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别叫我小花朵

“都有。”翩儿若儿回答的倒是毫不隐瞒，不过除了羡慕嫉妒，她们对白韶华更多的是保护与珍惜之情。

“还有别的，我知道。”三人相视而笑。

翩儿若儿觉得，上天待她们真的不错，在她们最潦倒困难得时刻，即墨连城从天而降拯救了她们，管她们温饱，教她们文武和自力更生的能力，还使她们遇上了白韶华，让她们也有了欢笑与幸福的权利。

白韶华与翩儿若儿聊的开心，别说白文星了，估计都忘了她们不是在集会上而是自家府邸了。

直到一声呼唤传来，白韶华与翩儿若儿三人的身体都是一僵。

“小花朵。”

白韶华绝望的闭上眼，她怎么把这货给忘了，这个称呼对白韶华来说与噩梦无异，在未遇到即墨连城之前，白麒麟与白文星是她最好的玩伴，一个像哥哥一般的关照她，另一个是比她还会招惹麻烦，老是缠着她，又哭又闹，与后来传闻中的他一点儿都不一样的模样。

翩儿若儿则是看清了独自走向她们的人时，退到了白韶华身后，完了，她们完了，都怪她们起了好奇，非要白韶华带她们来看什么集会，不然也不会正好碰到白文星。

翩儿若儿满是自责，白韶华伸手握住两人的手：“没事，你们两个先在集会上好好玩耍，等下在这里碰面。”翩儿若儿哪里敢丢下白韶华一人，还是在见到白文星之后，可白韶华眼中的安抚分明是在告诉她们：没事。

翩儿若儿只好硬着头皮，默默地退到一旁，又在白韶华的眼神注视下，挤进了人群中去逛已没了兴致的集会。

白文星也屏退了身后的随从，幸好的是白韶华的打扮并没有让白文星随行的人认出她的真正身份，白文星又唤的是小花朵，随行的人只当白文星对什么姑娘来了兴致，不想被他们打扰。

算起来，自从白文星被崇帝送往边境至今，也有七八个年头了，中间白文星回来过几次，那时候他们的立场不同，只是听闻着对方的消息，再也没有单独的见面或者简单的问候。

大多数人都遗忘了他们曾经的熟悉，把他们分到敌对的阵营，久而久之，他们也就这样认为这样做了。

白韶华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白文星跟了上去，眼睛若是可以杀人，白韶华应该都被千刀万剐了。

小花朵，白文星对白韶华的专属称谓。他居然还记得？白韶华还以为与白文星再相见时，白文星会恶狠地等她一眼，抽出刀剑对向她与即墨连城呢。

皇家里人何来旧情，兄弟父子间都是拔刀相向，你死我活，谈何他们只是同宗而已。

“小花朵，皇兄死了，你知道吗？”白文星用最不悲伤的轻快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白麒麟。听完白韶华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白韶华并不意外白文星会提及白麒麟，在未牵扯到皇位之争的时候，崇帝的几个儿子之间相处的还是“不错”的，起码在人前。

“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因为白麒麟是死在她的面前，正对着她倒下，死前还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带给她的是越来越多的猜疑与好奇，让她在即墨连城面前再也无法向以前一样不顾一切。

白韶华甚至觉得，会有更多的秘密随之浮出，扰乱她所有平静的生活。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白文星又走近了白韶华几分，停在距离白韶华一步之遥的位置。

白文星的用意，白韶华想，她已经很清楚了，白文星这是试图劝她“弃暗投明”吗？呵呵。

“白文星，有话直说，大可不必在这里跟我来这套，你与白浩瀚真不愧是兄弟情深。”学着一样的臭毛病。

“这句话里我听不出任何赞赏之意，小花朵，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讨厌鬼。”那样会让白文星觉得，白韶华没有变，这一切都是即墨连城的错，即墨连城一手摧毁了属于他们的东西。

“白文星，你该长大了。”言外之意：白文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先不牵扯其他，就拿白文星最在乎的立场来说，他是站在白浩瀚那边的，而她是即墨连城的人。

叫他讨厌鬼，不可能。

“小花朵，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你虽然常常欺负我为乐趣，干一些出格的事惹皇爷爷生气，可你的心至少是南朝，你还记得吗？你躲着我的时候不小心闯进了皇爷爷的御书房，偷听到了朝臣中有人对皇爷爷不敬，愤怒的你，不顾被皇爷爷责罚的危险冲了出去，抱着那个朝臣又是爪又是咬的，口口声声喊着要替皇爷爷报仇。”白文星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皇爷爷虽然不在了，你父王虽然不在了，我父皇虽然不在了，但这南朝还在我们白氏人手中，而眼前的情况与当年一样，你的选择呢，为何要背弃你身为皇家宗室的责任与使命，如果忠清王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对你……”

“闭嘴。”只要不去触碰白韶华的底线，白文星说什么白韶华都不打算去反驳去否认，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是一旦触碰了白韶华的底线，白韶华才不会去管你是谁，任何人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而她的底线只有两个：她过世的父王和她挚爱的即墨连城。

“白文星，别什么都扯到我父王身上，他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别用一个逝去的人来威胁一个活着的人。”这个世界上没人配提及她的父王，她的父王是什么人，白韶华最清楚不过，她做的任何决定，她的父王都会尊重并且支持，因为她的父王爱她，最爱她。

更别提，是她的父王将她交到即墨连城手中的，那么她就该理解为她的父王告诉她，“除了即墨连城谁都不要相信”的意思，不是吗？

“小花朵，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韶华不会懂白文星此刻的心情，刚才看见她时，她正与她的侍婢聊得开怀，白韶华不会知道他站在那里望了她多久，才喊出了她的名字惊扰了她的笑容。

这些年来，白文星是矛盾的，白浩瀚弑父杀兄逼宫的事情白文星不是不知，而是选择装傻去听信白浩瀚的一面之词，比起这南朝的江山落入即墨连城之手，白文星倒宁愿由白浩瀚继续当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

“别叫我小花朵，我就算是花，也绝不是你的花。”这个称呼，白韶华小时候不喜欢，长大后也就更不会喜欢。

白麒麟或者白文星，与她身上都流着相似的血液，他们的头上冠着一样的姓氏，就冲着这点，不管是死去的白麒麟或者活着的白文星，都不该去妄想去迷恋，白韶华不去拆穿不代表她一无所知，她爱了即墨连城十年，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能在白文星眼中看到曾经在白麒麟眼中看到的东西，那东西现在还很模糊，白文星还有得救。

说完狠话的白韶华又有些不忍心，当初的她没有发现白麒麟的异常，给了白麒麟越陷越深的机会和无法自拔的希望，对于白文星，白韶华不希望他成为第二个白麒麟。

白麒麟和白文星的感情，白韶华都可以理解，这是生于皇家的悲哀与无奈，这个家有太多束缚人的规矩，有太多的不可为与不能为，有太多见不得人的阴暗与秘密，他们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与颜面，不惜牺牲所谓的人性与道德，而生于长于这种家族的他们，不仅严重的缺乏关心与爱护，更无视一切人伦纲常。

就像皇上的后宫里有三千佳丽，皇上雨露不能均沾，自然大部分佳丽都是空虚寂寞着的“孤魂女鬼”，而这皇宫里从不缺藏人的地方与同样空虚寂寞的“孤魂男鬼”；还有在这母凭子贵的皇家之中，诞下一个皇子等同于“得道升仙”，与皇上为数不多的夜晚怀不上，不代表不可以借用别的男子的能力来让她们怀上，皇宫里有的是人在乎你是生男生女，绝对没有人去管你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

上一辈的恩怨下一辈的人来承受，皇嗣中有几人是能够在广泛的关注与疼爱下成长的，皇家所有人的荣宠都取决于他们对于龙椅上那个人的意义，很显然，白麒麟与白文星都不是，白浩瀚与白瑞玉也不是，所以他们都很幸运的存活了下来。

而得到这些关注与宠爱的人，幸运者会成为下一个龙椅上呼风唤雨的帝王，不幸者成为了后宫斗争下的牺牲品，死于年少或者成长路上的每一天。

崇帝将所有的疼爱给了清安公主白兆雪，她的父王只要了她，则给了她全部，比起别人，白兆雪与她都是幸运中的最幸。

白瑞玉与白浩瀚懂得什么才是对自己有利，怎么活才能活的长久，而白麒麟和白文星，并不适合生长在这看似风光的皇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