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亮可是有内部消息，由于老街区改造工程进度停滞不前，现在上面准备推选一名常委，专门负责安城剩余一大半的改造工作。
这可是个油水颇丰的职位，权势也大的吓人，郭亮对这个职位势在必得，这个节骨眼决不允许意外发生，这也是他在见到借据的第一时间改变态度的原因之一，说不定这时候就有摄像机在暗中搜集资料呢。
所以说，这个时候郭亮决不能显露自己手中的固定资产，他可不想学那位坐拥五百多套房产的前辈一样东窗事发锒铛入狱，现在正是严打时期，新上任的习大大对付贪官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
可若是不凑足这五百万来还账，相信这个痞子也不会善罢甘休，能把范建拉扯出来就是有备而来，还真是头疼的一件事！
看郭亮举棋不定喜怒无常的面色，痞三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循循善诱，道：“郭秘书，你觉得欠债还钱这句话对么？”
“你什么意思？”郭亮疑惑道。
“其实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改成欠钱还债。这样适用面就宽广一些，就好比你现在拿不出钱来还债，也可以拿其他等量东西来抵债啊……”痞三拿起借据，轻轻折叠放回口袋，又道：“其实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是很希望和您交上朋友的。”
“你想让我跟你同流合污？”郭亮打个哆嗦，摆摆手，“不要妄想了，建设新城市脚步刻不容缓，就算我有把柄在你手中，也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一刻郭亮表现的倒是正义凛然，不过意思就不是表面上那样，建设新城市脚步确实刻不容缓，郭亮想看到的却并不是建设好的新城市新面貌。
而是在建设过程中那一沓沓香气迷人的钞票，或是一张张金光摧残的银行卡啊！
“咳咳，郭秘书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另一方面……”痞三两手交叉在一起，学着雷少廷那样从容淡定，淡淡道：“小弟不才，刚刚接手一家酒吧，世道不平人心不古啊，最近两天频频有社会不良分子前来捣乱，不知道这个忙，你能不能帮？”
“还是同流合污？被骚扰找警察，找我干嘛？”郭亮皱皱眉头。
“警察又不是我爸妈，凭什么会管我？”痞三说这话时候揪心不已。
他在想，如果这个世上多几个凤舞儿那样的警察，最次也要多几个周军、宋天那样的正面人物，天下何愁不太平？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这是在抹黑我们人民公仆的形象！”郭亮咬咬牙。
这倒是个好的提议，如果仅仅是帮忙对付一群社会不良分子，郭亮还是很乐意出力的，只消一通电话便能解决问题。
他怕的是一脚迈进去永远出不来！
黑是黑，白是白，黑白不能兼容，一次还好，这种事做多了人也就灰了。
到时候白道的人不待见，还要被黑道的人驱使，十六年前郭亮还是基层工作者的时候可没少见过这种人，那活的简直叫一个痛苦。
范建一直仔细听着两人对话，到了这里知道要开口了，清清嗓子，道：“郭秘书，你这话说的，这只是以个人为基础的结交与求助，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是吧……”
范建有点二，这并不代表他傻。能一步步混到今天的成就，若是没几把刷子，估计早被煤矿工人设计丢进矿洞里了，这一句不疼不痒不温不火的话，听的郭亮那叫一个舒心啊。
“恩，只是以个人为基础。”郭亮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只片刻，便被自我欺骗了，起身，伸出右手，郭亮道：“老三，你这朋友我交了！你这忙我也帮了！”
“郭大哥！”痞三叫的那叫一个亲切啊。
“借据的事儿……”郭亮小心问道。
“那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痞三眯着眼，打起太极拳。
心里有些不爽，暗骂道：“次奥！你丫的心够黑的，老子只要你帮个忙就想一笔勾销五百万？想的美！”
郭亮有些失望，瞟了一眼痞三装借据的上衣口袋，良久，叹了口气。
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这样了。
一黑一白，一正一邪，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深情亲切的握手，算作正式结交。
几分钟前还是剑拔弩张出口伤人，现在已经勾肩搭背亲切的称兄道弟，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利益！
旁观者清，坐在一旁的范建心中松了口气，不留痕迹的擦掉额头冷汗，再看这两人，竟分辨不出到底谁黑谁白。
谁黑？谁知道呢？
谁白？谁知道呢？
有的人脸是白的，可他的心是黑的；有的人脸是黑的，可人家那颗心白白净净，没有一丝污染与杂质。
当夜，郭亮就发挥了自身剩余价值，一通电话许下个不大不小的承诺，将两个小队的警力派到芳芳酒吧附近巡逻。
八点多的时候，一群人叫叫嚷嚷围住了芳芳酒吧，还不等痞三看清来者何人，两个小队的警察一拥而上，将这群人一网打尽一个不落。
这是痞三生怕第一次见到这种速度，都快赶上超人了，笑着为忙碌的警察们发了一圈香烟，痞三诚挚邀请了带队人进酒吧喝几杯。
“不了，还得回去好好料理他们。”带队那人眉飞色舞，显然也吃到不少好处。
郭亮的许诺是一方面，一次性抓获超过三十名持械不法分子，想不升职也难啊！在事件频发的安城，这种功绩就是要做大队长的前奏！
痞三微微点头，笑意浓厚，打个响指，大贱跑过来递给他一包东西。
“意思意思，请兄弟们喝个茶。”痞三将这包东西塞了过去。
“……”
黑灯瞎火的，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很快，在呼啸的警笛声逐渐远去之后，芳芳酒吧回归平静。
没有惊扰到里面客人，阿明还是很满意的，跟痞三客套几句又忙碌去了，痞三则是找了处安静的地方拨通郭亮电话。
“郭大哥，要不怎么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呢……”痞三笑着。
“呵呵，老弟你这话严重了。大哥我别的不行，这点儿小事还是举手投足。”郭亮也笑着，皮笑肉不笑。
沉吟片刻，郭亮问道：“老弟，那借据的事儿？”
谁都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郭亮这种经常抛头露面的公众人物，一旦借据曝光他的麻烦就大了，牵一线而动全身。
“以后，以后再说……”
郭亮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已经挂断，其实从一开始郭亮就知道，这一脚若是踩进去了就得一条道走到黑。
深吸口气，郭亮无力的将电话丢在一边，拿个枕头垫在身后，同时点燃一支香烟。
烟雾袅袅中喝了口水，然后轻轻拍着身侧女人的脸蛋，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很麻利的坐了起来，确实很漂亮，完全符合现代审美标准，且不说一样比一样精致的五官，仅仅是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看一眼，就能勾起绝大多数雄性动物体内的激素，乍一看跟充气娃娃似的。
这是郭亮的第八位情人，也是郭亮最宠爱的一个，不然也不会给出每个月八十万的包养费。郭亮觉得很值。
“恩？出事了？”女人开口，甜死人的娃娃音，从声音来辨认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怎么能做出这种成熟女人的妩媚想法？
郭亮点点头，众多女人之中他最喜欢这一个，除了傲人身材与天使脸庞之外，她还是博士学历，研究的专业也很对郭亮的胃口，国学精粹。
“被一个小痞子讹上了。”郭亮无奈的吐出口浊烟。
轻轻一拉，柔若无骨的娇躯就躺了过来，郭亮一只手在竹笋型傲人上来回摸索，不轻不重，两人都很受用的微眯着眼睛。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城一池的得失并不算什么。”红唇微启，女人说道。
“什么意思？”郭亮诧异。
国学是华夏五千年文化的精髓所在，郭亮脑容量有限，看不懂那些什么曰什么曰，这个典故自然也没听过。
“意思就是，你在他身上吃了亏，一定能从其他地方补偿回来。”女人睁着漂亮大眼睛，看着郭亮笑了。
她很美，笑起来也很美，两个深深的酒窝惹人怜爱，郭亮闭目沉思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狠狠掐灭烟头。
“那你就给我补偿吧……”
台灯被拉灭，借着月光……
其实在郭亮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补偿，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短信已发送的字样。
……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总的来说昨晚还算太平，可能是警察神勇抓人的一幕被暗中其他人看到，自那之后再也没有闲杂人等出现在芳芳酒吧附近，阿明也提醒吊胆的度过了新开张之后第一个平安之夜。
“平安？只是暂时的。”痞三嗤笑，吞掉一个包子。
抹抹嘴，抬头看，天已经蒙蒙亮。
“我才不相信雷少廷只有这些手段。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还真让人失望啊……”痞三狼吞虎咽，说道。
“他的手段确实很多。”突兀的一个声音响起。
清晨时分，天气本就冰凉，再被这冰凉的声音吓一吓，痞三差点没滑到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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