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徐斌:归家之路(5)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99章 徐斌:归家之路(5)

就在此时,“黑狼”车内电台的红灯又亮了起来,音箱传出电流伴随的嘈杂声音:“指挥中心呼叫所有警察、军人……咳咳……不管什么……只要你还活着……咳咳……城市……失守……咳咳咳……猎人……猎人……咳咳咳,徐……徐斌……你不知道你听得见吗?你是……是我知道的……再见了……像个男人一样……”短暂的平静过后,电台中“嘭”的一声巨响传来,接着传出了尖叫、哭泣、哀嚎、咆哮、杂乱的枪声、爆炸声,富有节奏的交错响起。

“黑狼呼叫指挥部!”徐斌立即拿起呼叫器大声喊叫,“王龙!收到回话!发生了什么事情?完毕!”

无人作答,只有刺耳噪音。

“王龙!收到请回复!”徐斌松开呼叫器,依旧无人应答,“他妈的!谁在指挥中心,有没有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应他的只有按下、弹起呼叫器的“咔哒”声,电台中杂乱的声音慢慢平静了下来,过了几分钟,只剩下一片死寂,再无丁点声音。王龙死了,全城尸变,最合理的解释,最难接受的现实。

“黑狼”发疯似地狂奔,进入混乱的五道口购物区,前方左转,徐斌放下呼叫器,刚抬头就看见一辆迷彩99式主战坦克横卧在道路上,前半个车身已经扎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中,炮管扭向后方,黑洞洞看不到希望的炮筒向着马路,像巨人伸出手臂似地挡住了“黑狼”的去路。

徐斌慌张的猛踩住刹车,轮胎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车头先是向路面一倾,接着开始向左摆动,“抓紧!”他吼着,双眼死死盯住前方。此时,黎雅紧紧拉住车框上的扶手,而李杰则双手紧紧抓着透气窗的铁栏,身体随着车身一同摆动,尸袋噼噼啪啪的落下,将他小腿掩埋。“我的妈呀!坦克!”李杰叫喊着,后备箱的尸体袋像是皮球一样乱滚。

徐斌拉起手刹,猛地打轮,车厢右侧面的黑狼与坦克的炮管肩并肩,漂移甩尾,后车厢撞在炮管上,钢铁摩擦的刺耳声音仿佛钢针般的刺入耳膜。四条橡胶轮胎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在轮胎下的一股青烟消散后,汽车停了下来,还好徐斌反应及时,要不在强壮的黑狼特警车面对大象般的坦克,也只有被剃成“光头”的命运。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中咕哝着:“这不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坏的可能,变成了现实,“我们完成了任务,杀光了所有活死人,为什么城里还会变成这样。”

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和金属刮蹭的刺耳声音引起了广场上活死人的注意,一群在地上吃着尸体的活死人丢下食物,抬起头看向“黑狼”特警车,接着它们站起来,从喉管处发出低吼,拖着腐烂的双脚向他们走来。

徐斌急忙从枪套里掏出“幸运者”,左手慌乱的按下门旁的开关,解除锁定。右手打开储物盒,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了几个5·8mmx30的弹夹,他迅速将弹夹装在多功能背心中,手枪换弹,待一切做完后,将“幸运者”塞在了黎雅手中说:“看来,你还要给它做一段时间的主人了。但是记得,只准杀死人,不准对活人开枪。”

黎雅没有说话,活死人边低吼边靠近,她抓着手枪向自己的方向拽。徐斌没有松手,严肃的重复道:“答应我。”活死人靠近,再靠近。她再次使劲,依然拽不动手枪,“答应我,孩子。”

“我答应,保证不对活人开枪!”黎雅尖叫。他挤出微笑,点点头松开手。“幸运者”顺着粗糙有力的大手划向她细嫩瘦弱的小手中。随后徐斌从脚下拿起突击步枪,凯茜·布莱克给他的卫星电话与身着的多功能背心尺寸不合。就在他弯腰拿枪的时候电话不小心滑了出去,掉在了驾驶席的座位下。他注意到卫星电话上的信号指示灯忽的亮了起来,闪烁,震动。

“小心身后!活死人!”徐斌猫腰,伸手够电话时听见李杰在透气窗前惊声尖叫。该死!他心中咒骂,猛的关上车门,敏捷的抽身背靠在“黑狼”车门上,瞄准、射击。

几声低沉又尖锐的枪声过后,子弹穿过了三具活死人的头颅,脑浆喷洒而出。另外几只身穿军装的活死人被血腥味和枪声刺激,加速踱步,逐渐靠近。挡在它前面的有一辆侧翻的工程车,活死人像嗅到猎物的猛兽毫不畏惧,任何阻挡它前进的障碍物如同浮云般的存在。

在工程车末端,一只活死人的腿挂在了工程车的钩子上,跌倒在地,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一边用肮脏的双手扒着水泥地板向前爬行。钩子撕扯着军裤和露出白肉的大腿,将一大块淌着黑血的肉生生拉扯下来。然而它并没有因此而停下爬行,就在这时,徐斌再次瞄准、扣动扳机。枪口中迅速发出微弱的火光和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绝望的吼叫,活死人的脑浆冲出了头颅。它的一只苍白、脱皮的手,距离徐斌左脚不足半尺,那条手臂好像绝望的求救,却停在了生命线的最后关头。

徐斌的目光被手臂上布满污渍和血迹的臂章所吸引,两条金黄色的麦穗围绕着红色的五角星,而沾满鲜血的数字却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中,“32”。父亲所在军队的番号,以父亲的性格,他也一定会来。徐斌木讷的看着,心中却只能默默祈祷父亲徐国庆的平安。

就在他发呆时,四周的活死人纷纷转头,几只品尝新鲜美味的活死人也放下手中鲜血淋淋的肝脏扭头、起身。它们从各个方向聚拢,低吼着向他们走来,无形的包围网被这群毫无思考能力的行尸走肉织成,上天似乎早已死去,不会对活着的幸存者产生任何怜悯,“黑狼”沦陷为尸群的猎物,困在包围中,无路可退。

李杰吓坏了,抓着透气窗的铁栏不停的晃着,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放我出去!”他边喊边晃,“放我出去!”车身也因为剧烈的晃动而不停的摇摆着,就好像欣赏重金属摇滚乐的疯狂摇摆身体的乐迷。

徐斌听到李杰的求救,压低枪口,急速闪到车后。用了全力才把有些变形的车门拉开,将关在后车厢的李杰给放了出来。他匆匆看了一眼车厢,里面装着的队友和爱人,此刻却只能丢弃,想要将英雄和爱人送回家的愿望瞬间成了空洞的美梦,逃命成为眼前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顾不得复杂的情感,带着李杰和黎雅从坦克炮管下钻过,冲到“钢铁巨兽”旁的一扇铁门前,他拧了拧门,上锁了。于是,他拨开他们用身体猛撞铁门,玩命的用脚踹,绞尽脑汁用尽各种方法试图暴力闯入,但铁门就是纹丝未动。真他妈的!我们无路可退。徐斌心情抑郁,对眼前的钢铁大门束手无措。

不远处尸群集结完毕,甚至躺在地上的尸体也站了起来,从四面八方、张牙舞爪的将他们包围,心中绝望急速增加,消极扑灭了希望的火焰。与此同时,徐斌的幻觉再次袭来,手中突击步枪变得沉重,他看见曾经的队友们还有自己的挚爱李雅变成了活死人,从“黑狼”后车厢中跳了出来,加入活死人大军之中。

尸群中的低吼一浪接着一浪,就好像在说:“来吧,你们从机场中逃生,但必将葬送于此。来吧,英雄也好,勇士也好,你的生命将在此终结。”

昨日的战友,今日的离别。

昔日的爱人,今日的送别。

95式突击步枪的枪口抖动,在机场面对尸群的勇气不复存在,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跟随着死去的队友与爱人一同飘逝、遥远、渺茫。淡淡的火光从漆黑的枪口亮起,射击的精准度明显降低,吐出的子弹,四处乱飞,甚至有几颗子弹打到了路边小店的玻璃上。

活死人从四面八方走来,还有十几米的样子。带头的几只活死人变的亢奋、躁动,黑色的口水从嘴巴流出滴在地上,形同泥巴。李雅、程帅、张杰、张力、施勇、姜宇、王玮、李明、杨月洋、王嘉铭、张天翼、刘振宇、赵军、李军……他们就站在徐斌面前,皮表、头发脱落,空洞的双眼和腐烂的肉身,渐渐靠近。

“不!”徐斌咕哝着,发疯似地手指紧扣扳机,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弹壳跳出,叮叮当当。一个弹夹打光换上另一个弹夹,当他换上从车里带出来的最后一个备用弹夹后,脚下已躺满碎肉块和人类的内脏,黑血汇成江海四处流淌,碎肉变成烂泥铺满地面。远处,一座居民楼冒烟着火,熊熊烈火迅速蔓延,吞噬掉整幢大楼,滚滚浓烟冲上云霄,将黑色的烟雾洒满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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