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不能对我要求太多

六皇子白浩瀚成亲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七皇子年仅十三，宗室里只剩下她一个及笄未嫁，如即墨连城所承诺的那般，崇帝哪怕想好了给她指婚的人家，也没空去下旨操办了。

三天前，正是白韶华见了即墨连城的第二天，太后娘娘薨。

白韶华万万没想到，这便是即墨连城口中的办法，他知不知道，她之所以任由崇帝将她禁锢在皇宫，是因为太后娘娘身体欠安，她想要尽点孝道。

对即墨连城说，太后娘娘只是个将死的老太婆，对她白韶华来说，却是皇宫中她唯一的牵挂和她没与崇帝闹翻的唯一理由。

太医说过，只要好好侍奉，太后娘娘还有几年的活头，白韶华身穿丧服，跪在慈安宫，她不怪即墨连城，是她的错，是她要求即墨连城帮她解决的。

“皇祖母，要恨就恨韶华，是韶华对不起你，下辈子韶华还要做你的孙儿，到那时你一定不要对韶华好，给韶华赎罪的机会。”

举国同哀，皇宫乃至整个临安城不得见红，不管崇帝是出于孝心还是以孝子来感化世人，太后的丧事办的隆重且庄严。

她，人是暂时安全了，心呢，空出了一小块，怎么都填不满了。

“太女殿下，这三天来，您总是吃的极少，也不休息，再继续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说话的是慈安宫里伺候太后娘娘的老嬷嬷，如今太后娘娘的灵柩还要在慈安宫放上一段时间，白韶华若是病倒，她怎么向尸骨未寒的太后娘娘交代。

白韶华脸色苍白，无力笑道：“我不饿，也不困，嬷嬷不用管我。”一是对皇祖母的愧疚，让白韶华无法心安理得的吃好睡好，二是白韶华有意避着，起码在皇祖母下葬之前，白韶华不想见到即墨连城，一想到即墨连城可以自由出入她在慈安宫的房间，白韶华宁愿待在这里。

“老奴劝不动您，老奴去给太女殿下弄些吃的，太女殿下若是不吃，老奴就陪您一起守着。”

白韶华拗不过老嬷嬷，只好点头。

“哎~”

白韶华一声叹息，她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变相的折磨即墨连城呢。

“你就打算一直不见我？”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韶华不可置信的回眸，白衣黑发，深情浅笑看着她的男人，不是即墨连城还能是谁。

呵呵。

白韶华忍不住冷笑，到底是她小看了即墨连城还是即墨连城高看了她。

随着即墨连城的靠近，白韶华的心也不听劝的狂跳了起来，看来最没出息的人，还是她，才三日不见，她对他的思念就犹如波涛海浪，一下子涌了出来，即墨连城就站在她身后，白韶华却没有勇气去看他一眼，她害怕，即墨连城眼中的追究，会瓦解她所有的坚强。

“华儿。”即墨连城俯身，双手板过白韶华的肩膀，“这么恨我？”就算再给即墨连城一次选择的机会，即墨连城依旧会这么做，这是对崇帝最后的警告，也是阻止崇帝对白韶华下手的最有利的办法。

白韶华低头避开即墨连城的视线：“一会儿有人过来，你是朝臣，并非宗室，出现在这里就不怕被崇帝抓住把柄。”即墨连城不以为意的出现正如一盆冷水浇熄了白韶华的心跳，她怎么忘了，她是即墨连城教出来的，她再狠，也不过即墨连城的三分之一。

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将死之人下手，他是石头做的吗？

“你以为我在意？”

不见老嬷嬷进来，白韶华傻笑，即墨连城是谁，她似乎总是忘记。

半响，两人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白韶华有些僵硬的想要挣脱。

“我知你不想与我说，那你便听我说。”即墨连城双手用力改抱白韶华在怀。

白韶华不点头也不摇头，任由即墨连城抱着。

“崇帝是铁了心拿你威胁，我必须这么做。”即墨连城是骄傲的，哪怕白韶华对他不理不睬，他用的都不是“只能”而是“必须”。

白韶华一把推开即墨连城，刚才还倔强冷清的小脸布满泪花，活了这么大，白韶华一共哭过几回。

抽泣不止，还怒瞪着即墨连城，白韶华不知，她这副模样任是多么惹人怜爱，看的即墨连城一阵心疼，这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回肚子里。

“是我错，是我善做主张，是我让你难过了，你骂我或者打我都行，只是不要折磨自己，如果还是不解气，你就折磨我，折磨一辈子。”见白韶华不但没有好受，反而抽搐的更厉害，当下没了办法，别看他年纪不小，可对于女子，还不如十五六岁的少年。

粗糙的手掌摩擦着白韶华的脸颊：“别哭，我不会哄人的，我这人亲情淡薄，对人从来只分有用与没用，就算是你，我也用了十年才认清自己的真心，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即墨连城难得服软，又说着惹白韶华好奇的话，白韶华渐渐止住了抽泣。

“你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亲人。”起码父母兄弟姐妹总是有的吧。

她生在皇家，见过了无可奈何的背叛，可她再心灰意冷，白韶华也不会忘记，父王对她的疼爱，皇祖母对她的关心，包括皇太子白麒麟，也曾经像及了一个贴心的兄长对她有过纵容。

“有，不如没有。”因为他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而他的亲人，是他所有痛苦的源泉。

他恨他母亲的懦弱，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愿与他离开；他恨他父亲，他狠北朝……

遇到白韶华，他开始恨自己，恨他沾满双手的血腥，恨他暗无天日的内心。

可正是遇到了白韶华，他的人生才开始有了光亮与温暖。

“你不可原谅。”即墨连城面上笑着，眼睛里的痛苦与哀愁都被白韶华看在眼里，她明明恨他恨的要死，却也爱他爱的愿为他死。

如果有天谴，冲着她来，放过他。

即墨连城迫不及待地点头，亲吻着白韶华的眉心、鼻梁、嘴唇，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