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史书里大周后原本就是个端庄秀雅的人,她真是个读圣贤书的人,待内卫这样的机构自然不喜。Www.Pinwenba.Com 吧
只不过,卫央自周嘉敏口中套过话,这时空里没有了南唐,自然也没有了后主李煜,那这大周后又嫁给了谁?本卫央没在意,周嘉敏想对姊姊的现状也不愿开口,因此如今卫央方知这周宪居然正是云英未嫁但却守了寡的。
突然,杜丹鸾竟眼眸里闪亮亮的,脸上浮起向往的神采,和声道:“卫郎,敏儿尚小,不如,待到了长安,你将这周宪手到擒来,我倒要瞧瞧倘若她动了凡心,在我这世俗女子面前她是怎样个清高假装下去!”
卫央忙干咳几声,心里猫儿挠似的抓火,却终于将怀中女郎的红唇擒到,女郎如遭丝缠,身躯剧烈一颤,下意识将那大氅两手扯住往头上一罩,呜呜地几声后,将那大氅拽落时,红潮占据了整个面庞,粉颈火烧云般,作色不及叱责,又教意犹未尽舔着嘴唇的卫央一番话将到了嘴边的狠话都消弭在九霄云外去了。
卫央一手揽着女郎的细腰,一手在她晶玉般脸颊上轻轻抚弄,低声念道:“凤凰儿,别人怎样看,那是别人的事情,在我心里,你是我的肝肺,每日不想你一千遍一万遍就无法入睡。你是我的脾胃,没有你在心里每天出现十二个时辰,吃甚么那都没味。我想,等我们都老了,路也走不动,话也说不清,眼也瞧不见,但只要你在,现在能做的,到那时我依然还都会。”
“你这死人,惯会骗我只这么些日子便再也不会忘掉你了。”女郎又哭又笑,情动起来,反臂扣着他脖颈,将红唇贴在他脸庞上死命地往一起挤,彷佛要挤成一个人方安心,呢喃道,“这样的话儿,你待别人用别的去哄,只许说给我一个听,死人,你这坏死的人,总是老天要教你这世里来哄我不想这么快老,那么快死的……”
这一日,外头的联军竟没有立即发动攻击,杜丹鸾归舍时,蓝衣女郎持一卷书正瞧着,已是早膳时候。
瞧瞧杜丹鸾,女郎突然轻笑出声,带着蹲在地上扑扇着蒲扇烧火的阿蛮也脆声大笑。
女郎放下手中卷,绕案到不明所以的杜丹鸾身前,她身量比杜丹鸾还要高些,低着头转着圈又将杜丹鸾上下打量了一番,终尔将目光落在她秀颈处,摇着头叹道:“凤凰,凤凰,那胆大包天的卫央又对你做了甚么,甚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你竟任由他就这样欺负你了么?”
杜丹鸾茫然,摇摇头道:“没有啊,我只是好奇的很,卫郎说外头蛾贼今日定不来攻,你也这样悠闲,也这般笃定么?”
“昨日你那卫郎单枪匹马将贼吓破了胆,他定不知原来这里竟有这样一条猛将,因此变数大增,今日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又不好将昨日的败军尽皆处置,恐怕正是为难时候,怎能再来攻?倘若再败,恐怕,哼,这样的贼,能成甚么气候!”女郎甚不屑,只却心中惊奇,原来那人竟果然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烧起炭火来,阿蛮直起腰笑嘻嘻道:“可不是呢,方才公主还说,外头一片风声鹤唳,但卫百将定不会如此,若然他与公主想在一处去了。”
似心虚地瞪一眼阿蛮,又瞧见杜丹鸾的秀颈,女郎蓦然一阵心烦意乱,挥挥手道:“你这凤凰,战事当前竟敢一反性子,大白天的竟,竟与那人缱绻到顾不得收拾好行藏再来见人,哼,这胆大的无法无天的百将,将好好个内卫将军也敢,敢这样轻薄。”
阿蛮取来明镜,这时杜丹鸾方知那番情动时,那坏死的人竟在自己的秀颈上能见人处,将那喷着火般的口吻留下处处的吻痕,这坏死的人!
“这人如今去了哪里?”女郎问道。
杜丹鸾羞不可抑,不及多想随口道:“说是要去红袄寺。”
女郎愈发恼怒,哼道:“这无法无天的人,如今愈加无法无天了!”
不说阿蛮,纵是杜丹鸾也诧异至极,卫央去红袄寺,以这人一贯的行事,自当寻谁的不快去了,若说他无法无天,哪怕愈加无法无天,这那不难明知,只是女郎这样的气恼,又是怎地了?
若卫央的无法无天能教她着恼,这些日子来早恼了三五十番七八十回了,今日方发作,又触到她甚么不快处了?
“今日这联营,恐怕咱们难闯过去啊!”望着一夜之间已归正严谨的联营,周快皱皱眉按住阔刀瞥一眼卫央道。
另一边的窦老大也练练点头,昨日能冲阵荡营,固然有卫央连番乱了联军军心的原因,在窦老大看来,恐怕与对阵的是蛾贼而非今日的西夏与蛾贼精英也甚有干系。
这样的联营,怎能闯得?
卫央笑道:“瞧把你们着紧的,谁说我要去闯联营?”
众皆愕然,周快奇道:“不去闯营,咱们出来这是……莫非百将不欲寻焦南逢那厮么?哼,以我看来,那一伙三五十的恶贼能突然自镇中杀出,戕害镇民,必与这红袄寺有关。”
窦老大也道:“不错,守备营底下既能凿秘洞,红袄寺只那几个一瞧便古怪的僧人,若要在那里掘出秘洞,那是再轻易也不过的事情了。何况,何况……”
“有甚么好吞吞吐吐的,但有话,只管讲。”卫央眯起眼睛往前头彻底将西去北往道路堵死的联营,缓缓走马往内外打量,听窦老大迟疑之意,哼一声道。
窦老大犹豫了片刻,找不出更好的措辞,只好直言:“何况这些内卫,所谓的京兆府捕快,突然悄然出现在镇内的数千我军,以及那许多的器械,若非有直达镇内的秘洞,怎进来?”
卫央摇摇头:“内卫自是内卫,捕快绝非捕快,这些秘事,咱们小小的守备屯过问不起。至于悄然增加的精锐大军,那是自守备营下秘洞里进来的,不必多怪。”
那么,那些个作乱为恶地三五十人,自也是这秘洞里进来的?
卫央不敢确定,但他心中笃定,那红袄寺下必有古怪。那许多的人,一夜之间在内卫眼皮子底下教杀,又不见半分凶煞的现场,便是这些人早早教人算计下了慢毒,以对手仔细谨慎要行不轨之图,怎敢有半分大意认定那毒必能在那时候里将所有棋子都放倒?而彼时左右内外都教内卫严密把守,这些个内卫,并非是对手能收买得到的,如此,若这红袄寺大殿里没有密室消息暗格,那监视着密控棋子生死的人藏身何处?
如今卫央以为,若要就眼下已发生的一连贯事情而论,倘若就此要破案,红袄寺必当挖地三尺,镇内有一处也该严密监视起来,便是那驿舍里,比如那古怪的读书人与他那古里古怪的黑瘦随从。
只是如今的守备职责,已是临来主力军的事情了,甲屯处境颇为尴尬,既无明确职责,又无移交防务的军令,便连驻所,也移到了镇署事舍中,甚么作为,不能有知。
便要追问,卫央也自知不是时候。
明情有人要图不轨,有人便要阻止,而那图不轨的所谋甚大,这要阻止的,也分明是要长线之下取长鲸,将甲屯,抑或将自己安置成如今这尴尬境地,无非不愿教自己在这大事里因己心不忍而破坏稳在手中的掌握。
卫央是胆大包天,但那自寻死路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做。
这恐怕与朝里的风起云涌甚有干系,那波诡云谲的争斗,他怎肯轻易入手进去?
今日出镇,说是要往红袄寺里寻焦南逢龌龊,实则只是卫央要来看看这上万的联军既到,那女郎以身为鹿欲取捕猎者的图谋,到底至此完成了几分。
“走罢,回去。”卫央看罢联军阵容,心下已有了计较,回马却往镇内而走。
上下愕然,便不去红袄寺,不去闯营,可也不用只出来瞧一眼便走罢?
只昨日一战,卫央在甲屯里上下心中神威如岳,他一言既出,便是周快窦老大心中虽不解的很,却始终不曾出言反对,当时拨马快走,甚快便又回了镇口,把住镇口斜坡的,竟是一军之师,足有千人,教缨结显是将军的引着,忙忙碌碌搬运滚木砲石起箭垛上弓弦,比出时所见愈发有战前的匆忙。
这些是身经百战的锐士,不消上头发令,自觉出真的大战一触即发将在眼前,甲屯昨日虽也上了阵,只以几人轻伤换来堪称大捷的胜利,但与这样的老卒,那可又差了千里万里,不能与他比。
“在这样的老卒面前,你等真有骄矜的面目么?”离了镇口往署事舍的路上,卫央见甚有新卒得意自矜,不待周快将这军心暗示教他整顿,卫央已厉色喝问,“昨日大捷,一是敌手只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二来他先乱了军心,而后又自相践踏方使有那番结局,你看人家,战时死不顾身,平日与常人相善友好,这样的军容,我屯可能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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