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还想挨揍

2018-04-15 作者: 蓝姒
第38章 还想挨揍

终于说完了,如歌轻轻吐了口气,拉了恪妃,并坤宁宫众人,迅速离开了太液池。

整个太液池安静得不像话,德全站在顺治的身后,冷汗擦了一把又一把。

静妃太任性了,太任性了……

这样会让皇上下不来台的,她不知道吗?

乌云珠鄙夷的看着如歌等人消失的地方,以为说了这些话,就能令皇上怎么样吗?幼稚!

“德全。”顺治突然爆喝一声。

德全吓了一跳,乌云珠更是狠狠吃了一惊,抬眼瞅去,见顺治俊脸一片冷霜,薄唇久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传朕旨意,以后谁也不准在太液池弹琴,亭子任何人都可以进。”

说完,目光瞥向全身湿透,战战兢兢抖如筛糠般跪着的宫女,眉间闪过怒色,“将这个贱婢拉下去,杖毙!”

候着的侍卫,连忙上前,拖了宫女就要下去。

彩香这才醒过神来,面色一阵惨白,也不知道哪里的来的力气,突然挣开了拉扯的侍卫,拼了命地磕头,“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顺治看也不看她。

彩香见顺治是一定要处死她了,便膝行到乌云珠身前,绝望哭道:“主子,您要救奴婢啊,奴婢不想死的……”

乌云珠不忍卒睹的样子,收回目光,迟疑着伸手去捉顺治的袖子,咬了咬唇,柔声道:“皇上,她虽冲撞了静妃,可罪不至死,回去后,臣妾定会好好教导于她的,请皇上这次网开一面,饶她性命……”

顺治目光在她出水芙蓉般的脸上掠过,乌云珠见状,连忙垂下头,声音更显婉转莺啼,“皇上就饶她这次……”

她话刚说完,手里突然一空,袖子被抽离,她愕然的抬头去看顺治,却只看到他的侧廓。

“罪不至死?”他的声音染了几丝冷酷,旋即轻笑一声,面容裹了一层寒霜,“任何不长眼冲撞她的人,朕都要让她死无全尸。这个贱婢既然是你的人,朕便给你面子,赐她全尸罢。”

说完,甩袖离去,没再看乌云珠一眼。

德全紧随其后,带着一干内监,鱼贯离开了太液池。

彩香这次连喊饶命的话,都没机会再说出口,有侍卫塞住了她的嘴巴,迅速拖了下去。

亭子前,只剩乌云珠主仆几个,场面安静的不像话。

乌云珠孤独的站着,轻风撩起她洁白的衣袂,似在嘲讽她的自以为是。

她忽然觉得浑身冰冷。

脑海里重复响起顺治离去前说的那句话:“任何不长眼冲撞她的人,朕都要让她死无全尸。这个贱婢既然是你的人,朕便给你面子,赐她全尸罢。”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顺治口中的她是指谁?前者是静妃,后者无论是谁,但凡冲撞静妃者,一律死无全尸么?

为什么?

她听说博尔济吉特孟古青,性格骄纵,喜好奢侈、善妒,为顺治不喜。

可眼前看到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大家都瞎了眼吗?

那几乎要渗透进骨子里的宠爱,只差宣告天下而已。

这段时间以来,她以为她已经俘获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心,知道她喜欢在太液池弹琴,便特意下旨,不许任何人打扰她。

这些,难道不是对她宠爱的表现么?

可这些在她看来,独有的宠爱,却只因为孟古青一席话,皇上便改变初衷了。

不准任何人在太液池弹琴?

那她以后便不能再在这里恣意的弹奏了么?

好个孟古青,世人只知你被皇上所厌弃,可藏在帝王骨子里的宠爱,却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乌云珠冷冷一笑,从没想过,当日在宫外湖畔,救她的人,如今竟然让她如此的嫉恨。

是宿命的对手么?

乌云珠手指狠狠捏在一起,她不甘。

纵然帝王的心,现在向着那个女人,那又如何?谁也不能保证一世得宠!

她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急迫的告诉她,孟古青现在所得的宠爱,原本该是属于她的,是孟古青抢了她的恩宠!皇上的心是属于她的!

“小姐,这可怎么办?”红袖目睹彩香被拖了下去,犹有余悸。

刚才她也得罪了那个静妃,想到皇上对静妃的袒护,心里无限后怕。更想不到的是,这个静妃竟然是当日在宫外湖畔救了小姐的人!

乌云珠被打断思绪,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战战兢兢、惶惶不安,当即面色不悦,“有什么好怕的?”

红袖连忙稳了稳心神,迟疑道:“可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小姐却还没有晋封……”

“急什么?”乌云珠瞥了她一眼,自信满满的说:“虽没有晋封,但皇上等不及选秀,就将我召进宫来,这不是特例,是什么?在大清的历史中,这或许是独一份。”

红袖闻言,眼睛一亮,“是啊,刚才小姐请求出宫去的时候,皇上很不高兴的。看来,皇上真的对小姐很特别。”

说完,脸上的惶恐之色顿去,换上了兴奋激动之色。

乌云珠嘴角翘了起来,孟古青算什么,它日,她一定能够凌驾在她之上!

如歌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坤宁宫而去。

“青儿,你在想什么?”恪妃与如歌相偕而走,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如歌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笑,不答反问道:“乌云珠就是近日在宫中盛传的那个宫外女子么?”

“乌云珠?就是刚才太液池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么?她叫乌云珠?”恪妃问道。

“嗯,内大臣董鄂硕之女。”如歌回道。

“那应该就是她了。”恪妃说道,想到什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恨恨的说:“什么东西嘛?居然也敢打我的脸,真恨不得撕了她。”

如歌难得看到恪妃这个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果然,脸是女人最重视的。

“你笑什么?”恪妃有些没好气,也有些不满,“那个贱婢,让她淹死算了,干什么还救她?”

如歌并不生气,只是好笑的看着她,“你现在只是在气头上,才说这些话。真淹死了那个贱婢,你会不安的。她虽然狗仗人势,却罪不至死。况且她打你一巴掌,却被我打了好几下,够她受的了。”

恪妃紧绷的脸,才缓和下来,轻叹了口气,“不过有这样的奴才,做主子的也好不到哪去,看来那个乌云珠的品性也着实不怎么样,刚才还在皇上面前做戏来着。”

如歌嗯了声,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会做戏的女人,通常都不简单,乌云珠是个有手段的女人。”顿了顿,朝恪妃打趣道:“所以日后,我们恐怕都得当心一点了。”

她们今日算是得罪了乌云珠了,且不说乌云珠会不会按照历史上那样盛宠不衰,但目前来看,乌云珠对顺治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要不然乌云珠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如此恃宠而骄了!

只是没想到乌云珠居然这样就进了宫,没有经过选秀,时间上也提前了两年,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顺治的心里。

看来历史就算会有些偏差,但结局应该是不会变的。

乌云珠,顺治最爱的女人,其实真的不怎么样!

如歌暗自腹诽。

“难道我们这些老人,还会怕她一个连名份都没有的女人?”

恪妃不以为然的声音响起。

如歌哂笑,侧头看了她一眼,“我们自然不用怕她,只是……”她顿了顿,语锋一转,“人心复杂,凡事小心一点便是。”

恪妃不会知道那些历史的,乌云珠可是被封了皇后的。

两人说着话,前面的凤辇突然停了下来。

恪妃低呼一声,“那丫头怕是要憋要坏了。”

如歌失笑,拉着她,快步上前,在荣惠要下来之前,故意对抬凤辇的几个太监大声道:“各位公公,走快一点吧。皇后落水到现在还没醒来,怕是有什么问题。”

几个太监闻言,面色就是一变,也不用如歌再说什么,脚步飞快地跑了起来。

如歌用手帕压着嘴角,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恪妃也是一样,但看到如歌全身湿透,便催促道:“我们先回永寿宫吧,你这样湿淋林的不好,别伤风感冒了。”

如歌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抬手指了指火热的日光,“这样的天气会感冒,那我也太娇气了。”说完,扯了扯领口,很是遗憾的说:“其实在太液池里游泳也不错的。”

恪妃与她相处渐久,早已习惯她说话的方式,就有些无奈,她知道如歌的性子,便不再说相劝的话。

两个人慢腾腾的走着,完全没注意到花木扶疏处站着两个女人。

“你这种性子,总有一天,会有人收拾的。”瑾嫔折断了身前一枝花枝,阴测说道。

“那人出现了。”樱红点点头说道。

瑾嫔一笑,伸手抚摸着指间的红得滴血的花瓣,“我们虽没有亲身到太液池边,但想来,刚才那里一定很热闹!”

“可不是。”樱红就道,“我听说了,静妃是与那位董鄂小姐正面起冲突了,打了人家的婢女,还逼得人家向皇上哭请出宫去呢。”

“真是太过分了!”瑾嫔啧啧两声,想到什么,又问道:“那皇上是怎么说的?”

“皇上哪里许啊,还当场发了怒,说谁要是敢乱说什么,必不轻饶的。”樱红说道。

瑾嫔点点头,“能破例进宫来,想来那位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樱红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话里的意思,便将自己打听来的,仔细的说给她听,“长得美不说,性子温柔,又善解人意,还很有才华。”

樱红说完,觑了觑她的面色,小心说道:“奴婢觉得,主子应该与那位多走近、走近。”

瑾嫔点点头,“当然得多走近,我还指望她能治了静妃那贱人的。”说完,又看了眼如歌走去的地方,神色间充满了鄙夷嘲讽,“亲近皇后又怎么样?封后一个月了,也不见皇上召幸于她。”

“可不是嘛。能坐那个位置,也要有能力俘获皇上的心才有用,要不然,也只会成为第二个静妃。”樱红接口道。

“嗯,就是这个道理。”瑾嫔嘴角勾起一个笑,“走吧。”

如歌与恪妃原本要往永寿宫去的,但看到前面走来的人,不禁有些诧异。

“两位娘娘,太后有请。”苏嘛喇姑上前说道。

如歌与恪妃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明了。

“姑姑,我先回宫去换套衣裳,随后再去,可行?”如歌扯了扯身上湿透的衣裙,对苏嘛喇姑说道。

“这样太费时了,恐让太后多等,慈宁宫已然准备了娘娘换的衣裳。”苏嘛喇姑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笑着说道。

如歌微皱了下眉,看来孝庄比她想象的还要消息灵通,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没有浪费荣惠辛苦。

“那就有劳姑姑了。”如歌笑道,想了想,说道:“皇后那里……”

“皇后的辇驾直接去了慈宁宫,太医等在那了。”苏嘛喇姑接口道。

如歌与恪妃对视了一眼,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大了?

恪妃心里有些忐忑,这下真的惊动了太后,她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但如歌却与她不同,垂下的眼内,闪过一丝兴奋。

看来太后要出手整治乌云珠了。

可别怪她幸灾乐祸,她纯粹就是看不惯乌云珠而已!

管她是不是顺治的爱人,她就是对她没有好感。

她可不会承认,是因为顺治,她才会这样的。

这边一行人往慈宁宫而去。

顺治离开了太液池,面色始终阴郁。

德全等一众奴才跟在后面,显得几分小心。

走着、走着,顺治突然停了下来。

沉黑的眼内闪过恼怒,孟古青那个女人在说什么,说他与乌云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顺治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有些古怪。

一个奇妙的想法闪过,那个女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顺治想到这个可能,面色变得很古怪。

可能吗?

可越想就越觉得那个女人一定是吃醋了。

想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原本阴霾的面色缓和了些。

看来乌云珠还是有些用的!

德全在后面频频擦着冷汗,皇上这是怎么了?

“德全,静妃刚才是什么意思?”

顺治低沉的声音划过耳际,德全一个激灵回神来。

“这、这……奴才愚钝,不明白静主子的意思。”德全抬手擦了下汗,说道。

“废物。”顺治抬脚踹了他一下,“连这么简单的意思都不明白!”

德全哭丧着脸,他自然明白静妃的意思,可他能说出来吗?

那是大不敬啊,只有静妃才敢当面指责皇上,他一个奴才哪里来的胆啊?

德全欲哭无泪,见顺治目光盯着他,让他感到了空前的压迫。

“静妃是不满您处置的结果。”最后,迫于顺治释放的威压,德全终于还是战战兢兢的说了出来。

说完,头垂得低低的,几乎不敢去看顺治的面色。

顺治听完,果然面色一变,长眉紧皱。

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她是这个意思么?”皱了皱眉,“可她还有什么不满的?朕不是已经将那个冲撞她的贱婢杖毙了!”

德全见他并没有如自己意想之中的大发雷霆,就不禁松了口气,说道:“静妃并不是要您处死那个贱婢,她是不喜董鄂小姐……”

顺治怔了怔,回头瞥了他一眼,“她不喜乌云珠?”

“确切说,静主子是讨厌乌云珠。”德全又说道。

顺治沉黑的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颌,“静妃为何不喜她?乌云珠这么温柔体贴……”

德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那是只有您才会喜欢吧?静主子凭什么要喜欢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而且不止是静妃,整个后宫的女人都讨厌她吧?

“在宫外,静妃不是还救了她?”顺治皱着眉,似乎想说服自己。

“讨厌并不等于会见死不救。”德全小声说道。抬眼看去,见顺治脸上难得的染了一层迷惘之色,不禁暗自叹气。

看来,睿智如皇上者,只要沾上女人的事,都会糊涂的吧?

好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女人牵扯上关系了。

德全心里无比庆幸。

顺治沉默,稍微沉吟了下,便会意过来,“静妃是怪朕没有处置乌云珠?”

德全点了点头,“冲撞静妃的宫女,是董鄂小姐的人,身为主子的董鄂小姐,责无旁贷。”德全顿了顿,小心提醒道:“太液池的景致是宫里最好的,皇上却将亭子独赐给董鄂小姐,不止是静妃,后宫诸人,恐怕早有不满。”

顺治闻言,瞥了他一眼,“你也觉得朕那样做,欠缺考虑了?”

德全连忙垂下头,“奴才不敢。”

“行了。”顺治没好气,负手站了一会儿,想到静妃刚才在太液池边说的话,沉黑的眼睛划过不满。

那个女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想到那一晚自己被那个女人揍了一拳,他又不觉得奇怪了。

抬手摸了摸脸,思绪回到那一个晚上。

那个女人是怎么与博果尔勾搭上的?两人的关系……很是不一般。

顺治脑海里闪过如歌在博果尔怀里的那一幕,脸色瞬间阴郁下来。

这么明显的变化,令德全暗暗吃惊。

皇上又怎么了?

正在这时,前面有太监疾步行来,看到顺治,连忙上前行礼。

“什么事?”顺治从思绪中回神,看着眼前的太监,认得他是慈宁宫的,不禁沉声问道。

“禀皇上,太后请您过慈宁宫一趟。”太监恭敬说道。

顺治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领着德全就往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

如歌换好衣服跟着宫女去到正殿的时候,正好与外面进来的顺治迎面碰上。

她是不是该避开他?

如歌下意识地就要转身,她可没忘记那晚自己说过的话。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太后召见,她如果擅自离开,不好吧?

想了想,如歌回转过神来,压下心里的不情愿,缓步上前,“臣妾给皇上请安。”

顺治沉黑的眼睛在她身上扫过,面露不悦之色,他自然看到了她欲转身去的意图。

这个女人,刚才在太液池见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着,他故作没看到如歌,朝后沉声吩咐:“德全,这里的景致好,朕要在这里坐一坐,去搬张座椅来。”

德全古怪的看了眼顺治,却是不敢怠慢,疾步往侧殿走去。

如歌银牙暗咬,心里将顺治骂了个一千遍。靠,实在太小人了,居然这样整她。

不过顺治这个狗皇帝如果不发话,众目睽睽之下,她真不能自己起来。

德全返回来,不但搬来了座椅,还带了茶水点心。

顺治在椅子上坐下,一边欣赏着如歌的窘状,一边惬意的品茗。

如歌气得要吐血,心里闪过一个邪恶的主意,她身后正站着刚才领她过来的宫女。

确定自己不会真的摔在地上,她突然痛苦的呻吟一声,然后做出不支倒地的样子,华丽地就往后倒去。

耳边一阵风声掠过,伴着宫女的惊呼声,一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揽了住。

对方的怀抱不似女子的柔软,鼻间隐约传来龙涎香的味道,她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顺治气急败坏,似乎要掀破屋顶的声音响起,“传太医。”

“喳。”德全惊慌地跑出去了。

如歌觉得身体一轻,竟是被打横抱了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被抱着快步走。

如歌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晕了,那她还要不要再继续装下去?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大殿里响起孝庄的声音,“青儿这是怎么了?”

如歌只得闭紧眼睛,听到许多脚步声音聚拢过来,暗叹一声,这次不装也得装了!

“她晕过去了。”顺治抿着唇,沉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孝庄担忧道,“荣惠这会儿还没醒来,青儿怎么也晕了?”

苏麻喇姑在旁边道:“静妃娘娘跳下水两次救人,恐是累到了吧。”

孝庄点点头,“那么瘦弱的身子,连续将两个人救上来,是该承受不住了。”

“让静妃娘娘去内殿吧,皇后在那里,太医也没走。”苏麻喇姑提醒道。

不等她话落,眼前人影一晃,顺治抱着如歌已经往内殿冲去。

孝庄惊讶的看着失去冷静的顺治,眉眼沉了沉。却是没说话,随后也进了内殿。

恪妃在旁边看得冷汗直冒,静妃刚才还好好的,这也晕得太及时了吧?

如歌被放在软榻上,听着房里的说话声,心里不断哀嚎,这次玩大了!

原本给荣惠诊断的太医并未离去,此时给如歌看过之过,表情很是古怪,这两位娘娘明明没事啊,怎么都晕了?

老太医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在顺治的目光盯视下,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静妃这是劳累过度,好好休养即可,并无大碍。”

顺治的面色紧绷着,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缓和下来。

目光落在榻上眼睛紧闭的女子身上,忽然她覆盖着的长睫轻微的颤动了下。

顺治一怔,旋即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朝随后进来的孝庄道:“皇额娘,静妃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孝庄看了眼如歌,点了点头,“那就好。”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顺治,叹息一声,语气里带了一丝愧疚,“这孩子也是苦命……”

顺治眉宇紧锁,唇动了动,忽听嘤咛一声,身后的榻上传来茫然无措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惠儿醒了?”孝庄见状,立即关切上前,亲自扶了荣惠坐起来,说道:“你晕过去了。现在可觉得身体好多了?”

荣惠触到孝庄关切担忧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虚,就要下地给孝庄行礼,却被拉住了,“你身体不舒服,就免了那些虚礼。”

荣惠闻言,便乖乖坐在榻上,抬眸,却看到顺治异常冰冷的视线扫过来,顿时一个激灵,差点从榻上滚下来,“臣、臣妾见过皇上。”

顺治看也没看她,径自出去了。

孝庄无奈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温和道:“既然你没事了,就先到外殿去吧,哀家有话要说。”

荣惠点点头,在苏麻喇姑的帮助下,穿好了鞋子,跟在孝庄身后出去了。

临出门前,若无其事地回身看了眼如歌的方向。

姑姑是真晕,还是假晕?

她皱着眉,见苏麻喇姑疑惑的看着她,便笑笑说道:“静妃姑姑是怎么了?”

“晕倒了。”苏麻喇姑也笑了下说道,想了想,提醒道:“皇后,您现在贵为皇后,可不能再喊静妃姑姑了,这样于礼不合。”

荣惠哦了声,眉头皱了起来。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如歌霍然睁开眼来,这个死荣惠,什么时候“醒来”不好,偏偏在她想“醒来”的时候醒来,害得她错过了最佳“醒来”的时机。

如歌转着眼睛,看了看房内的摆设,却不敢就这样起来,怕有人突然进来。

装都装了,只能装得再像一点,否则被顺治知道了,肯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再躺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如歌才从榻上起来。

刚要下榻,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地躺回榻上,闭上了眼睛。

门开启,顺治迈步走了进来。

见如歌仍旧躺在榻上,沉黑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之色。

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看着如歌。

如歌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不禁有些紧张。

是谁进来了?

她要不要这个时候“醒来”?

她还在纠结着,一双手伸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她差点惊呼出声,但很快平静下来,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了。

除了鼻间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味,能在慈宁宫这样明目张胆的人,除了顺治,别无他人。

不过,顺治抱她做什么?

她正疑惑间,听得顺治朝外走去的脚步声。

“德全,回宫。”

顺治沉悦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歌吃了一惊,忽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这可怎么办?

她可不能跟这个家伙回乾清宫的。

如歌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期望这个时候有人能出来阻止顺治的举动。

顺治轻松地抱着如歌出了慈宁宫。

顺治盯着怀中的静谧美好的女子,心里越发好笑。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事实上,如歌此时的心里就像被油煎一样难熬。

她应该再早一点“醒来”的。

顺治抱着如歌走了一段路,怀中的女子忽然幽幽醒转过来。

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在顺治脸上,眼睛眨了眨,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般,嚅嚅喊道:“皇上?”

“你醒了?”顺治若无其事的看着她。

“臣妾这是怎么了?”如歌揉了揉额角,做出晕眩的样子。

“你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么?”顺治很配合的说。

“哦,这样啊!”如歌似乎这才发现被他抱着,脸上做出羞涩的样子,“放我下来吧,臣妾可以自己走了。”

顺治沉黑的眼内闪过玩味,“反正就到了,干脆朕抱你进去吧。”顿了顿,戏谑的说:“你不重,这重量朕还能承受。”

如歌满脸黑线,脸上却不得不堆出笑容来,银牙暗咬,笑着说道:“这样于理不合,被人撞见,对皇上的威严有损。”

顺治挑了挑眉,“朕不惧。”

如歌心里恨不得去掐他的脖子,但面上仍然装出欢愉的笑。“可臣妾怕,啊……”

顺治抱着她,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抱不稳,将她扔了出去。

她吓得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心里暗恨,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你没事吧?”顺治明知故问。

“臣妾好得很!”如歌呲牙笑道。

顺治皱眉,“女人家怎么能这样笑?”

“臣妾向来都是这样的。”如歌见他脸上终于出现了不悦,顿时眉开眼笑,本来笑不露齿在她这里,全是废话。

有人抱着她,总比自己走路强!

如歌想了想,伸手攀住他的脖子,“皇上您的臂一定很酸了,不如用背的吧!”

说着,也不等顺治应声,攀住他的背,自主地绕到了他的背上,然后似乎没注意到他僵硬起来的身体,秀手用力在他背上一拍,“皇上,走吧。”

顺治面色发黑,这个女人是猴子吗?

虽然不悦,双手却还是下意识地绕到背后托住了她的俏臀。

如歌皱了皱眉,抬手在他背上用力拍到,“喂,你手乱摸什么?”

顺治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非笑,“手感还不错!”

如歌脸胀的通红,顿觉托在臀部上的那双手,像火炭般灼人。

“我要下去。”如歌咬牙道。

“这样就受不了啦?”顺治语气促狭,眼底划过一丝暧昧之色。

如歌双手掐上他的脖子,咬牙森森道:“看来你还想挨揍!”

顺治面色骤寒,沉声喝道:“你敢!”

“你试试!”如歌才不惧他,瞪着眼,挑衅看他。

气氛瞬间僵滞,德全跟在后面满脸黑线,这帝妃是吃火药了么?一个比一个暴躁!

好半晌,顺治深吸一口气,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

哈!如歌冷笑,凑近他,戏谑道:“皇上,你想要温柔的美人,还会愁没有么?上赶着想对你温柔的人,都能排到紫禁城外去了。”

女子身上的幽香荡进鼻间,顺治怔了片刻,望着近在咫尺的娇颜,他忽然沉默,只是托着她臀部的双手,规矩的放着,背了她,往前行去。

如歌本来还有一腔冷嘲热讽的话要说的,但看着他沉静下来的俊脸,却再也说不出口。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交叠着投在地上。

如歌终于还是受不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打破了沉默,“这里放我下来就行了,我要回永寿宫。”

顺治脚步顿了下,注意到她没再自称臣妾,他竟莫名的感到很舒心,双手往上托了托她,“该用晚膳了,陪我一同用如何?”

这样征询的口吻,令如歌有些不习惯,对上他回过来的眼眸,居然有些不忍拒绝,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她轻咳了声,假装不经意说道:“纯粹只是用膳?”

顺治嘴角翘了起来,点点头,“当然。”顿了顿,轻轻瞅了她一眼,“如果你想做点别的什么,朕还是愿意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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