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选······姚致却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她若是选错人了,难道姚致竟不会生气不成?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禁攥紧了开来。
姚致啊姚致···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怎么三小姐?想必你心中早有人选,如今怎么迟疑开了。莫不是我眼拙竟会错了您的意?”
你是会对了姚致的意,跟我的意可是没有一点关系。
“焦太守说笑。只不过见了面后又免不得重新犹豫起自己的判断来了。坐在对面的毕竟都是能人,我也得多再次判断一下才好。”
“好好,随三小姐的意。”
尔乃咬紧牙关,对!管他姚致做什么,自己才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不是吗?她自己要什么帮手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就像焦太守说的一样,遂她的意就行了。
她抬起眼睛再度审视了一下。
这次冷静下来后,两人优缺点就昭然若揭了。
若只谈能力,只是那无礼的用雪花砸自己的焦太守的侄子更出色一筹。
但也正如焦太守所说,这个人太聪明,反而不好把控。
而另一位也是佼佼者,在沉着和执行力上明显就要训练有素一些。方才交谈时焦太守没有让他说话,他也就一直沉默,也没插嘴。方才那侄子耍泼皮时,可见他神色上有些许不爽,但是却没有发作。也没有轻微地出言讽刺。
该死,若按她的意思,当然宁肯招位能力强些的人来。可是那轻薄男子自己还真看不顺眼,行事如此放诞。当真是有能力就有恃无恐了!!
她眯着眼,陷入了思考之中。
令人不快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哎呀呀,我当三小姐是怎样的一个人物。这样小的一件事何至于思考这半天,随便见谁顺眼拉走不就得了。”
说得跟随便牵头牛走了一样。恰恰你娘我就看不顺眼你。
另一个一直很沉默的却说话了:“不可如此过分。别人是要雇用我们的人,你怎可随意开贵人玩笑?”
尔乃听到这话却也不高兴了,她平生最讨厌的恰恰就是这种恰到时机的说话方式。小时候就因为她不会,总遭奸人钻了空子。
她当时也不知道那儿来的怒气,就像一霎间回到了以前一样。
她伸出手来指着那轻薄男子“你,我说就你了。”
轻薄男子笑得有一股妖娆如桃花的意味:“怎么?”
“我就看不惯你这怪脾气。所以就如你所说,随便挑走你这一头,回去慢慢驯养!”
“哦?那我就期待着了。”
下楼来时,瑶儿脸色很是难看:“姑娘,不可意气用事啊!那家伙那样性格,雇了他要生多少不愉快来。”
冬儿没有说话,只淡淡看着尔乃。
“我看,我们现在反悔吧,应该还来得及。另外一个多沉稳啊,看着就像个好刺客。您这次雇得啊浑身上下就只有流里流气,活活个轻薄公子,能抵什么用?”
“我意已决。姚致反正这次什么也没插手,我要选了个错的他也怪不得我头上来。”
“唉——这话说得我可伤心了。原以为三小姐是有几分眼光才选我的了,没想到这出门就谈论做了亏本买卖了!”
瑶儿从尔乃身边侧出身来,向他猛啐了一口:“废话!难道雇了你这么个瘟神,我们还得欢呼雀跃不成?”
“别这样啦,小姑娘脾气太大以后嫁不出去的。我以后可就是你们暂时的一员了,怎么说也得和睦相处不是?我啊,叫焦相卿。以后啊,就得多多指教了。”
他伸出手来,眼睛笑得弯起来。姚致却也只是神似狐狸,但其外貌仍像个规矩的中原书生。而这个焦相卿竟真真长了一副狐狸面容。
倒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她望着眼前的焦相卿,也伸出手:“但愿你这头顽劣的猎犬,能禁得住我要刺杀之人的一箭就好了。”
“唔?怎么我就禁得住一箭?”
“关键时刻拿你出来当个挡箭牌,接下来的事自然有我处理。”
······
今天其实过得十分奇怪,早上还一副蓄势待发,迎接大敌的模样。到了下午,她就和失踪已久的姚致和这个刚刚加入他们团队的焦相卿一起逛起洛阳城来。似乎完全忘记了紧急的刺杀任务还在身。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其实是件尔乃也不大能说清的事。
如果她说她和焦相卿在回府邸途中偶然遇到了姚致,姚致也十分惊讶,十分偶然地表示这位焦相卿正是他多年故友,如今相遇十分唏嘘,并热烈地邀请她一起逛洛阳城加深感情。她会信?恐怕他们自己也不怎么相信。
她觉得姚致现在肯定是不会唏嘘,至于焦相卿那就更不会唏嘘。说到底,真正应该唏嘘的是她这个位置很尴尬的人。
如果焦相卿不在,或者姚致不是大阏氏的人,她一定会把姚致捆起来打的。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得不陪人把戏继续演下去的活计。
大抵是上天发现了尔乃的尴尬,十分贴心地在运河上飘过数只大型的画舫。而这画舫,却是专门为游人所设置的。
尔乃原本就十分想坐,而如今的尴尬氛围使她想坐的愿望进一步加深,已然成了她心中有些小深的一道坎儿了。
于是她就十分识相地去了。然后深深感觉到对比果然是好东西。很容易突出好的一方的优点,然后反复扩大的。
坐在画舫上的她,实则是十分地愉悦。
她也十分愉悦地发现,少了她这个十分微妙的存在后,姚致和焦相卿也慢慢敞开了心房了,在岸上聊得很起劲。
目前,自从她坐上画舫,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觉得自己这个负责人的职责尽得很足,哪怕是坐画舫这么一件小事,也是可以为人称道的。
但美中不足的,正是这画舫盈利心太重,一只画舫上非要塞下两个人才可以行进。搞的她对着陌生人显得有点小小的尴尬。
两个人之间,并不很说话。中间似乎隔着一条名为沉默的涛涛大河。
这陌生人,应当是个十分冷清,不愿轻易与人交谈的人。
即使隔着轻纱,也可以看到对面那人隐隐的高华脱俗姿态。应该是家族较显赫的。
但,尔乃觉得这样不错。就算对方是个陌生人,也感觉和空气一样。自己可以当作自己独自一人享受这周边游览的兴致。
她神情愉悦地游览了一圈后,小声地哼起了他们丁零敕勒人的牧歌: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对面那人隐在画舫中间隔开的轻纱后,看不清神情,想来他看自己也是一样的。而性子似乎极冷清的那陌生人却突然问了她话:
“你是第一次坐画舫吗?”
一时之间,尔乃没有预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于是完全不知道,答他什么好。
而且,她也觉得,这个陌生人,问的这个问题也太难让人回答了,实在是太容易令人尴尬了。要是回答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自己吗?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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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终于可以见到这朵打苞了的桃花(请允许我哭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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