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地,他将手放在砍柴刀的刀柄上,死死握住,手心开始冒汗。
“很多事情我们都没做过,抢劫、抢银行,还有杀人,”刘虎挑了挑眉毛,“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们避难所具体位置。”他想了想,“听起来13号避难所是最容易的,我们不说曾经做过什么,谁也不会知道,告诉我具体位置在哪,为此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一箱方便面和净水。”他边说边打了个响指,“酒保”心领神会的又从柜台下面拿出物资。
“13号避难所在北京郊区,或许是西南方向,”约翰瞥都没瞥他一眼,“我们要继续往东南走,胶南市造船厂那里有船吗?”
“造船厂?我们怎么知道,这里没人去过那儿,”刘虎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问船?难道你要出海?你要去哪?”
“这不管你事,”约翰将方便面和净水塞进随着背着的编织袋中,他一手抓住斧头,一手抓着编织袋,“凌晨,我们走了。”
“去哪?”酒保恶恨恨地说,“你得跟我们走。”。
“跟你们?”约翰瞪着双眼说,“你们这帮人是无法进入13号避难所的。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刘虎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砍到,“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离开这里。”
约翰啐了一口,他将编织袋放在地上,“你们对其他旅人也是如此?”
“你他妈什么意思?”刘虎对他咆哮,“我就是想试试杀人的感觉。”其他人纷纷抓起武器,站了起来。
约翰上下打量刘虎,然后看向“酒保”、高展、纹身男人、最后是坐在角落中的程光香,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刘虎目光变得凶狠,青筋在他手臂上若隐若现。
约翰注意到除了程光香以外,其他人开始挪动位置从周围开始包抄,“将死之人,还如此猖狂。”约翰双手持着斧头摇摇晃晃的转身。
刘虎怒目而视,大喊“杀了他!”随后一切同时发生,程光香一声不响的逃离了约翰的视线,酒保抄起棒球棍,高展从刘虎手里接过砍刀,纹身男人一手拿镰刀一手斧头,而刘虎俯身从脚踝处抽出一把飞刀,用手一甩,飞刀的寒光划破空气飞快的穿过大堂。如果约翰没动,飞刀会正中他的心窝,然而约翰似乎早已料到,飞刀只是划破空气,擦过他庞大的身躯,钉在了酒柜上,它像是一条摆尾的雨来回颤抖。
约翰对着刘虎冷冷的笑道,笑声中带有蔑视和嘲讽,“我告诉你们为什么笑,”他用重斧轻轻一拨,便挡开纹身男镰刀和手斧的连续攻击,“我正等着你们干蠢事。”
这场战斗看来再也避免不了,凌晨从椅子上翻身而起,双手、双腿不听使唤的打颤。酒保快速翻过吧台,左手拎着球棒,右手拿着切肉刀。高展高喊着,“狗儿,我来跟你打,”他表情凶狠,持刀而冲,头发一颤一颤的,裤子上的铁链哗哗直响。
凌晨用余光瞥见了吧台上的啤酒瓶,他急忙从桌子上抓起酒瓶,扔向高展。他扔的比刘虎准了很多,瓶子正中对方的脑袋,“啪啦”一下绿色的酒瓶碎成好几片,砸的高展重重的坐在地上,屁股正好被碎片扎了进去。
纹身男人的镰刀和手斧在空中飞舞,镰刀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斧头在不经意间袭向约翰的身躯,每一招都不给约翰留有空隙。约翰只有招架、闪躲,他边档边向后退去,锋利的镰刀和沉重的手斧,原本只是常用的农具,但在纹身男人的手中,却显得危险无比,看样子他对这两种武器熟的再也熟悉不过了。约翰的抵挡在他面前显得拖泥带水,回击也变得迟缓笨拙,“你喝醉了吗?还是徒有其表的蠢猪?”纹身男叫嚣着,镰刀和手斧一下接着一下的击打在约翰手中的重斧上,发出钢铁交加的刺耳声音。
“我只是没吃东西,”约翰回应说,他观察对方出招的方式,又不停的抵挡对方如雨点般的攻击,“又他妈喝的太快了。”
刘虎从桌子下拿起两把铁锤,沿着墙边往约翰的背后绕,凌晨抓向第二个瓶子,扔了过去,可他的小动作全都被刘虎看在眼里,他一猫腰低头,酒瓶砸在墙上,摔成碎片。刘虎使劲的瞪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凶狠恐怖的咒骂。
“这么着急送死吗,小狗儿?”此时,高展咒骂着从地上爬起来。
约翰面临纹身男和“酒保”的同时攻击,酒精让他身体和反应都变得迟缓,偶尔他会用斧头和脚发起佯攻,可总找不到空隙发起致命一击。他边退边对着发呆的凌晨说:“我告诉过你了,活人比死人更恐怖。”
凌晨感觉喉头被什么东西塞住了,自言自语的重复着:“活人比死人更恐怖,活人比死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把他们变成死人!”约翰怒吼着告诉了凌晨答案。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似乎变成了一只狂暴的犀牛,放弃低档转而发起全力进攻,他的手臂被“酒保”的切肉刀划伤,但约翰用此代价而一脚将他踹了出去。接着他挥舞起血迹斑斑的重斧猛烈劈砍,纹身男被突乎其来的转变惊的有些手足无措,边战边退,边退边战。马上就要退到靠墙了。此时,刘虎化身老虎一般,大步踏了过来,双锤直逼约翰的后背。
凌晨反应极快,他在吧台上寻找酒瓶,但他看见了一样比酒瓶还要好的东西——钉在酒柜上的飞刀,他拔出飞刀,回想着刘虎的投掷动作,试图模仿着刘虎那样丢出去。但当他刚要扔的时候,旁边一个人抓住了他,“嘿!凌晨。”他拿刀的手被人攥住,细小的胳膊被突然而来的力量积压,飞刀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扭身,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一张脸,一张令他厌恶的臭脸,“高展?”
“我们来做个男人间的决斗,如何?”高展额头上全是血,“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被我坐在屁股下吗?最后还是一个女生出面救了你,你还记得她名字吗?你还记的在我胯下求饶的景象吗?”他右手握着那把好似黑社会的砍刀,左手抓着凌晨,得意的笑着,叙述着当年的糗事。
“记得!”凌晨边叫边拼命的反抗,但是自己残弱的力量却怎么也无法挣脱高展的魔爪。他双手空空,任由高展讥讽,后来他低头看到自己腰胯间别着的砍柴刀,于是他右手从腰间拔出那把刀,“我还记得的!”他毫不犹豫的将染血的刀插入高展的肚子,“我还记得那女生叫赵千禧,”他左拧、右拧,来回搅动,“我还记得你对我的侮辱!”他对着高展大声尖叫,“我全都记得。”
高展瞪大了眼睛,高声哀嚎,手中的砍刀应声落地,抓着凌晨的手臂渐渐松开,一头栽倒在地,满嘴吐出鲜红的血液。凌晨捡起地上的飞刀,从高展尸体上抽出随身匕首,血染红他的双眼,浸湿了他的衣襟。
此时,刘虎的锤子顺着手飞了出去,锤子在空中进行360°的旋转,约翰感觉身后的冷气逼人,下意识的侧身挥斧,一声刺耳的声音过后,锤子砸到了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酒保”脑袋,鲜血瞬间从他头上涌了出来。
约翰见机抡圆了斧头劈了过去,“酒保”无力躲开,斧头的利刃划破了他的胸口,他惊讶的低头看去,在斧头划过的地方缓缓的出现一道深深的割伤,然后鲜血从伤口处流淌而下,随之而来的是大量内脏从中滑落一地。
刘虎瞅准了机会反补过去,在约翰攻击的空挡用锤子砸了过去。约翰急忙招架,纹身男人见机用镰刀突刺他的小腹。约翰有些慌乱,他向后一弓,却撞到了墙上,镰刀划过的轨迹飞溅出鲜血。纹身男、刘虎再次对约翰形成包围,约翰被他们逼在角落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除了原来的伤口,肩膀上又多了淤青,大腿上还有一道裂痕。他靠在墙上一边流血一边呼哧呼哧的喘气,但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双眼瞪得老大,双手持斧,做出随时要劈砍的动作。
“扔掉斧头,”刘虎的气息杂乱,“告诉我们避难所的位置。”
“然后你们在杀了我?”约翰瞪着他说。
“也可以让你给我们当条狗。”纹身男告诉他,“也可以喂了活死人。”
“他妈的,做梦。”约翰调整了下重心,“下地狱去吧。”
“哈,你这么想死?”刘虎对他嘲笑,“你告诉我们避难所位置,我们可以一同活下去,没必要斗个你死我亡。”
“我不想死,但很想看你死。”约翰大声吼叫,接着他一猫腰用斧头勾在对方的双脚,用力一拉。强壮的刘虎从未想到自己会下盘失守,他向后跌去,在一瞬间又将手中的锤子丢了出去,约翰侧身躲过飞锤的袭击,“啷”一声锤子砸在墙上掉落在地,接着刘虎看见约翰将斧头高举过头,血光与寒光相互交错。落下时,斧头深深的嵌入刘虎的肩肘上,约翰狠狠的拉扯,斧头抽了出来。血光四溅,四处横飞,溅到了墙上、天花板上,还有约翰的全身。
同一时刻,纹身男试图用镰刀和斧头一同攻击约翰,但是他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后背,“秦强,你也要当条狗吗?”凌晨边喊边用匕首和飞刀捅进他的后背。“脱光给你看吗?”他左右手交替来回刺入、抽出,“要用我的那话儿刺入你的菊花吗?”他发狂一样扑了过去,不停的刺,“钱呢?要搜身吗?交学费的钱呢?给你母亲买药的钱呢?给老家寄的钱呢?钱呢?告诉我,钱呢?交出来!交出来!不然我就爆你菊花?!”
约翰将他拉开时,纹身男已经被刺成了马蜂窝,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够了。”约翰说,他再次高举斧头,劈开了纹身男的头颅。
凌晨的眼中全是血,有些是泪,但已经分不清,他抹了抹脸上的血与泪,转身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程光香,“够了,凌晨,”约翰在他身后叫,“那女孩没有威胁。”“不!”凌晨尖叫着走过去,“她侮辱过我,”他双手紧紧握着匕首和飞刀,“她拍了照片!”匕首刺了进去,“她将照片发到了网上!”程光香的尖叫渐渐停止,她倒在了血泊中,脑袋上插着一柄染血的匕首。约翰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的尸体和浑身是血的凌晨,此刻他内心中涌动的不是为自己妻子复仇的火焰,而是浮现出他在“迷失森林”中杀掉的珍妮?佛兰克林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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