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只得对佟佳氏道:“皇上在前面的凉亭里。”
佟佳氏会意,目光在她手里的茶托上停留了一会儿,对身后的婢女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静妃拿了东西?也不晓得帮把手。”
婢女闻言,连忙上前去接如歌手里的东西。
如歌犹豫了下,想到走了这会儿路,又端着这些东西,的确有些吃不消了,便松了手,“多谢佟妃。”
佟佳氏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静妃跟我无需如此客气的。”目光又在如歌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担忧道:“静妃身体无恙吧?”
“没事。”如歌眼睛垂下,摇了摇头。
“今天天气不错,众姐妹难得聚在一起,倒不必等到明晚的宴会了,不如大家一起过去陪皇上说说话吧。”佟佳氏说道。
众人自然是附和。
有佟佳氏的婢女帮忙拿东西,如歌自然是乐得轻闲,心想,这么多的美人突然而至,顺治应该不会有余暇找她的茬了吧?
暗自呼了口气,刚要往后面挪去,就撞到了一个人。
一声低低的哎哟声传来,如歌迅速回头看去,在看到恭靖妃铁青着的面色时,讪讪一笑,“嗨。”
恭靖妃气呼呼的瞪着她,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我身后又没长眼睛,根本不知道你站在我身后。”如歌无辜道。
恭靖妃目光突然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居然没有生气,而是意有所指的道:“你躲躲闪闪的,这是想做什么鸡鸣狗盗的事?”
如歌不怒反笑,“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恭靖妃怎么藏藏掖掖的?似乎在躲什么人?”
恭靖妃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低斥道:“你胡说什么?我需要躲什么人?”
“这得问你自己了。”如歌耸了耸肩,就要绕过她,往后面遁去。
恭靖妃见状,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伸手扯住她,“静妃不去凉亭了?别是怕了什么吧?”
如歌皱眉看着她,“放手。”
恭靖妃闻言,一副抓到了她把柄的幸灾乐祸模样,没有松手,反而更加抓紧了她的袖子,“静妃怎么如此扫兴,众姐妹难得一聚,难道你就这么讨厌与大伙待在一处?”
恭靖妃力气很大,说着话的同时,硬是拉着她往前走去。
没有想到恭靖妃会说出这番话来,这个时候,如歌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怕因此而引来大家的侧目,只得随她去了。
她本也没打算溜走,只是想躲到人群中去,不被人注意就好的,既然恭靖妃这么爱自以为是,那她也不妨陪陪她。
转头看到紧挨着恭靖妃身后而走的婢女,目光一闪,这个婢女看来就是打了黛玉的那个丫头了。
走了一段路,在经过一个树林的时候,忽听“砰”的一声,接着传来一声惨叫的声音。
恭靖妃被这声惨烈至极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去看,在看清身后的情况时,不禁面色铁青,甩开如歌的手,快步奔了上前,“青玲你这是怎么了?”
青玲脸朝下摔在了地上,额头处刚好磕到了一个石子,顿时血流如柱,流了一脸的血,看上去惨不忍睹。
她抬手摸了摸脸,在看到一脸的血时,吓得面无人色,眼白一翻,厥了过去。
恭靖妃见状,连忙唤了别的婢女过来,“快扶青玲回去。”
看着这一幕,如歌嘴角勾了勾,她拿捏的恰到好处,青玲的情况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不过是要吃一点苦头罢了。
看着这一切,如歌心情极好的随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凉亭里。
顺治沉默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看到恪妃站在旁边,不禁缓和了一下面色,说道:“坐吧。”
“是。”恪妃轻轻应了声,依言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顺治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漫不经心问道:“你与静妃交情不错?”
恪妃将头垂得低低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讶,想了想说道:“是的。静妃她很善良,臣妾与她很投机。”
顺治“嗯”了声,没再说话。
恪妃目光抬起来,见他正看着外面,不禁轻轻地舒了口气。望着他俊美的侧廓,芳心忍不住一阵狂跳,白皙的脸上更似染了一层烟霞般,令人惊艳。
“她这几天过的怎么样?”顺治突然说道。
恪妃怔了下,半晌才会意过来,见他转过目光来看她,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回皇上,静妃前两天生病了,今天才见好。”
顺治手指不自觉地拢了起来,沉声道:“严重吗?”
“嗯,挺严重的。”说到如歌生病的事,恪妃也不自觉地蹙了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生了病。明明是平常的伤风感冒,她却昏迷了两天……”
顺治闻言,抿唇不语。
如歌那天说的话,令他一时气恼,竟然忘记了给她传太医。
这两天,她一定过的很艰辛。
“皇上,您能不能派个宫人去接一下静妃,臣妾怕她……”恪妃小心翼翼说道。
顺治还没等她说完,突然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恪妃一凛,也跟着站了起来,“皇上,您……”
“朕去看看,你坐吧。”顺治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亭外走去。
“皇上果然在这里呢!”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接着一群宫装丽人,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顺治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群宫妃,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众妃看到顺治面色似乎不悦,都不敢再说话,却没忘了行礼。
“都起来吧。”顺治声音很淡漠,目光看到佟佳氏也在,面色微缓了下,“锦儿也来了。”
“是的,皇上。”佟佳氏轻轻应了声,众妃连忙让开路,她缓步走上前去。
“臣妾在半路上碰到静妃,听说皇上在这里,便顺道过来看看您。”说着,眼睛看了眼身后的宫女,“还不把茶点摆上来。”
顺治目光在宫女的手上淡淡扫过,“怎么是你送来,静妃人呢?”
佟佳氏掩嘴一笑,嗔道:“皇上您还真的打算让静妃姐姐送茶点啊?”
顺治嘴角勾起一个浅弧,没有说话,而是拉了佟佳氏的手往凉亭里走去。
“既然来了,就都过来吧。”顺治进了凉亭,朝还在亭外候着的众妃说道。
众妃一喜,有些争先恐后地走了上前。
但凉亭毕竟不是很宽敞,因此走的慢的人,只能站在亭外了。
如歌流汗,真不明白这帮女人是怎么回事?那急巴巴上赶着往里凑的猴急样,真的太丢脸了吧?
如歌在心里腹诽,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了。
不知道她现在溜走,事后顺治会不会找她麻烦?
如歌苦恼,但茶点也算是送到了,真没有需要她的地方了,眼前一大群的莺莺燕燕,顺治应该不会有余暇想到她的。
正想着,突听到顺治在问佟佳氏,“静妃去哪了,朕让她送个茶点,怎么连人影都不见了。”
佟佳氏疑惑道:“刚才还和臣妾一起走的。你们谁看见静妃了?”
如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蹲低了身子。
正庆幸人多,不会有人发觉她时,一个尖利的女声倏然响了起来,“静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如歌低咒了声,瞧见来人时,一个箭步蹿了过去,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就往旁边的花丛里拖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凉亭里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自然更没看到如歌的动作。
“刚才是谁在外面说话?”顺治却听到了,但因为凉亭里站了太多人,外面的声音传进来时,已经有些模糊,所以他也只是隐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却没听到说话的内容。
“好像是恭靖妃刚才来过了。”站在最外面的一个妃子回道。她心思全都放在里面的顺治身上,对于刚才身边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注意到,只觉得好像是恭靖妃说了话。
“恭靖妃人呢?”顺治皱了皱眉,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而外面空旷的草地,根本一个人影也没有。
花丛的另一边,如歌连拖带拽,硬是将恭靖妃拉离了凉亭,但恭靖妃很不老实,又长的人高马大的,因此如歌很是费了一番力气。
确定离凉亭有些距离了,如歌才停下脚步,对上恭靖妃要杀人的眼神,她不愠不恼的说:“你不叫,我就放开你。”
“你不愿意呀?”如歌见她丝毫不妥协的样子,抬脚踢了她一下。
恭靖妃被捂住了嘴巴,这时闷闷的哼了声。
如歌满意一笑,其实拿住恭靖妃,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是非常吃力的,见她答应不会喊,便松开了对她的箍制。只是没想到恭靖妃突然一个手肘撞过来,正好撞在了她的腰上,这一下,恭靖妃是使出了全力的,如歌吃痛,顿时往后摔坐在了地上。
“你在搞什么鬼?”
恭靖妃见她摔坐在地上,面色显现出苍白之色,心里的不快才消去了不少。眼睛看了看周围,发现离刚才那个凉亭已经很远了,当即一阵气恼,上前踢了踢如歌,忿忿道:“你干嘛把我拖到这里来?”
“谁让你那么大的嗓门,刚才嚷叫什么?”如歌没好气的说,揉了揉被撞到的腰腹。心里将恭靖妃臭骂了一通,这个粗鲁的女人,居然下手这么狠!
“谁让你鬼鬼祟祟的?”恭靖妃一屁股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很是生气的说。
如歌就抬眼瞅了她一会儿,见她一脸的着急懊恼之色,便开口道:“想见皇上就快点回去,皇上没那么快走的。”
恭妃瞥了她一眼,忽然有些泄气,“不去了。你没看到那么多的狐狸精围着皇上转,我怎么挤得进去?”
如歌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这样说她们?狐狸精?”
恭妃哼了一声,“难道不是?成天就知道在皇上面前转。”
“难道你不是?”如歌挑眉,好笑的说。
恭妃被噎了一下,坐直了身体,不屑道:“她们怎么能跟我比?那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骚蹄子。”
如歌摇了摇头,不得不说,这个恭靖妃的脸皮还真够厚的!
恭妃侧过目光睨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冷笑道:“你怎么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如歌反问道。
“难道你就不想见见皇上?”恭妃狐疑的看着她,心里根本不相信如歌不想见皇上。
如歌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也不反驳,只道:“你不是也说了,皇上被那么多人围着,哪轮得上我们?与其像个傻子一般围在那里,还不如以后再找机会。”
恭妃闻言,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你果然不安分,都被贬了,还想着做白日梦。还想另找机会呢,我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如歌不气反笑,“那么你呢?皇上对你的宠爱也不过如此!已经一个多月了吧?”
“什么?”恭妃愣了下,茫然的看着她。
“皇上一个月没再找你了吧!”如歌漫不经心的说,随手扯了根青草在手里把玩。
恭妃脸色倏地变得很不好看,气恼的瞪着她,“还不是因为上次的事,都怪你这个扫把星……”
“等等。”如歌皱眉,“你不得皇上的宠爱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就这点姿色,还想吸引皇上,做梦吧你!”
恭妃霍地站了起来,撸了撸袖子,“你是想打架是吧?”
如歌翻了个白眼,啐道:“无聊!”
恭妃面色一阵铁青,如歌趁机站了起来,看她面色不郁,凑前说道:“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恭妃愣了下,“什么样的?”
如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小声说道:“自然是温柔似水、弱质纤纤型的。不过以恭妃你健美的身材还真是大相径庭,而且你动不动就想动粗,是男人都不会喜欢的。”如歌说着,瞅了一眼恭妃,在她暴走前,先一步说道:“有听过杨柳细腰吗?”
恭妃先是一怒,随后点点头,**说道:“听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虽然还不至于粗,但与杨柳细腰还差一大截。想着,咬了咬牙,迟疑问道:“要怎么样才能变成、变成杨柳细腰?”
“想要变成那样的腰,当然得减肥啦。”如歌状似随意说道。
“减肥?”恭妃有些茫然,“就是每天要少吃东西吗?”
“不止是少吃,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只喝一些水或者汤。”如歌严肃说道。
恭妃有些为难,“只喝水啊?”
如歌瞅了她一眼,“杨柳细腰、弱不禁风、不盈一握,这样的美人,皇上才会喜欢哦!”
恭妃有些惊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如歌顿了下,脸上有些尴尬,“我是听德公公说的。”
恭妃闻言,心里的疑惑散了去,“那你怎么不去减肥?”
“诚如你所说,皇上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宠幸我的,我做再多也白搭。”如歌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你就不同了,皇上本来就对你有怜惜之情,只要你投其所好,让自己变成皇上心目中的美人,后宫那些庸脂俗粉又岂是你的对手?”
恭妃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喜色,却是强自压抑了,淡淡问道:“你怎么那么好心?居然肯告诉我这些!”
这个死女人的问题还真多!
如歌有些不耐烦,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我自然也不是白告诉你的。日后,等你成了宫中第一人,可别忘了我的好处就行了。”
恭妃恍然大悟,鄙夷的看着她,“我就说你哪会那么好心,原来是有目的的。”
如歌在心里笑翻了,脸上却仍然一本正经,“你也知道我的处境了,我再不找个依靠,以后谁都能来压我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恭妃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那当然。”如歌附和道,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凑前,用吃惊的口吻说道:“呀,恭妃,你脸上怎么长了斑啊?”
恭妃惊跳了起来,赶忙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哪里、哪里?”
如歌伸指在她的眼睑处指,“就是这个位置,等下你回去照镜子就知道了。”
恭妃吓得面无人色,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一会儿,又惊又妒,“你怎么没有?”
如歌心里一动,手指在脸上拍了拍,“我这是有原因的。”
恭妃见不得她这样吊人胃口,急忙追问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如歌故意停顿了下,有些为难的扯了扯帕子。
见她如此神秘,又为难的样子,恭妃不耐烦说道:“你别是搽了什么吧,把斑点都遮住了?”
如歌无奈的看着她,“你看我的脸上有涂什么吗?反而是你,你看你自己涂了那么厚一层粉,都没能把斑点遮住。”
恭妃又惊又怒,脸色异常难看,却又无可辩驳。
如歌见她这样,叹了口气,“算了,那我就告诉你也无妨。”
恭妃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那你快告诉我啊!”
“就是前段日子,我做了些……”如歌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对她压低了声音。
如歌心情极好的回到永寿宫。
手里晃着刚才从恭妃那里得来的一笔银子,心里美滋滋的。
她在清朝的第一笔生意,就这样做成了。
虽然她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需要赚钱,为以后的跑路攒足银两。
踏进院子,如歌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在看到院中树下站着的颀长身影时,整个呆住了。
偌大的院子里面,只有顺治负手站在树下,头微微仰起来,似乎在凝望着天空的方向。
如歌皱了皱眉,顺治怎么过来了?
她以为被那么多的美人围着,顺治起码脱不开身,但是现在时间还早啊,他怎么就过来了?
如歌几乎不敢想象顺治是抛下了众美人来到的这里。
心里虽然惊疑,但她没有丝毫犹豫,下意识地转过身就往外面走。
“你还要去哪里?”
身后,顺治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隐约的夹杂着某种无奈。
如歌动作僵住,没敢再往外走。想了想,回身过来,朝顺治恭敬行礼,“臣妾不知皇上来了,请恕罪。”罢了,顺治就算要找她麻烦,她也认了,谁叫他是皇帝呢,这个宫里他最大。
顺治目光紧紧盯着她,嘴角微翘起一个弧度,语气令人听不出喜怒,“你胆子不小,朕让你取茶点,却跟朕玩失踪?”
“臣妾不敢。”如歌垂着头,“臣妾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找地方休息去了。”
顺治有些紧绷的面色,此时闻言,不禁缓和了一些,上前几步,声音中含了几丝关心,“身体还没恢复吗?”
“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歌平静回答。
顺治见她始终垂首说话,正眼也不看他,不禁皱了皱眉,“你我之间,说话不必这么拘谨,随意便是。”
“臣妾不敢。”如歌不为所动,语气中含了一丝疏离的淡漠。
顺治再好的脾气,此时也被磨光殆尽了,上前,一手伸过去,倏地抬起她的下巴,“你这是在跟朕闹脾气?”
如歌有些被他脸上的怒气惊到了,但面上仍然淡漠,“臣妾不敢。”
“够了。”顺治冷声打断了她,“朕可以在容许的范围内,对你纵容。但你如此不知进退,着实令朕厌恶。”
如歌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白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去了眼内的异样,“臣妾知罪。”
顺治错愕的看着她,半晌,才摔开手,语气冰冷道:“孟古青,你就只会说这几个字么?”
“臣妾愚钝。”如歌淡淡说道。
顺治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心里一瞬间,变得暴躁无比,在院子里来回踱了两圈,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沉黑的眼睛牢牢锁住如歌。见她站在那里,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不知为何,顺治心里产生了一股暴虐,一种想要将她摧毁的**。
“那么朕现在就要你。”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紧紧扣住了她雪白的皓腕。
如歌瑟缩了下,咬牙道:“臣妾遵命!”
顺治盯着她,冷酷的眼中,突然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低低笑出声来,“呵呵,你终于害怕了?”
“臣妾不怕。”如歌用静得出奇的声音道。
“果真?”顺治沉黑的眼睛忽然一片幽深,有种令人害怕的深沉在不断的弥漫。
如歌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唇边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心鼓如雷。
“嗯。”她点头,面上一片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垂在衣侧的手,因为害怕而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顺治,“皇上,臣妾对您来说,可能有种新奇。这种新奇,在您得到臣妾之后,一定会消失的。”顿了顿,她认真的说:“臣妾听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为此,臣妾愿意侍奉您。”说着,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终于咬了咬唇,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臣妾不愿意去乾清宫,就在这里,好不好?”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忍不住带了一丝颤音。
顺治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眼睛里原本带着的一丝旖旎之色,也瞬间不见踪影。
如歌见他半晌不说话,迟疑了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指了指她的寝室,“我们……进去。”
房门重新关起来的时候,如歌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她想,只要让顺治得到了她,以后必定不会再与她纠缠。
她知道自己是个很固执的人,加上来自现代,对于爱情,她有自己的憧憬,是绝对的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她无法忍受,若是爱上了顺治,却要看着他爱上别的女人,而且他有三千佳丽,这些都是她不可能接受的事。
那么与其有一天,她要受到伤害,还不如在深陷之前,先一步地将那可能发生的事情扼杀掉。
起码,她现在坚信自己并没有很喜欢顺治,现在抽离的话,也不会太痛的。
可是,做了决定是一回事,但对于侍候男人的事情,她真的一窍不通。
她是个感情空白,对于情爱上,甚至有些白痴的人。
看着顺治身上穿的常服,手抬起又落下。
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对。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对上他沉冷的眸子时,她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看着他紧抿的唇瓣,她仰起了脸。
第一步,应该是先接吻。
她心里默念着,睫毛颤了颤,即便她来自开放的现代,但对于主动献吻,心里还是存在着一种矜持。
在距离顺治唇边一个拳头的地方停了下来。
如歌瞅了瞅他性感的唇瓣,终于闭起眼睛,正准备壮士断腕的一搏时,一个阴影先一步覆盖了下来,下一刻,清凉的唇瓣紧紧贴了上来。
如歌眼睛蓦地睁大,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听到顺治类似嘲弄的声音,“你这样誓死如归,朕实在不好拂了爱妃你的好意。”
他的声音有些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般,让如歌感到了一丝恐惧。
正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身体突然毫无预兆地被推贴在冰凉的墙壁上,顺治高大的身体随即倾覆了过来,紧紧的,似乎要将她肺里面的空气也榨干了。
如歌第一次感到来自男人的力量,不同于上次在马车里,他的吻虽然霸道,带着一种惩罚般,在她的唇上肆意辗转咬啮,但力道却恰到好处,有种压抑着的温柔。
如歌晕晕的,却力持镇定。
她不能被盅惑了!
顺治一定也是这样对其他女人的,她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想到这里,如歌渐渐冷静了下来。
任凭顺治如何挑逗她,她就是不为所动。
顺治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见她表情木然,一点也不为所动,沉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从来没有任何女人在承宠的时候,是她这副样子的。这令他心里不满,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挫败。
“爱妃果然青涩的可以!就你这样的水平,还想侍候朕?像个木头一般,真是乏味至极!”顺治的语气讥诮,却轻轻掩饰了因为如歌而起的躁动。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在情事上青涩的女人,轻易地挑动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如歌不知道,她越是这样淡然,却越是激起顺治想要不顾一切推毁她的冲动。
因为他是帝王,任何人包括女人,在他面前只能摆出匐伏的恣态。
什么?
如歌有些木然,还没品出他话里的意思,身体突然一轻,她忍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整个人居然被顺治凌空抱了起来。
后背触到柔软的锦被时,她一个激灵,迅速醒过神来。但为时已晚,顺治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手指紧紧缠着她的,隐约的带了一股强势和不可抗拒。
顺治的另一只手,娴熟地解开了她颈边的扣子,感到她身体轻轻地颤抖着,顺治嘴角翘起一个隐约的弧度,而眼睛里没有笑意。
“你这么急于对朕献身,打的是什么主意?嗯?”他的声音虽然极力克制着,但还是泄出了几分的沙哑磁性。
如歌闻言,已顾不上害怕,轻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慑人的眼眸,只道:“臣妾是皇上的妃子,成为您的女人,是臣妾的荣幸。”
“是么?”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显现出喜意,反而有种深沉的阴郁。“可为什么,朕觉得你是想远远地逃离朕?”
如歌心下一凛,连忙否认道:“皇上误会了,臣妾没有那样想。”
他的指腹突然按在她的唇瓣上,“最好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否则你真的会后悔!”
如歌突然觉得四肢冰冷,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吗?
顺治目光环视了一圈屋子,在看到屋子里简陋的摆设时,眉毛不易察觉地一挑,漠然的声音道:“你不是说,得到了你,朕对你的好奇,就会跟着消失么?”
如歌心里一颤,他的声音如冰传来,“那么,朕情愿永远不要得到你,也要保持住你身上那点吸引朕的特质。对朕献身的女人,难道还会少么?真的不差你一个。”
如歌面色惨白,感到压在身体上的重量消失,顺治已经从床上退出去,站在了床边,居高临下的瞅着她。
如歌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的风吹进来,如歌顿时清醒了不少,真不敢相信,顺治居然就这样走了?
心里不觉松了口气,刚才假装维持的镇定,顷刻瓦解。
她有些瘫软地躺在床上。
尽管刚才她做了那样的决定,但她心里是害怕的,见顺治放过了她,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想到顺治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她心里还是很不爽!
**上,他是放过了她,但精神上呢?
她忍不住哀嚎一声,顺治是打算与她打持久战?
不是吧?
她可没那个精力与他抗衡。
为今之计,她只希望乌云珠赶紧进宫,这样,顺治就再也无暇顾到她了。
可是乌云珠是要十三年才会进宫的啊!
如歌恹恹的坐在床上,直到小木子与黛玉从屋外进来,她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主子。”小木子上前来,见她神情有些呆滞,不禁担忧的喊了一声。
如歌叹了声气,从床上下来,看两人直直站在那里,心里一动,面色板了起来,“小木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小木子眼神闪烁,“什、什么,怎么回事啊?”
如歌哼了一声,目光看向黛玉,“你说。”
黛玉没有小木子的油滑,被如歌这样板着脸的一问,不禁就有些慌乱,“我、我没做什么呀。”
小木子抚了抚额,有些败给她了的感觉,不停朝她使眼色。
“小木子,你眼睛抽筋呐?”
小木子傻笑两声,一手抚住了眼睛,“好像还真的抽筋了。”
如歌鄙视的瞅了他一眼,“看来你真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哪天做出卖主的事,我这个主子还被蒙在鼓里。”
小木子闻言,哭丧着脸,委屈的说:“奴才知错了,请主子息怒。”
如歌冷冷哼了声,“那还不从实招来。”
小木子垮着肩,“是、是德公公让奴才这样做的。奴才对主子的忠心日月可鉴,害主子的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奴才……”
“好了、好了。”如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现在不是你表忠心的时候,我只想知道,德公公对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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