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李二黑又挨了一巴掌,痞三气的直喘粗气,“你麻痹!怎么不早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吃百家饭长大的痞三,那颗心尤其柔软。
或许表面上痞三表现的没心没肺,人五人六十足的痞子样,刀子嘴豆腐心是最好的形容,痞三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话音未落,痞三已经跳下车,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巷子里走,风风火火的样子就像被城管追赶的小摊贩。
李二黑与银狼三剑客愣神良久,李二黑才呢喃道,“你们说,跟了这样一个老大,是幸福呢,还是幸福呢?”
痞三心慈手软,李二黑也不是心狠手辣,上次来的时候李二黑身上就带了几百块钱,临走时候偷偷塞到了钟小惠家墙缝里,这种事银狼三剑客也做了。
大家都是刀尖上混饭吃,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并不是没有善心,每个人都有善心。
只是,在这个人心不古的时代,善心还有什么用?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老人摔倒在路旁,李二黑不会袖手旁观,银狼三剑客也不会,他们会选择最明智的方法,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
以前他们以为痞三也会做出这种选择。但今天看来,痞三的选择要比他们都笨,若是痞三遇上这种事一定会伸手去搀扶一把。
笨吗?好像不笨。
不笨吗?好像又很笨。
“有血有肉,有情有义,铁骨铮铮的汉子,这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的三哥啊。”
“他对坏人心狠手辣,这点毋庸置疑。”
“不惩治坏人,好人又怎么能过上安定的日子?”
“我现在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蹚浑水掺和市委选举的事,从头至尾,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啊……”
毫无疑问的,痞三无功而返,只怪他出现的太唐突,心地也太善良。
钟小惠虽涉世不深,但也知道“无缘无故”这个词,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施以援手。
她宁愿相信某天天上掉馅饼,也不愿相信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会出钱帮她的母亲看病,钟小惠能做的只有道谢,婉拒。
“如果你真看我可怜,还请你离开。”
一张逐客令,痞三无言以对,他真想大声问这个时代到底怎么了,但他明白,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坐回车里,痞三一直都没有说话,歪着头思考了很久,最终拨通了大光头的电话。
“老三,听说你把铁骨给打了?你小子也够狠得,那铁骨是硬气功世家……”大光头洋洋洒洒准备讲述铁骨的故事。
被痞三轻咳一声打断,痞三低声说道:“有一笔二十万的账目,连本带利一共三十多万,这笔账我顶了,没问题吧?”
“账目?让我想想……”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吴克说道:“哦,想起来了,是叫钟小惠的吧。账目不大,要是换做其他人顶就顶了,区区二十万我还没放在眼里,但惟独你不行,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会跟你解释什么。”
顿了顿,吴克又补充道:“还有,你也不要拿钱给她,要是让我知道了,这件事会变得复杂的多!”
吴克这是把话给说绝了,说死也不卖痞三这个面子,作势要从钟小惠手中连本带利把钱拿回来,这并不是吴克不近人情,也不是对那日的事怀恨在心,一切都是由原因的。
痞三是银狼财务的招牌,也是打虎联盟的招牌,吴克要的是一代帐王,那种收账不手软的男人。
很显然,痞三的手已经开始有变软趋势,吴克要赶在痞三犯错误之前,扼杀一切不良因素的种子。
这是混江湖,不是过家家,行有行规,痞三这么做是不符合规矩的,于情于理大光头吴克都不会答应。
更别说痞三此举的的隐患,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到其他人耳朵里,银狼财务就可以关门大吉了,这年头精明的人到处都是,随便花几百块钱在劳务市场就能雇佣群众演员,到时候一个个来装可怜,吴克吃什么?银狼财务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吃什么?
“我把身份告诉你,你卖我个人情,怎么样?”痞三提议道。
“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吴克嗤笑,道:“你要清楚重点,重点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决不能做出这种选择,一步错,你这辈子就完了!看在我们俩的交情,我帮你指一条路。”
“说。”痞三耐着性子。
“你先帮司徒亮搞定市委书记的职位,然后让司徒亮卖个人情给你,帮钟小惠申请一笔贫困保障和医疗保险,如果是市委书记的话,这些事应该不难。”吴克算是把话给说明白了。
道了句谢谢,痞三挂掉电话,愁眉不展。
距离选举还有六天时间,病魔会给这六天的时间么?就算可以,司徒亮会卖这个面子么?
退一万步来讲,司徒亮善心大发卖了这个面子,申请手续还要很长时间,即使一路开绿灯,没有十天半个月也落实不下来。
无比惆怅,精明机灵的痞三也想不到解决方法,愁眉不展之际,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范建!”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痞三眼前一亮。
麻利的接通电话,痞三捧着电话大吼道:“范胖子,我要你的帮助!”
“额?”电话里,范建明显愣了愣,迟疑片刻,才弱弱的问道:“是大师么?”
“当然是我!”痞三翻个白眼,还是自己太唐突了。
与范建的交往也有三五次,以往不管范建怎么说,怎么做,痞三都是坚决不承人情,今天做这种上杆子买卖,很容易让范建质疑电话这头人的身份。
又是片刻迟疑,范建才说道:“大师,你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只要是和钱有关的,找我范建就没错了。”
大土豪,绝对的大土豪,这位河西的煤老板实在阔绰,跟某位大光头相比高下立判。
“呃……”痞三也陷入迟疑。
正如钟小惠说的,没有无缘无故,任何事都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范建这般的好爽,恰恰就说明了他也有事相求,而且也一定是个麻烦棘手的问题。
但最终,痞三心中的正义还是战胜了理智,吃百家饭长大的他知道穷苦的滋味,若是没看见还好,看见了就一定要出手。
作为一名玄学研究工作者,痞三坚信善恶有报,更何况还身负至宝《九龙图》,这种事要是袖手旁观怎么对得起一千年前就嗝屁的师父陈传。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的母亲身患尿毒症,需要一大笔钱来治疗,但她不接受我的帮助。你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方法,既给了她钱,也不会让她排斥,不会让她觉得是无功受禄。”痞三以简单的话语总结道。
“哦,这简单!”只是思考了几秒,范建就给出答复,“正好我投资的那块商业区开始建设,我可以说缺少一个管理者,又偶然间看到她的简历,非常合乎标准,所以就聘请了她,提前预支一笔薪水。大师,你看这样行么?”
范建不傻,一点也不傻,能将河西三座煤矿开采场管理的井井有条,范建又岂是等闲之辈,这个想法简直是妙!
商业区管理者,首先这个职位很牛掰,对应的是超高薪水,年薪最起码都是七位数,随便预支两个月就够治病了。
而且这是预支的薪水,不会让钟小惠觉得是无功受禄,没有亏欠谁什么,良心上过的去,简直是绝妙。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痞三兴奋的拍了下长腿,好像即将要得到资金接受治疗的是他母亲似的。
“三哥。”李二黑发出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同时提醒道:“钟小惠高三刚刚开学,绝对没向任何企业投过简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痞三翻个白眼。
“那么,大师,我可以说我的问题么?”范建弱弱的问道。
“说吧,说吧,今天大师高兴,你就算要我陪你睡觉……呃,这个绝对不行。总之你有什么事说就对了。”痞三兴奋的都语无伦次了。
“其实是这样的。”虽然手里握着人情,范建还是难以启齿,沉吟片刻,才沉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在安城投资了一块商业建地,一直负责这个项目的市委秘书对我也很照顾,就在昨天他找到了我,说是要准备竞选市委书记,问我有没有什么门路帮他一把,这我就想到了你。大师,你算命功夫那么牛掰,这种事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
“啊?”痞三傻了。
万万没想到,范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痞三恨不得一把拽出自己的舌头打个结,以证明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这种事怎么能帮?这种事能怎么帮?痞三可是已经收了司徒亮的酬金,万华集团整整0.3%的股份啊!
市委书记的名额只有一个,司徒亮想要,郭亮想要,闫星也想要,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市委秘书,能说动范建来当说客,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痞三很烦躁,狠狠的抓着头发,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头疼的表现。
“大师?有问题?”范建弱弱的问道。
“你跟他关系真的很好?”痞三勉强沉住气,问道。
“既然大师你问了,就跟你明说吧,这家伙是河西一个高官的亲儿子,我在河西的矿产生意都是那高官帮忙打理的,要不是隔着这层关系,我也不好跟大师你开口啊。”范建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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