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倾颜都没有发现,她与官长钰之间那种互相猜忌的状况,已经在慢慢的改变。玉倾颜坦诚的时候比较多,然则人都有自己不愿说出的一些事情,无论是她,还是莫测的官长钰,神秘的皇湘阳,亦或是慕云逸,都是如此。
只有伏华,至始至终,眼睛里,似乎永远只有玉倾颜这个公主。玉倾颜始终觉得,这个少年是这四个少年中的一颗明珠,有着无辜的大眸子,以及对公主那颗赤诚的心。
夜幕降临之时,金碧辉煌的皇宫又陷入了安静之中,皇宫内到处都挂满着花式灯笼,有异常复杂的,也有简单的。纵横交错的道路边,也是各式各样的景观灯。
春上阁
“公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助她。”
坐在烛台边,官长钰认真写着字,旁边的黑衣男子嗓音沙哑。官长钰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却是瞧了一眼窗外。
窗外的竹林里漆黑一片,大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只有竹叶被风吹得发出的沙沙声不断的传进官长钰所在的书房里。
依旧一身白衣的官长钰眉目温润如玉,嘴角的笑意淡然。
“难得她想做点什么,我们且瞧瞧,她的谋略。若是谋略可以,对于我们来说,是很有利的。”
放下手中的毛笔,官长钰对着刚刚写好的信,轻轻吹了一口气。他的头发松散,如绸缎般的发丝,很是柔顺的垂在身后,还有几缕垂落在额前,在烛光之下,显得有几分随意,慵懒。
“公子不是说公主已经知道了你与泠雪公主的事情,为何公子还要以书信代替?”
沙哑的声音略带疑惑。
“公主虽然不在意,可我们也别太过了才是。现在的公主,不容小觑,无论是哪一方面。”
就连官长钰都很惊讶,本将他们四个男宠看得那么重的公主,居然在发现了自己与泠雪公主之间的事情,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好像与她无关一般。
“公子,其实你是有意让公主发现你与泠雪公主之间的事情吧?”
沉默了片刻的黑衣人,忽然问道。官长钰不置可否的笑笑,折起写好的信,然后塞进一个信封里,轻轻的一扬手,便将信件扔给了黑衣人。
“我困了,你先下去吧。”
站起来,官长钰往自己的寝居里走去。黑衣人只手夹着信件,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退却。
身边这位人,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毕竟是位有身份的人,若是不聪明,才叫人奇怪。无论是有意或者无意,他的目的都达到了。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脑海中出现玉倾颜狡黠的双眸,以及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官长钰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翌日
华信宫
玉倾贞与玉倾吟坐在院子里,一边享受着宫人们的服侍,一边闲聊着。
“据说玉倾颜又出宫了啊,真是好命啊,可以自由出宫,我们必须还得母皇恩准才能出宫。”
玉倾贞吃着男宠秦月剥好的橘子,语气中满是嫉妒。玉倾吟看了她一眼,嘴角嗜着不屑的笑。
“能出宫又如何,母皇是看她太过于废材了,都不想管了。”
她身后的男宠曲艺捏着她的脖子,力度正好,捏得她都想睡觉了。抬头,便能看见那美丽的少年,双眸沉静的瞧着她。
那沉静的双眸中,有着很浅很浅的宠溺,却也就玉倾吟明白,这种宠溺,只会出现在他看向她的时候。
“曲艺……”
轻轻呢喃一声,她脸上难得的是如小猫一般的乖巧神情。
“公主什么事情?”
俯在玉倾吟的耳边,曲艺垂下眸子,极轻的嗓音,竟如女孩的声音那般动听。
“没事。”
摇了摇头,玉倾吟忽然想到了官长钰那眉目如画的少年。为何母皇就把那般优秀的男子,给了玉倾颜那个废材,这是她不甘心的。
虽说她的为人是不大光明,玉倾颜几番出宫她都找人刺杀她,可比起二姐的柔弱,四妹的犹豫不决,六妹的蛮横,七妹的孤傲,八妹的单纯,老九的荒淫,她却是几个姐妹中,最优秀最突出的一人。
当然,大皇兄与五皇弟再怎么优秀,可因为是男儿身,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做储君。更何况本朝只有太女位,却没有太子之位。这就已经说明了,本朝是如何的一个格局。
可母皇既然以本身的优秀,以及身边男宠的突出为条件,让她们争夺她的皇位,为何却把本朝最优秀的两个男子给了最废物的人?
这是玉倾吟怎么也想不通的,而唯一能说通的便是,母皇给她们铺了一条自相残杀的路,只是看她们彼此愿不愿意踏上这条路。
玉倾吟以为自己作为一个优秀者,踏上这条路是必然的。只是身边的玉倾贞是怎么想的呢?协助?或者是争夺?
目前她自己也不能确定。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得到官长钰。
身边的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玉倾吟却是想着自己的事情。直到被玉倾贞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三姐,我觉得母皇今年很奇怪呢。往常节日都不许男宠出宫的,今年怎么会让他们出宫呢?”
玉倾贞略带疑惑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玉倾吟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
“母皇每年不是变换着各种策略吗,所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比如去年上元节,不许宫中所有的男子出宫……上上年,请了民间的杂技者,来宫中办上元节活动,还邀请了许多名流贵族……母皇每年上元节都有不一样的手段吧。
可他们作为皇子公主,却从未享受过母皇母亲一般的待遇,大概是,皇家根本就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吧?
“姐姐说的也对。”
赞同的点点头,玉倾贞一边跟自己的男宠温言细语的说着话。
“姐姐,你觉不觉得玉倾颜变了许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那什么金缕衣的,真的好生漂亮,我也正准备去织一件这样的衣服来穿呢。”
忽然又扭头,玉倾贞在说到金缕衣,忽然双眼有种放光的意味。玉倾吟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嗤之以鼻的道。
“你可别蠢得在金缕衣上绣龙就好,不然母皇还不把你打进死牢。玉倾颜那废材量她也想不出这么好的点子,肯定是长钰想出来的。”
说到官长钰,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似乎觉得官长钰就是她的,只是暂时寄居在玉倾颜那里。
“应该是你的长钰跟我的湘阳一起想出来的。”
嘿嘿笑着,玉倾贞笑得有几分花痴。玉倾吟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玉倾颜的确是变了,母皇应该有所察觉的,可为什么……还要下那样的旨意?
玉倾颜这次换了一身男装,连妆容也叫久聆诗帮自己画得有几分男儿的凌然。如此便不再遇到奇怪的人吧?
只是因为长相太过漂亮,途中还是遇到了不少思想开放的富家子女,频频对自己示好。瞧了一眼离自己远远的清辉,玉倾颜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玉倾颜也不知道如何向民间打听易容术,只能根据官长钰的建议,去医药坊,还有路边那些摆摊的医者打听。
与清辉两人分头行动,打听了整个上午,都没有任何的消息。此时两个人正坐在一个酒楼里,就等着填饱肚子,再接再厉。
玉倾颜选了二楼一个靠窗的地方,望着酒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玉倾颜习惯性的撑着下巴沉默。
清辉喝着小酒,总是沉默寡言,玉倾颜也倒是习惯了他这般。
忽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玉倾颜瞧见了一个奇怪的人,身着粗布青衫,头戴着黑色的面纱斗篷,最主要的是,他拿着一个幡,幡上写着字,幡随着微风而飘荡着,映在玉倾颜的瞳孔里。
“家传偏方,可治百病。”
“走,下去!”
忽然站起来,玉倾颜急急的往楼下奔去。清辉见此,便立即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跳上窗子,在膛目结舌的众人面前,从窗子直接飞了下来。
玉倾颜跑出酒楼,发现清辉正好从头顶落下,顿时就气结了,她怎么给忘了他还有轻功这茬?那个粗布青衫的中年人已经走得有些远了,玉倾颜此刻已经气喘吁吁了。
“抱紧。”
清辉见她如此逊色,无可奈何的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冷冷的说道。玉倾颜点点头,然后立即环上他的腰,两人再次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飞上了路旁的屋顶。
清辉的轻功是极好的,玉倾颜稍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凌厉的鹰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五官清明而深邃。
玉倾颜在心中已经把他列为英雄之位了。
很快他们便追到了那人的前头,清辉带着她直直落在路中央,不理会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只是安静的等待着那个奇怪的医者。
医者终于靠近了他们,玉倾颜鼓足勇气,挡在了医者的面前。
“请问……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迟疑了一下,玉倾颜才说出了自己心中想要说的话语。黑纱下的医者,看不清表情变化,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玉倾颜做了一个请字的手势,便让他走在她与清辉的中间,其实玉倾颜是担心他过于害怕,等下趁他们不注意给逃掉了,所以末了,玉倾颜给清辉打了一个眼示,清辉立刻明了,不着痕迹的跟在男子的后面,他时时刻刻的盯着这个粗布青衫人。
玉倾颜走在前头,与医者闲聊着,却莫名的发现,这人的嗓音极为奇怪……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假音一般。不过片刻之后,她便释然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也不足为奇的。
经过一番了解,玉倾颜便知道了那人叫林胥,家里世世代代为医的。来到一家酒楼,玉倾颜定了一个雅间,清辉叫了酒菜便跟着玉倾颜及林胥一起去了雅间。
“不知余公子叫林某来此,却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与林某说的?”
玉倾颜给自己又取了一个名字,叫余庆年……是玉倾颜的谐音,对于此事,清辉只觉得玉倾颜取得名字很是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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