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可不可以说句公道话?

2018-04-15 作者: 苍狼骑
第128章 我可不可以说句公道话?

杨业教:“马家坡子镇一战,伤亡折损几何,冲阵战敌酋者军几何,将几何,守卫军击敌几何,一一念来。Www.Pinwenba.Com 吧”

这主簿甚是嘴皮子利索,捧过军策朗声颂扬,记有有功者一干等等,将里排在第一的自是斩敌酋二员地卫央,而后各有统计。而各营里,甲屯先守一屯,又击敌头一泼数千人使之溃不能成军,以功劳大小排在守备镇口使联军三番击而不得入的豹韬卫之下,凤翼卫之上。

点唱完毕,杨业喝问众将:“以功劳大小多寡,定军功如上,有不服的么?”

众尽称赞,只卫央犹犹豫豫地举起手:“报告,那个,我可不可以说句公道话?”

豹韬卫将军潘美,在这一众面色黝黑泛红的将领里,算是头一个白皙有风雅的人,他自不知卫央听闻他名目之后心中感喟不止三五次,此时见卫央举手,笑道:“卫百将可是不忿咱们功劳排在你甲屯之上么?这倒是了,不如这样,豹韬卫所得赏,分一半归你屯吃酒如何?”

卫央摇摇手笑道:“老将军哪里话,咱们只是趁势而为,老实说来,我那一屯弟兄,论精锐不比这里各位将军的麾下,论身经百战那更比不上了,能抬举咱们侥幸得手的一击为次功,那已经够让这帮家伙乐半天了,哪里还敢贪心不足想要头功?我的意思呢,不如把我弄死那俩谁谁的功劳,都算成赏钱丢给我,老令公,您老意下如何?”

得敌酋二首,那可是征战将士梦寐以求的事情,虽说拓跋斛与高继宗都不算甚么上将,可按功劳来算,怎么的卫央这一次也算大功一件,有作保的话,就算有李成廷捣鬼,他这轻兵营百将至少也该升在主军里作校尉,怎地这人宁肯要钱也不要官?

潘美摇头道:“卫百将,你这样可就辱没壮士的名声了,斩将夺旗,发为大将,那是天下传诵的好美名,那钱虽好,怎及偌大的功名?”

杨业也甚不解,这小子既以身为卒,不论他情愿不情愿,有这样的才能,就算是一头大蒜,上下也要将他栽进泥土里作成材,想必他不会料不到这一步,那么,这胡搅蛮缠又来作甚?

于是道:“这是军律定制,素无前例可循,卫央,你再啰嗦,老将将你……将你一屯功劳尽都夺了,你信不信?”

他本要说将这斩将夺旗的功劳都夺了,转念陡然想起来这厮是个终究的甚么心思,斩将夺旗,那确是大功,只若往后上阵,那蛾贼胡虏定要待他切齿的恨,恐怕要成众矢之的,以这厮奸猾,怎肯得此?

哼,好好个上将的资质,怎肯教你称心堕落成无名的商贾农夫?

老将深知这是个胡搅蛮缠手段天下独一份的人,索性将大言诈他,得一时安宁,忙忙正容吩咐:“明日五军开拔,尽赴边城与蛾贼党项联军决战,众将不可大意,功劳簿上记载不必急于一时,决战之后,少不了有功者,免不了有罚者,就此散帐,各司其职去罢!”

晌午过后,李微澜来问整军消息,中军帐外便听老将恼怒喝道:“卫央,你再啰嗦,我教人扒了你的衣甲,帐外先打八十军棍,速去,休再胡搅蛮缠,哪里有将将功换军功的?”

李微澜小嘴一撇,这人又不知唠叨甚么,教老将也这般不耐了!

又听帐内卫央嘟囔:“老令公,您这***道啊,既然没有将功换军功的先例,方才您老人家怎能拿撤了我屯上下的功劳威胁我?我跟你说,你这样不好,要改正!”

呼延必兴与杨延玉在一旁劝了这个说那个,吵闹半晌,女郎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厮不愿要他的功劳,竟要拿斩将夺旗的大功换赏钱来花。

不必去见,女郎便能知这帐内卫央怎样一个面红耳赤讨价还价的嘴脸,又撇撇嘴,撩起帐帘走了进去。

杨业一手支着苍鬓无可奈何地靠坐在主位上,下头赵匡胤与潘美笑吟吟抱着手瞧热闹,杨延玉与呼延必兴扯着卫央往外拖,倒是卫央正掰下一手手指,明情要算账的模样。

女郎来,诸人忙忙起身,不待参拜,卫央挣脱呼杨两人揪扯,拦住女郎前路叫道:“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都是俩肩膀扛一脑袋,凭甚只许老令公放火在先,不许我点灯在后?你给评评理,这将将功换军功,哦不,应该准确点来说,是拿升官发财换给点零花钱,这到底行不行?我跟你说,国家就这么点官位,那是一颗,一头大蒜一个坑的事情,是吧?我要上,那就会有人要下,这一上一下,多麻烦?索性,给我点小钱,不用太多,千贯就成,这样一来,既不必拔大蒜空个坑,又不至于损了军律里赏罚分明的定例,对不对?”

女郎微愠,倒不是这张牙舞爪的人挡着了路教她不快,这厮明情不愿行大礼来参拜,因而如此作态,诚教人着气!

卫央心里话,见了皇帝天子,那是得拜人家一拜,再怎么说,那也是一老人家,要让咱对一个女人屈膝,那怎么成?

倒是有些生活姿势的话,好像需要屈膝,这个另当别论,是吧?

此前倒未曾发现,这女郎高挑身材,却并非豆芽的身姿。如今贴地近了,只觉她喘息间芳兰的气息,微醺的体香,轻甲裹不住的峰峦起伏,也是个能祸国殃民的美人儿。

“那什么,我家小杜将军哪去了?”这放肆的目光,女郎一时愠成羞怒,呼吸些微一滞,卫央连忙转了话头,“我找她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你们先忙。”

这女郎聪明的要死,比老令公更难缠,若她真要发付将令,说不得故意找由头教自己屈膝,那可不妙的很,只待她喘息有那么一瞬间的走样,卫央立马脚底抹油打算溜走,顺带着拽起呼杨二小将:“走,带你们去看看风景,残阳如血,昏鸦返巢,这可难得一见的很。”

不提杜丹鸾还好,这一提,女郎登时想起她脖颈里那点点的吻痕,再想这人方才那目光,由不住双颊生热,娇叱道:“你往哪里去?站住!”

卫央哪里肯听,却不料迎头撞进一人胸膛里,正是孙四海。

孙四海既到,卫央便知再胡搅蛮缠也没了用,当时苦着脸往帐外一立,忿忿道:“怎地都来的这么快,还要不要人活了?”

果不其然,孙四海一来,便将轻兵营的整顿安排有了区处,于康达权为轻兵家眷营校尉,卫央以功得寅火率率正之职,不必呼延赞在此,李微澜即发诏令,将这决议飞快定了下来。

至此,李微澜方问起孙四海:“家眷营校尉不是孙二叔么,怎地临阵换将?”

孙四海道:“触犯军规,已教我斩了。”

女郎一怔,瞧着孙四海平静的面容叹道:“孙大叔,何必如此,这些年来,处处苦着你啦。”

这里头又有八卦?

卫央好不稀奇,本想问问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要诱杀那个叫甚么高继嗣的却白做了无用功,这女郎如今心情怎样,转眼一看,孙四海已喝道:“寅火率在安远一战,折损已过半,是为率正,不自去点查人手整规军心,在这里杵着作甚?甲屯百将,你且自兼着,不必再寻别人,战后再分晓!”

李微澜笑道:“这样处置也好,与孙大叔比较,折校尉空赏钱,那也算不得甚么了。”

卫央冲孙四海拱拱手算是应了将领,这人可狠哪,连他亲兄弟犯事儿都一刀砍了,跟他啰嗦,那必定没用。

不过,这女郎幸灾乐祸的口吻,那可不能不欢她回去。

于是瞪着眼,在女郎面上,颈里,终在丰拙轻甲也掩不住的胸脯上狠狠盯了一转瞬,龇牙咧嘴又挑衅地一甩头,贱兮兮地,卫央将目睨着她,满眼都是挑逗的味道。

女郎自知他甚么用意,分明是这样:“来啊,来啊,我就这样冒犯你了,快来惩罚我啊,夺了我的军功,取消我率正的帽子,快来啊!”

立在一旁的杨业骇然,生恐果真惹怒女郎,掉转金刀将柄来抽卫央:“滚蛋,滚蛋,再在这里聒噪,老夫打折你两条腿!”

不只卫央,呼杨二小将也抱头鼠窜,他们倒真感激落在背上那重重几下,若再不将咱们打将出去,这厮再做甚么吓死人的姿态,该如何是好?

“这死人!”将那狼狈抱着头往外窜的丑态瞧见,女郎却想起了杜丹鸾镜前轻拭颈中吻痕时那又娇又媚的低吟般浅嗔的两个字,李微澜禁不住面色柔和,轻声也念了出来。

正教满帐听个清楚,影子般掌刀立在她身后的阿蛮也瞠目结舌,这两个字,你怎能也说出口来?

女郎啊地低呼出声,羞恼成怒跺脚又叱一声“这死人”,双手掩面转过身去,她倒是能夺路而逃来着,只可惜,那样的行事,不是她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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