徐斌,二十七岁,身高182,体重86公斤。出生于中国北京,现任中国特警黑狼队队长。父亲徐国庆,服役于32集团军任职参谋长,军衔上将。母亲陈洛欣,解放军**副院长。你于二十二岁时公安大学毕业,毕业后分配于朝阳分局刑侦处,二十三岁调入特警黑狼队。参与多次紧急任务,获过一等功、二等功数次,二十五岁升任队长,并于今年6月6日领证结婚,妻子叫李雅,工作于……”

“够了!”徐斌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大声吼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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