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韧在确认屋子只有他们俩人后,用枪指着莱恩说:“你想聊聊吗?”他手不离枪,站在自认为的安全位置上说,“十几天,我知道了一件事,或许你也从新闻中看到了。首都沦陷了,黑血病毒扩散的到处都是,而我们失败了,找不到病毒抗体,更无法控制黑血病毒的扩散。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会变成丧尸的食物。几天前,我以为我就是救世主,可以通过提炼血液中的抗体而研制出抗病毒血清,结果我发现你的血里的的确确含有病毒抗体,但我却不能提炼。你知道为什么吗?”
莱恩耸耸肩。
董韧不耐烦的做了个深呼吸,紧紧地握着那把枪,以至于莱恩都可以听见他骨节之间的响声,“我发现你的血可以加强病毒的传染性,还可以加速感染,就在我全力提炼抗体时,避难所……”他用枪口指了指地板,“就是这儿,发生了一系列非常不好的事情,有人想要暗地里除掉我。”
莱恩笑了笑,“不过似乎,你已经赢得了这场内部斗争,”他双手环抱,呲之以鼻,“不得不说,这让我感到意外。”
“或许吧,”董韧突然打了个喷嚏,“但是他跑了,带着一些专家和教授跑了。我为了阻止他们,就将黑血病毒释放到了避难所中,要死大家一起死!”
“天,你真疯狂,”莱恩故作惊讶,用一种讥讽的语气告诉董韧,“那就意味着我们都会被感染吗?”他挪了挪身体,用一种更舒服的方式坐在椅子上,“那当时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因为你犹豫了?还是胆怯了?”
“因为我他妈没想到,”董韧暴跳如雷,他对着莱恩大喊大叫,这让莱恩担忧他会不会在暴怒的状态不小心扣下扳机,董韧在这种状态下持续了有好几分钟才恢复平静,他用枪指着莱恩,歇斯底里的叫道,“周强杀了我的导师,他杀了唯一能制作出病毒抗体的教授!”
莱恩再次嗤之以鼻,“那为什么你不先下手为强呢?”他试着激怒董韧,用以寻找对方的破绽,“如果你知道他会干出傻事,为什么不直接就杀了他呢?”
“因为你!和你操蛋的哥哥杰克。”董韧大叫着将枪口顶在莱恩的头上,这把莱恩吓得以为自己死期将至。后来,董韧犹豫了,他并未扣下扳机,而是在房间里焦躁的踱步,“现在好了吧?你们都满意了吧,我们都他妈要死了,为什么你却没事?为什么?为什么?”
“嘿,哥们,冷静。”莱恩决定不再激怒董韧,他发现激怒一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人,对他并没有太多好处,“我不太明白,这件事情跟我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莱恩试着保持平静,但实际上,他怕得双腿发软,“你能给我讲讲原因吗?至少也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
董韧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人,你看的出来我想干什么,”他右手握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莱恩,“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告诉你,你曾经得过黑……”
“天啊!你身后有人!”莱恩瞪大了双眼,粗鲁的打断了董韧。
董韧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低沉的说,“你别想诈我,这招没有用的。我也不会转过身去看的。”
莱恩的眼神突然从董韧身旁扫过,望向他的斜后方,目光落在了房间没关的大门上,“我想,你不相信我,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幽幽的说,“再见了,董韧医生。”
董韧突然感觉脊背发凉,他猛地转过身去,看到韩璟雯正双手持着手枪,站在门口,黑洞洞的枪口冲着他。她异如往常,褪去了平日里的护士装扮,改为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灰色的帽衫、蓝灰色的牛仔裤。她衣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白色大褂,似乎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等了很久,但看起来又好像是准备的匆匆忙忙,尤其是脚上蹬的那双黑色短跟鞋,跟这一身打扮完全是两个风格。
他惊呆了,睁大眼睛看着从黑洞洞的枪口中,发射出来的光芒。子弹喷了出来,打在了对面的墙上。他胡乱的扣下扳机,缺乏瞄准的手枪射出子弹,击中了铁门外的过道。
韩璟雯看着满脸狰狞的董韧,浑身哆嗦。此时,莱恩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抓起椅子,冲向前,用尽全身力量砸了下去,“妈的!”董韧准备举枪瞄准,几乎同一时间,椅子砸在了他的右臂上,手枪掉在地上,射出子弹,呼啸着飞向韩璟雯。
子弹击中了韩璟雯所处位置偏右边一点,如果不是莱恩,她或许就死了,“快快快,跟我走、走,”韩璟雯站在门口,像个木头人一样,结结巴巴的说,“时时间,来来来来不急了。”她的脸蛋惨白如纸。
董韧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挣扎着支撑起身体,摸索着掉在地上的手枪。莱恩急忙走过去,捡起椅子,高举过头,用尽全力砸向他。他在失去意识前,举起受伤的右臂低档,铁质的椅子腿与他肉臂交汇,就像鸡蛋碰石头一样脆弱。
骨裂的声音中,董韧尖叫着,又倒在地上,捂着胳膊蜷成一团。
莱恩再次挥动椅子。这次,砸在了董韧的脑袋上,鲜血立刻迸溅。董韧昏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莱恩喘着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脚尖踢开手枪,接着立刻猫腰将它捡了起来。一股可怕的想法突然涌上脑海,董韧到底是来杀他的还是来放他的?如果是来放他的,为什么会拿手枪无时无刻的指着他,说话时为什么没有带着暗示?天啊!这么说,董韧确实是来杀他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提到的:“你曾经得过黑……”黑什么?黑血病吗,那不可能,如果那样,早就变成了活死人。
莱恩怔在原地,看着韩璟雯,他满手鲜血,她呆若木鸡。他们都怕得要死,浑身不停的颤抖,就像发生了地震灾情一般,不停的抖着。如果这时董韧从地上爬起来,他肯定会扣下扳机,可他的双手又潮湿又血腥,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或许连打几枪可能都不会打中对方。
“莱恩,跟我走!快点!”韩璟雯比莱恩要先要恢复神态,她惊恐地瞥了一眼血泊中的董韧,拉着莱恩就往门外走去,他迈过董韧的尸体,几乎飞一样冲出门。他被锁在这间房子里有十八天了,现在他只想快点从这里出去,找到杰克,然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想要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找到凯茜,一起回西雅图。
韩璟雯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莱恩站在她的旁白,她慌张的将胸牌取下,在电子锁上刷了一下,那门的气泵立刻响了起来,圆盘疯狂的旋转。莱恩心中似火燃烧般的焦急,他担忧董韧会站起来,或者从走廊黑暗中会钻出无数持枪士兵。
「韩璟雯可靠吗?我们又要去什么地方呢?」他看着旋转的圆盘想,「但我别无选择,呆在房间里只能被董韧杀死,是韩璟雯救了我,如果她想要我死,我刚才就已经死了。」圆盘停了下来,门便打开了,她率先走了进去,莱恩紧随其后。
这是一间观察室,莱恩通过伏在单向玻璃上,曾经看到过这里。但这次不同,他出来了,脱离了牢笼枷锁逃了出来。他站在控制台前,透过玻璃看去,可以看到三间房子,左边那间是他住过的,中间那间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里面堆放着许多杂物、衣物还有从他房间里卸下来的那台电视。右侧的那间房,墙壁上写满了血字。韩璟雯拽了拽他,提醒他现在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莱恩,那有你需要的东西,”她指着房间里的一张桌子说,那上面放着一大堆图表和数据……还有他的衣服、和随身物品。
莱恩走了过去,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放进了透明的塑料袋里,上面贴着一个标签,写着“需焚化处理物件”他粗鲁的撕开外层薄膜,那里面还放着他所有随身物品;手表、钱包、手机、钥匙……
“莱恩,快拿上你的东西,”韩璟雯焦急的催促他,“来不及了,快点!”
“杰克在哪?!”莱恩套上他的衬衫,裤子还没来得及换,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他迅速转身,眼前一名穿着6号避难所,蓝白条制服的工作人员晃晃悠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它身上布满了血迹,双眼通红似火,体型跟死人同出一辙,憔悴、枯瘦且浑身腐烂。它发现了屋子里的人,站了一秒后就改变了方向,它抬着双手,朝他们走过来,莱恩看到它的左眼上插着一截被黑血浸泡过的玻璃碴,肩胛处还挂着一柄消防斧头,伤口中淌着黑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居然还在笑。活死人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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