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刚赶走了虎豹又来了豺狼,这赌运真差!”云不染转头对江舟说:“你是路过的,赶快走吧!别管我们了,大家都死在这里,也太不划算了!”
江舟淡漠一笑,说:“云儿,我怎么可能弃你而走?”
“我已经不是你的云儿了!”云不染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的云儿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只是她的躯壳,为了她的躯壳去死,太不值了!”
江舟愕然,带头的总兵轻蔑的笑:“行了,别在这里话别了!谁都逃不掉,你们还是一起上路吧!”
先前面对的是十几个,现在却将近百人,云不染四人已是伤重难支,以江舟一人的力量对抗百人,就算他武功再好,也绝无胜算。
云不染对着总兵叫:“祸是我一人闯的,跟他们无关,你放过他们,我跟你们走!”
总兵冷哼:“我说了,你们都得死!毒杀宁将军的女儿,你这个敌国公主,得千刀万剐!”
他的手一挥,众官兵蜂涌而上,这下醉香楼变成了屠宰场,江舟眼都杀红了,奈何官兵人多,杀倒一批,又涌上来一批,源源不断,五人拼命抵抗,亦是无济于事,很快便落入敌手。
当脖子上又横上一把剑时,云不染简直悲哀的想笑了,她转头看着江舟,说:“你说你不好好的在房间里睡觉,出来瞧什么热闹,这热闹瞧得,连命都搭进去了!”
江舟却只是淡然一笑,柔声回:“能见你一面,这会儿就死也值了!”
他眸中缠绵的爱意让云不染目瞪口呆,这么重的情,她哪里承受得了?只是怅惘以对,正待闭目受死之际,忽听簌簌连声,竟似有一只大鸟样的东西飞扑了过来。
她睁开眼,那东西正好飞扑到她面前,黑色的宽袍大袖衣裳,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墨黑色的面具将面部完全遮挡,映得那双眸子更是幽暗深邃,神秘莫测。
云不染惊愕的叫:“蓝血人?”
竟然是在未央宫里见到的那个蓝脸的男子!
总兵长剑一挥,冷笑说:“这又是哪里飘来的一只鬼?”
面具男并不说话,手一扬,掌心突然出现一块墨色令牌,见到那令牌,总兵一惊,随即颤声问:“你是什么人?”
面具男不答,又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冷冷的注视着总兵,他明明没说一句话,总兵却觉得胸口狂跳,冷汗丛生,有心上前察看令牌的真假,被面具男冷冽的目光一扫,即又缩了回去,他颓丧的向后挥手,官兵们唰唰的让出一条路来。
面具男手执令牌大步前行,云不染等人紧随其后,门外已备好了几匹马,几人纵身上马,一路疾驰奔出城外,面具男这才勒住马,停了下来。
云不染上前道谢,面具男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得云不染心中一颤,她与面具男明明只见过一面,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她微侧着头,试探着问:“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怕皇帝怪你吗?他会杀了你的!”
面具男眼睛眨了眨,没说话,只是缓缓的走到她面前,缓缓的扬起手,云不染不知他想干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面具男的手指轻轻的落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一触,即飞快的缩了回去。
下一刻,他突然催马离开,转瞬间即消失在一片苍茫的夜色中。
云不染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脸,云笙在一边说:“云姐姐,这人到底是谁?他该不会暗恋你吧?”
“咳咳……”江舟在他身后连咳了好几声,沉声说:“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如果那些官兵再追上来,就麻烦了!”
云不染点点头,五人催马疾行,向吴祠山奔去。
几日后到达通往吴祠山的那条官道,正琢磨着从哪条小道上山最近,忽听路旁的灌木丛里一阵雀跃,忽啦啦冒出来十几个人头,却是采薇云轻等人,跑上来抱住他们的马,又哭又笑:“我们都在这儿等了好几天了,你们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要杀回去了!”
云不染呵呵笑:“怎么会呢?我一向命大!这回好了,大家又聚到一起了,山贼兄弟们,有没有备下接风宴给我们接风呀!”
小良子边抹眼泪边说:“早就备下了,就等着娘娘呢!”
云不染一听,眉飞色舞,转尔又对云轻等人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她指着江舟说:“这位是……”
话未说完,就听采薇尖叫一声,兴奋的大叫:“你是左相?你真的是左相吗?天哪!天哪!公主,我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左相吗?真的吗?”
她抓着云不染的袖子晃了又晃,云不染只得连连应着:“是的,是左相,你没有看错,他就是左相江舟。”
江舟淡然一笑,说:“一别数月,采薇,你还好吗?”
“好!好着呢!”采薇抹抹眼泪,“你不知道,我们公主很了不起,我们公主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云不染笑着打断她:“要吹牛到山上去吹吧,那里站得高吹得远,全天下的人都能听到。”
众人齐声哄笑,劫后重逢,每人心里都是喜乐欢畅至极,当下边叽叽呱呱的说着话,边一起沿着山洞中的暗道上山,那些阶梯仍是又陡又暗,她一个不慎,差点摔倒,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沉声说:“云儿,你受伤了,我背你上去吧!”
云不染连连拒绝,江舟却似没听到一般,一返身将她背了起来,走了几步,忽然又说:“云儿,你瘦了!”
云不染叹口气,说:“江舟,我真的不是你的云儿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江舟突然哽咽:“云儿,你是怪我出现得太晚了吗?那日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你一天,回来后,才知道,你已经和亲大萧,云儿,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云不染摸摸头,她不是古代云不染,自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跟他走,但这事又不能明说,她咳咳两声,转移了话题,问:“你怎么会来大萧?”
“云伯母病重,我修书一封给大萧国主萧逸庭,他同意由我作人质,放你回国探母。”江舟回答:“不想,我刚到大萧的头一晚,就遇到你遭人追杀,云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不染郁闷的回答:“还能有什么事?被大萧的皇后陷害了,非要说我毒死了两个嫔妃,弄得那俩嫔妃的爹要找我拼命,费了好大劲才逃出来,要不是遇到你,这会儿灵魂升天四大皆空了!”
江舟“哦”了一声,又犹豫着问:“萧逸庭,他待你……好吗?”
云不染突然不知怎么回答。
仔细的想了又想,她突然困惑起来,萧逸庭对她,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说好吧,他设计把她送进血室,受尽折磨,这会儿又派人追杀她,非要置她于死地,可要是说不好吧,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自穿越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在跟他斗,根本没把他当成皇帝,因为南宫烨的事,她还屡次动手杀他,他虽然生气,虽然暴跳如雷,却并没有因此惩罚她,有的时候,他待她实在是很好的,比如,从血室回来养伤的时候,还有,在这座山洞中……
她想起他屡次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哧笑出声,这时,耳边忽有人问:“云儿,笑什么?”
云不染一怔回神,心里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萧逸庭当然待她不好,他都已经逼死一个云不染了,若不是江舟和面具男的出现,现代云不染也死翘翘了,他哪点好了?他对她好时,不过是因为要用到她!
她轻咳了一声,说:“他怎么可能对我好?我是他仇人的女儿呢!”
江舟沉默半晌,说:“云儿,从现在起,有我在你身边,没人再敢欺负你!”
云不染乐呵呵的回:“从现在起,我做自由自在的山贼女大王,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我呀?”
江舟停住脚步,沉声问:“云儿,你不跟我回孟国吗?”
“回孟国?”云不染摇头,“不不,我刚离开皇宫,可不想再进去!”
“那你不管你的母亲了吗?”江舟惊讶的回头,“她日日夜夜想念你,担心你,天天哭,眼睛都快看不到东西了,这会儿又卧病在床,只怕,没几天活头了!”
云不染听他说得悲伤,不由恻然,虽然在她的印象中,已经完全想不到云母是什么样子,但是,她是这具躯体的生身母亲,她有责任回去尽孝。
轻叹一声,她咕哝着回:“好吧,那我就先跟你孟国吧!”
心里却琢磨,孟国也不好混,先不说那位没人性的国主,貌似还有一位高阳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回到孟国,第一件事就是把古代云不染的老娘也偷运出宫,接到这深山里颐养天年也不错了。
江舟听她答应回国,异常欢喜,轻快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进宫的,此次回孟国,你就住在我府上,我想办法把云伯母接出来养病,到时你们母女就可以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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