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威胁

2018-04-15 作者: 蓝姒
第32章 威胁

想到她被那还被顺治扣着的月俸,她又不满了,看来她应该好好表现,争取顺治对她的从轻发落。

她点了点头,就这么吧,她不能白当了妃子,却不拿工资啊,那不是做白工么?

“主子,好多的钱啊!”小木子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手里的银票,发出羡慕的感叹。

如歌扭头瞅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直直盯着她手中的银票,便抽了一张递给他,“赏你的。”

小木子愣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如歌又抽了一张给黛玉,“给你的。”

黛玉手都有些颤抖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银票,半昨,才红着眼睛看着如歌,“这个……是、是给奴婢的?”

“废话,当然是给你的。”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如歌伸手搂住她瘦削的肩膀,柔声道:“好好存钱,以后嫁人的时候,有丰厚的嫁妆,才不会被婆家看扁。”

黛玉眼睛红红的,这时听到她说的这话,脸一烫,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主子,你胡说什么呢,奴婢要一辈子跟着你。”

如歌呵呵一笑,“别害臊嘛,我是很认真的。”顿了顿,笑容微微收敛起来,漠漠的说:“你说要跟我一辈子,可我连自己未来会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只要你们跟着我的一天,我就不会亏待你们。”

“不管主子在哪里,小木子就在哪里。”小木子坚定的说。

如歌转过目光看向小木子,见他眼神坚定的望着自己,其中还隐隐带了一丝的祈求,如歌看得心中一动,伸出另一手只手来,也将他搂住,“我知道了,不管我去哪里,都不会丢下你的。”

黛玉闻言,就有些急了,脸颊红红的说:“主子不要丢下我,我也愿意跟着你的。”

如歌抬手拍了拍她稚嫩的面颊,轻声道:“不用这样,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你跟小木子不一样,你有家人,他们还等着你到了年龄出宫去,与你一起团聚的。”

“我知道你有对很好的父母,只是家里穷,迫于无奈,才将你送进宫来,不过这些你都不必担心,你家里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黛玉闻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咬着唇哽咽道:“主子,小木子都告诉我了,前段时间,你托人带了银钱给我家里,那可是你仅有的积蓄,却……”

如歌摇了摇头,甩了甩手中的银票,“傻丫头,钱用掉了,还可以赚的呀,呶,这不就是钱么?”说着,拿了手帕去拭她脸上的泪水,看着被晕湿的帕子,她嫌弃的塞到她手里,“被你弄脏了,负责给我洗干净。”

“是,奴婢一定洗的干干净净。”黛玉破涕为笑,当真拿了帕子就往门外走去。

如歌觉得有些口渴,正想倒杯水来喝,小木子已经先一步地倒好了水,递到她手里来。

如歌一笑,将水一饮而尽。

“主子,这钱我不能要。”小木子一脸郑重地将银票放到了桌上。

“为什么?并不是只给你,我也给黛玉了啊。”如歌不解的看着他。

小木子面上有丝哀凄之色,却一转即逝,“我跟黛玉不一样,她有家人,可我没有……”顿了顿,“我的母亲是前朝浣衣局贱婢,与侍卫私通,才生下的我。我一生下来就当了太监,母亲却是被活活打死,所以我根本连母新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每一天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直到我朝入主中原,我浑浑噩噩长到了十岁,那一年,遇到了主子您,是主子您将我带回了坤宁宫,并且留我在身边,使我免于被欺凌……,这份恩情,小木子永世难报,我只愿这辈子都能服侍主子您,希望主子能够平安快乐,至于这些钱,我不需要,还是主子自己留着吧!”

如歌听完小木子的身世与遭遇,早已经泪流满面,下意识地去握住小木子的手,感觉是那样的冰冷,心里顿时一痛,想也不想地抱住小木子瘦小的身体,哭道:“小木子……”

小木子醒过神来,在如歌的肩上,拍了拍,安慰道:“主子,我没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没放在心上。”

“真的吗?”如歌泪眼婆裟的看着他。

“是真的。”小木子看着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当即就乐了,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主子你为我难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辈子没有任何想念跟牵挂,只会忠于你。”小木子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不可移。

如歌感动得一塌糊涂,同时心里却很是心酸,为小木子的身世跟遭遇感到难受至极。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如歌一手拍向他的脑袋,“谁说你没有家人?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小丫就是你的妹妹,我们一家有三口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家人。”

小丫的事,她上次就跟小木子说过,所以小木子自然就知道了小丫的存在。

小木子怔了怔,就算他再看得开,此时却忍不住红了眼眶,说道:“是,姐姐。”

如歌笑了,刚才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有种拨云见月般的明朗,手轻轻在他头上,摸了摸,“乖。”

将银票重新塞回到小木子手里,故意板着脸,“这个你必须收下,如果你觉得用不着,那就当作是替我存钱好了,万一有一天,我正好能用得上。”

话说到这里,小木子也不好再推辞,便将银票妥贴地收了起来。

如歌眼睛轻轻眯了起来,想不到,她一下子就多了两个便宜弟弟妹妹。

在清朝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终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相反,她也多了一份牵挂,以后做什么事情,再也不是一个人的事。

还没有在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情里,多加陶醉一下,如歌就又想到了德全临走时说的话,心里不禁一阵郁闷,脱口骂道:“德全这个死太监,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嘛?”

小木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转身去整理那些赏赐之物了。

独自坐在桌前,如歌屈着手指,敲着桌子的边沿,思索着德全的话,顺治昨天从她这里回去?今晚的宫宴?

如歌皱了皱眉,宫宴跟这些赏赐有什么关系吗?

目光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原本简陋得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屋内,此时却变得焕然一新,新添了桌椅,梳妆台,墙上多挂了两幅山水画,整个屋子看上去,有种让人耳目一新,很舒适的感觉。

如歌顿了顿,目光落到桌上放置着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套簇新的衣裙上,那衣裙的颜色虽然有些艳丽,却显得异常华贵大气……

如歌眼睛蓦然一亮,果真还是跟今晚的宴会有关!

想到什么,如歌哼了声,顺治昨天进了这个屋子,在看到她房内简直可以媲美陋室的布置,一定觉得薄待了她这个妃子吧!然后今晚的宫宴,后宫的所有妃子几乎全部都会到场,想当然,到时候会是怎样一番争妍夺丽的场景……

最重要的,如歌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博尔吉济特荣惠。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晚,孝庄便会封荣惠为妃,同时封妃的还有荣惠的妹妹——博尔吉济特荣贵。

顺治似乎很不待见博尔济吉特氏女人啊,他如此费心赏赐她些珠宝华服,是想用她来给孝庄难堪么?

想到这这里,如歌的眼睛眯了起来。

顺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她在这场宫宴里出风头,将荣惠两姐妹的势头压下去。

顺治好歹毒啊,居然让她做炮灰?

如歌心里很是吃了一惊。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低估了帝王的权谋!

“主子,恪妃娘娘过来看您了。”黛玉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接着屋门已经被推开。

如歌还有些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神,就看到恪妃着了一身素色的衣裙,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婢女红绡。

“青儿,你……”恪妃原本有些松快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如歌顺着她的目光,就发现她的视线正落在桌上那几套华服上。

这来得还真是巧!

如歌来不及遮掩什么,想了想,就直言道:“阿恪,你来得正好,我正烦心今晚的宫宴要穿什么衣服呢,你过来帮我看看。”

说着话的同时,如歌已经上前,很亲切地拉了她的手,在桌前坐下,又朝黛玉吩咐道:“拿皇上刚赐下来的茶叶,泡两盏茶来。”

黛玉应声去了,很快就端来了两杯热茶。

如歌若无其事地招呼恪妃喝茶。

恪妃笑了笑,也坦然地将茶端起来,轻轻浅啜了一口。

她的举止优雅从容,如歌看着,打心里有几分的喜欢,她就做不来这样闺秀般的优雅举止。

放下茶杯的时候,目光看到恪妃身后的红绡一脸不忿的模样,心里一动,已经有了几分的了然,却是什么也没说。

恪妃似是也觉察出了什么,不禁沉了脸色,清冷的声音道:“红绡,这里不用你侍候,你回去吧。”

红绡面色一变,显然很是不情愿,目光有些敌视的看了看如歌,讥诮说道:“静主子好大的本事,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居然令皇上对您如此厚赏,可否也教教我家主子,让她也能沾沾光……”

“红绡,你住嘴。”恪妃眉头紧蹙,沉声呵斥道。

红绡从来没被自家主子这样呵斥过,这时不禁觉得委屈,眼圈也红了,看着如歌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愤恨,嘴硬道:“主子,您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人利用,明明昨晚侍寝的是您,为什么得到赏赐的却是静主子?难道您还不明白么?是有人从中作梗。”

红绡的语气是那样的愤恨与鄙夷,就算再傻的人,也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

小木子和黛玉听到了,就都皱了眉,小木子更是一步上前,横眉竖目的怒斥,“贱婢,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红绡也是个泼辣的,本来就正气头上,这时更是气血上涌,见小木子这样,就也上前一步,撸了袖子,“你一个阉人,我怕你啊,哼,心虚了吧,就算你再怎么做,也掩饰不了你家主子的腌臜心。”

“你才腌臜,你全家都腌臜!”小木子怒了,扬起手来,就要朝红绡打去,“你个泼辣货、蠢货!”

“小木子,够了。”如歌轻轻喝了一声。

小木子瞪了一眼红绡,不甘地放下手来,“你给我小心点!”

红绡毕竟是女孩儿,看到小木子动真格的想要揍她,不禁也愣了下神。

恪妃的面色很是不好,霍地站起来,扬手就要给红绡一个耳刮子,如歌却突然站起来,拉住了她,“阿恪,算了。”

恪妃还是心绪难平,瞪了红绡一眼,面对如歌时,面色才微缓了下,“都是平时被我惯的,这都无法无天了,她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说你的不是?”

如歌捏了捏恪妃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看向红绡道:“怎么,你觉得我很腌臜,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借了你主子的光?”

红绡被恪妃的凶样,吓得惊魂甫定,这时听到如歌的声音,当即不屑的道:“少在那里装好人了,主子是善良才会信你,在你那么落魄的时候,还肯与你亲近。总算主子要将我打死,我还是要说,静妃你不入流!”

如歌摇了摇头,有些被气笑了,眼睛看着恪妃,不无埋怨道:“这就是你一直提拔上来的大宫女?怎么只有这么一点见识?”

恪妃看也没看红绡一眼,拍了拍如歌的手,“这个丫头嘴贱,我们别理她。”

如歌点了点头,目光瞥了眼红绡,红绡本来气势很足的,这时却蔫了下去,不过,在看到如歌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时,气又不打一处来,扬手指着如歌,“你真是会做人,难怪皇上会越过我家主子,直接将这些东西都赏赐给了你……”

她这样的无理取闹,黛玉都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手伸过去,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绕过去,将她的双手连同腰身一起,紧紧的勒了住。

这下变故,令红绡变了脸色,死命挣扎着,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黛玉分毫。

她哪里知道,黛玉父母就只生了她一个孩子,因为她父亲长期生病体弱,在黛玉很小的时候,就要帮忙家里分担活计,因此做惯了各种粗活,自然而然地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对于红绡这样的女孩儿,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的。

黛玉见她面上不忿,似在咒骂她,不禁恼道:“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非要我采取非常手段,真是讨厌!”

如歌看着黛玉这样可乐的一面,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小木子也被她临时的凶悍给惊得怔住了,回过神来,不禁朝黛玉竖起了大拇指。

如歌朝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便拖着红绡出了屋子。

屋里终于清静了下来,如歌摸了摸桌面上没有收起来的华服,对恪妃道:“今晚的宴会,主要是为太后接风,你觉得我们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

恪妃怔了怔,这个问题,刚才进来的时候,如歌已经问过了。她略微沉吟了下,眼睛突然一亮,“这个宫宴其实就是一个家宴,主要是为了迎合太后的,而且太后向来崇尚节俭,我们自然穿的越朴素越好。”

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在桌面上的华服,以及胭脂水粉上,抿了抿唇,“皇上他不会不知道啊,他怎么送你这些艳丽奢华的东西?”

这种艳丽颜色的衣裙,在平时自然是没什么不妥,但今晚的宫宴上,在孝庄在场的情况下,还穿得这么奢华,势必会引来大家的侧目,还有孝庄的不满。

想到这些,恪妃就有些担忧的看着如歌,皇上废黜她后们的理由是:善妒、喜好奢侈。

可他偏偏又赐了静妃这些奢华的东西。

恪妃一时有些摸不准备顺治心里的想法,从昨晚顺治的表现,她已经看出来,他对静妃已不比从前,对她的印象已经改观,言语之间,对静妃充满了无奈和……宠溺。

恪妃怔怔的想着,耳边听得如歌不在意的语气说:“皇上是想要借这次,把我推到风尖上,他是想要害死我!”

恪妃面色一白,手指颤了颤,“没那么严重吧,皇上他对你……”

“怎么会没有,他就是存着这样的心思的。”如歌不以为然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笃定的说。

恪妃根本不知道,今晚的宴会,可不是单纯的宫宴那么简单。

孝庄一定会在今晚,将她的两个侄孙女给提为妃,而顺治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孝庄的意图,他心里怕是不情愿的,所以才想利用她来在宴会上打压荣惠两姐妹。

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若是敢去夺荣惠两姐妹的风头,定然会惹来孝庄的不喜。

孝庄可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辅佐了两代君王,这样有权谋的女子,自然不是吃素的。虽然她的原身是孝庄的亲侄女,但孝庄早已弃了她这个棋子。

所以,孝庄迫不及待地将她的侄孙女带进宫来,再寻个合适的机会,让荣惠直接顶了皇后这个缺。

孝庄最想做的,应该就是让满蒙之间的关系,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这样才能恐固孝庄母族科尔沁的利益。

这个时候,若她再不识时务,在宴会上弄出什么来,她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歌想到大清这些复杂的事情,以及顺治的用意,握着杯子的手,不觉用了力。

不管这对母子之间有什么恩怨,她都不能、也不会掺合进去,她一个冷妃,无权无势,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就会变成炮灰。

恪妃见如歌面色阴郁,不禁安慰道:“青儿,你不要多想,皇上断然不会那样对你,一定是你误会他了。”

如歌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的。一个帝王,他有自己的权谋和打算,当他想让我们成为牺牲品的时候,我们似乎只能遵从。”

恪妃被她脸上凉薄的表情,给吓得愣住了,可她也不是个会自欺的人,所以,她知道如歌并没有吓唬她。好半晌,她表情微有些古怪的说:“青儿,不管皇上如何冷酷,但他绝对不会那样对你。”顿了顿,有些羞涩的道:“你可知道我们昨晚上做了什么吗?”

如歌就转头看了看她绯红的脸颊,心里苦笑,阿恪,你们昨晚上还能是做了什么,这还需要说出来吗?如果不是我素来知道你的性子,断然会以为你是在向我炫耀,在挑衅于我。

如歌轻轻叹气,故意促狭的语气说:“阿恪,你不会是连皇上昨晚对你用了什么动作,做了几次,也要告诉我吧?”

恪妃呆呆的看着她,随后理解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一张脸迅速红了起来,越来越红,像是能滴出血来,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骂道:“你、你在胡说什么呀?”

如歌见她一副囧样,就笑了出来,可她却忽略了心里那倏然划过的酸胀之意。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晚的宴会,总之越低调越好。”如歌轻声说道。

“嗯。”恪妃点了点头,一张美丽的脸上,依然绯红如醉,目光扫过桌上的华服,眼睛里闪过复杂之色。侧眸看着身旁举着杯子喝茶的散漫女子,幽幽叹息一声。

如歌看了看她的发,突然搁下手里的茶杯,将桌上的匣子抱过来,打开盖子就是一阵挑拣。片刻,才从匣子里面挑了一支很素雅,却不失大方的碧绿色的簪子。

拿着簪子,如歌朝恪妃笑道:“我觉得这个簪子很衬你的气质。”说罢,直接将簪子没入她的发间,左右端详了下,很是满意。

恪妃摸了摸发上的簪子,“做什么给我这个?”说着,就要取下来,却被如歌手快按住了,“别拿下来,这个送你的。”

恪妃还要推辞,如歌就说道:“我们相交这么久,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今儿皇上赐了这些东西,别的都太俗气,就这簪子还算能看,你就将就戴着玩吧。”

恪妃就放下手来,不再推辞,笑道:“那我却之不恭了。”抬头看到如歌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时,恪妃就一阵忍俊不禁,竟然说皇上赏赐的东西俗气?也就只有她敢这样说了!

夜晚很快来临,宫宴就安排在慈宁宫正殿。

这次的晚宴,说普通也不算普通,稍微消息灵通点的,就都知道了今晚将有两个新人加入到后妃的行列中来,从此,就又多了两个要争宠的女人。

如歌这是第一次面见孝庄,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来的时间恰到好处,不早也不晚。总之进到慈宁宫的时候,正好有三三两两的妃子也一起到达,因此,她很容易就隐在了人群中。

拉着恪妃,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如歌开始四处打量正殿的布置。

可能是因为孝庄的关系,正殿并没有太多奢华艳丽的色彩,摆设装饰,都是中规中矩的,虽然不失端庄大气,但如歌却看得直摇头。

回头看到恪妃一直看着自己的脸,她吐了吐舌,调皮一笑,压低声音道:“别一直盯着我,会让人起疑的。”

恪妃这才移开了目光,不过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没法适应的感觉。

如歌用手绢掩着嘴,努力作出一副大病过后的模样,不时的再轻轻咳嗽两声。

垂眸看着身上素淡得不能再素的衣着,嘴角微微翘起,心里甚是满意。

顺治不是想让她出风头吗?她岂能如他愿,她就是要让自己变成隐形人。

正在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的时候,冷不防听到旁边一阵惊呼声,“恭靖妃这是怎么了,好憔悴的模样……”

“是生病了吧?”

“呃,这个样子看起来随时都要倒啊!”

如歌愣了下,抬头看去,果然就看到恭靖妃在一干宫人的搀扶下,弱不禁风地自殿门处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如歌眼睛都直了,这个恭靖妃真是……

如歌瞧着恭靖妃的模样,差点就要破功笑出声来。

恭靖妃的异常,令恪妃也忍不住一阵的诧异,“她这是怎么了?”

如歌耸耸肩,憋笑道:“谁知道?”

这时恭靖妃已经走了进来,走路的样子摇摇欲坠,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般。

如歌看的暗暗好笑,想不到这个恭靖妃当真把她那日说的话,给听进去了。

她这个样子,到底是几餐没吃了?

整个人看起来是变得弱不禁风了,那是被饿的吧?不过那脸色还真是有点惨白的瘆人。

如歌打量着恭靖妃,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内监的高唱,“皇上驾到——”

一屋子的女人,全都起身站了起来,看到顺治一身明黄从殿外走了进来,大家纷纷跪下行礼。

如歌跟在众人身后,刻间地压低了头。

这边大家都行着礼,却忽听“砰”的一声,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

众人心里一跳,皆偷偷地抬眼看去。

在顺治的脚步,此时正匐伏着一个人,大家看到那人的脸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恭靖妃这是做什么?”顺治低沉的声音说道。

恭靖妃挣扎要起来,却半天都没能起来,看到顺治正看着她,想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一张脸不禁涨得通红,磕磕巴巴的说:“臣妾、臣妾……”

“你这是生病了?”顺治的目光在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时,就怔了下,“生病了就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待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恭靖妃就惊了惊,突觉全身一阵冰凉,“臣妾并没……”

还不待她再说什么,顺治不耐烦了,目光看了眼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说罢,看也没再看恭靖妃一眼,抬脚就往里走。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目光往后,扫视了眼众色佳丽。

这个时候,众妃都已经起身来,见顺治往里面走了,便都急忙抬眼看了过去,冷不防看到顺治回身,个个都暗自心喜,摆好了最美的姿态,希望能在这个帝王眼里留一个好印象。

见顺治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可不知为何,看到最后,脸色居然变得越来越阴郁,最后不发一言,径直走到殿内上首的位置坐了。

众妃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落寞失望。

恭靖妃也早已在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自觉在顺治跟前丢了那么大的脸面,看到周围妃子们脸上的笑,就觉得异常膈应,心里是又惊又怒。目光四处转了一圈,在看到某个人时,眼睛凶狠的眯了起来,朝着那人就有些跌撞地冲了过去。

“德全。”顺治刚在位置上坐下来,突然喊了一声。

德全就在他身后,连忙应道:“奴才在。”

“去静妃院子里看看,怎么还没过来?”

德全应声“喳”,抬步就要走,却忽然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静妃,你这个贱人!”

德全心里咯噔了下,循着声音看去,不过他只来得及看到两个身影一闪,已经快速隐到了一个柱子后面。

德全迟疑了下,就去看顺治。

顺治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喝声,眉头重重一皱,已经从座位上起来,朝那柱子处走去。

如歌一声捂着恭靖妃的嘴巴,表情有些气急败坏,压低声音喝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恭靖妃恶狠狠的瞪着她,但因为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进食的她,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自然气势上也比不得往常那般剽悍。

如歌见她这样,就皱眉,心道这个女人怎么每次都跟她不对盘?

“我放开你,但你别乱嚷嚷,可好?”她试着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她不想一松开手,就又听到恭靖妃疯妇般的乱吠,那只会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恭靖妃被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听如歌这样说,就勉强地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恨不得想要杀了如歌。

“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的呢?”如歌满意一知,松开了对恭靖妃的箝制。

恭靖妃一得自由,立马就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如歌靠在柱子上,暗自庆幸这个圆柱够大,足以掩住两人的身形。

恭靖妃理顺了气,目光死死盯着如歌,在如歌苍白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怪异说道:“你是故意整我的吧?”

如歌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刚才发生的事,她也看到了,但她会承认就是傻了,尤其还是现在,便装出一副无辜的姿态道:“我整你做什么?”

恭靖妃想到刚才在顺治面前丢了脸,一张惨白的脸就一阵红一阵青,咬着唇不再说话了,倒是眼睛里突然蒙了一层水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喂,你干嘛?”如歌吓了一跳,忙安抚道。

“都是你害的。”恭靖妃语气充满控诉,“害我在皇上面前丢了脸,你这个贱人,我就不该听信你的话……”

如歌面色沉了沉,“你的嘴怎么那么不干净啊?”

说完,就看到恭靖妃的眼里流出了一串串的泪珠,惊得她瞠目结舌。

“你、你怎么哭了……”

恭靖妃一抹脸上的水渍,瞪她一眼,“谁哭了,你才哭了!”

“好吧,我哭了。”如歌翻了个白眼,“那我就先走了,你在这里慢慢整理情绪吧。”

说着,就要从柱子后面走出去。

“不准走。”恭靖妃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如歌皱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因为你说的话,才会变成这样,今天你一定要帮我在皇上面前,让我重新找回面子。”恭靖妃也不流泪了,这时候倒是恢复了平常的霸道、不可一世的模样了。

很无赖嘛!

如歌抚额,“关我什么事?而且凭什么?”

“你不帮我,我就去皇上那里告发你。”恭靖妃突然说道。

“那你去告啊!”如歌嗤了声,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在恭靖妃的手上,她自认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是不能对人言的。

恭靖妃就突然笑了,那笑容看在如歌眼里,居然异样的扎眼,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跟侍卫出宫,很好玩吧?”恭靖妃忽然语出惊人。

如歌心里咯噔一声,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恭靖妃。

居然被她知道了那件事吗?

容不得如歌细想她是怎么知道的,恭靖妃忽然凑前,阴险的声音说道:“后妃私自出宫,可是死罪,更遑论还跟侍卫有染……”

“胡说八道。”震惊过后,如歌很快恢复如常,一把将她推开。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恭靖妃嘴角一丝鄙夷,一改刚才的委屈狼狈,压低声音道:“如果我将这件事情跟皇上说,你觉得皇上会有什么反应?”

如歌眯起眼睛,盯着她,她真是没想到恭靖妃会知道那件事,她以为根本没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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