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条通道不是笔直的。我们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拐弯与坡度。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螺旋盘山一样……
能够到地底下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但这通道却是这样建了起来,真不敢想象那是个什么情景。
我感觉我们好像在绕一个巨大的圈子,而且渐渐地向上绕着。我们原本是在阴坑底下,这样一来会不会就是在往出口的方向移动呢?
我心里想着好事儿,便不由得提了提速,在拐过一个大弧度之后却顿了一下。
“潘哥,怎么了?”
董卯书生怕出什么事,就凑到我跟前,我不禁皱眉:“前面是下坡路了。”
要是在地面上,肯定没事;但这已经是地下了,我们费劲儿才爬上去一点,这下又要朝底下深入吗?我个人是不太愿意,但是又不得不走。董卯书叹了口气,这更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也只能说“继续走”这样的话了。
下坡的路段有点不一样,倒也不是别的什么,还是差在了雕刻的上面。
终于不再是繁复的花纹,出现了叙事向的图画。不过,却也不是接连第一条通道的神话故事,而是连串的人物山水,还有不时出现的竹篓之类……
董卯书也看不明白,我一边打量着图案一边顺着坡度走着。
雕刻的竹篓中冒出细长的东西向四边散开,样子就像是缩小的古柏。周围有着奇装异服的人在对着最中间的竹篓单膝跪拜,似乎是很严肃正式的事情。
这样的图案重复着,我看着总觉得眼熟,只有继续走着。直到又有一面墙横拦在我面前,因为知道有机关的存在我也就不再认为是死胡同了,不过心里还是堵了一小下。
但是最关键的还是这面石墙上的图案,与石壁上的一样,只是像放大了的版本。圆形图腾样的雕刻完整的展现在眼前,最正中的“竹篓”里钻出的东西也终于能看清了——是蛇。
几条蛇似乎在竹楼里就拧到了一块,它们曲着身子、探出头,向四面八方伸展着,这样看清楚之后就越发的像缩小的古柏了。而围绕着竹篓蛇跪拜的怪人们的服饰也都变得更为华丽,有的头顶着只有在图片里才见过的苗族的银饰;有的穿着百褶的裙子;还有的我是再认不出来了。
他们的周围是弯弯曲曲的藤蔓一般的花纹仿佛就是那阔叶的芭蕉……
我盯了半天猛然间哆嗦了一下,一点点的寒意又开始蔓延……
能不眼熟吗?
这刻的不就是阴坑正中的场景吗?
中间是古柏、外围有跪拜不倒的枯骨还有各种各样的植被……
难道说,这其实才是那样子的原始版?
那样的话,不管这地底下的“宫殿”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与阴坑与古柏什么的脱不了干系。我有一瞬间的混乱,但转念又一想阴坑底下的建筑和阴坑有关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所以只是愣愣地站着。
董卯书见我又停下了,便轻声叫了几句,想和我交换上前去找机关。
我回过神,刚刚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意思,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战友们都没见过古柏旁枯骨的样子。本来外面就有雾,他们又是逃命的狂奔到古柏,肯定就不如我们那一次仔细。当然也就不会觉得这雕刻有什么不妥了。
“小董,你先别急啊……”
我半天才回了董卯书一句话,既然联想到了这些,这面墙的机关还是由我来找吧。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他更容易应变。
我打着手电走到近前,虽然看着诡异了一些,不过毕竟壁画又不吃人,而且我脑中总是浮现出地面上的景色,若是要找出异常来,那似乎只有古柏上的那道缝隙了。
因为我也不懂什么讲究,就凭着直觉往竹篓上打量,再用手电把戳了半天,那上面的一块凸起才凹陷、齿轮转动的声音才响起。
我连忙倒退几步避开那落下的灰尘,并没有出现什么别的危险,身后的战友们也把手电光都照到前面来。
这次迎接我们的,不是更加强烈的阴风,而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我被熏得急忙捂住口鼻,实在是不能想象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发出这样的臭味。
幸好通道里有比较强烈的风,没一会儿就把这些味道吹淡了点,而我们之前又适应过腥味,所以缓了缓还是能够坚持的。
不想进也得进去了。依旧捏着鼻子,我单手举着手电走进石室,可这第一步就被门槛绊了一下,我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地上。
光线晃动得我吓了一跳,勉强才稳住身子,这光线一往上,紧接着就发现这间石室的四壁上好像镶有可以点灯的东西。
“潘哥,没事吧?”
董卯书捂着半张脸,有点受不了这臭味,我匆忙的扫过几眼,在这个感觉更加空旷石室里的话手电可不适用了:“小董,你问问谁那儿有可以点火的东西?这里面有烛台。”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如果能点上光,肯定比现在的情况好些,而且我们手电的电量要尽力节省,那个东西在地上地下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小心翼翼地退到机关门附近,然后就看到门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雕刻的小蛇盘起来、就像是碗一样的凸起,里面模模糊糊的东西上插着一根起儿。
战友们当中还真有手里剩着火柴和打火石之类的,他们递过来,我也不知道这灯心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点着,没想到却试着把火引上了。
两个“碗”中都顺利点上之后,橘红色的光非常明,几乎把所有角落都照亮了。
我把手电关上,回头想看清石室里的样子,可眼前的出现的让我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这……
整个石室被跳动的黄光照得发红?!那可不是什么橘红色的光……
石室四面的墙壁上都是斑斑的血迹,在映照之下从褐色变暖。
但这不是关键!
即便我的目光不是特别在意的去看,也逃避不开,因为在石壁的地面上甚至有的墙面上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人的!
有的已是森森白骨,有的肿胀的快要爆炸一般,有的正散发着尸臭,有的半张脸还粘在对面的墙根……
竟是比屠杀、比阴坑里的那些尸体还要惨烈万千……
我本能的低下头不去看那刺激双目的景象,可这一低头就发现了,自己刚刚绊的那一下不是因为什么“门槛”……
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不知谁的手骨上。
如不是我强行的控制住自己身体的不适,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恐怕会多出一滩秽物。
就连我紧闭上眼睛之后,都能感觉到一阵阵的红色眩晕,臭味什么的和那些东西一比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董卯书就在我身后,他很不幸,看得比较清楚,一个没忍住,蹲到通道旁就吐了起来。
我就听见后面骚乱声想起,大概是他们都好奇的挤到前面来,结果自己作了一把。等我平复了顶在嗓子眼的不适之后,便赶紧去看战友们的情况,加上董卯书,一共有六个人呕吐了,让我感到一些意外的是,刘夺竟然不是那六分之一。
他虽然脸色非常难看,但也仅仅是靠在边上大口地喘气,默默的念叨着什么,兴许是在自我安慰。
“那个……同志们……”这样一个情况连说都不好说,我稍微想了一下,即便这个石室是这个样子,也必须穿过去,“同志们,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等我……进去打开下一个机关之后,你们再过来……咱们也不是没见过尸体,撑过去就好了……”
我就这几句话都咬到舌头好几次,不过把话说出来,总比窝在心里好受。
听到我这么说,战友们也都点点头,他们帮不上什么忙,趁这段时间赶紧把那六个人照顾好才是关键。强子从队尾挤到最前面,他的状态几乎没有受到这血腥的影响,主动要求帮忙。我看他真的是没有异常,肯定是希望有个人可以加快速度了。董卯书一直弱弱地也要进去,但是一致的被战友们压下了,所以我和强子对视了一眼,皆是深深的做了几个吞吐让气息顺畅,然后又转过身去面对那些冤孽的红色。
尽管是看过几眼,可我对着那场景眼皮还是突突的跳,这回走进去是要仔细的环视的,我不得不把整个石室都转一遍。
死人有很多,那已经称不上是尸体了,基本上都是残肢断臂,除了年代久矣的白骨,最新鲜的那些才刚刚开始散发臭味,但无一不沾染着飞溅的痕迹,除了惨我想不出别的词。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几天后才能产生的现象,不过想来,前段时间也有人进入到这里过,他们好像都是被撕裂了一般,也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这更是让人背后发凉。
我尽量的忽视这些死尸,也不想去探求他们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小心翼翼的只要不再踩着什么,尽快让战友们离开这里就好。
视觉几乎麻痹,注意力稍微有些偏转后便可以发现,单单是这个石室的话也有一些与之前那个不一样的地方。
一是这个石室比上一个要大好几倍,墙上也多出三对“小蛇烛台”,其中一对儿是被我点亮了,不过另外两对儿好像也是在门边上的感觉。这样说来出路肯定是有,可能还不止一条。
第二点奇怪的是,这个石室所有的墙壁上都有两排凿的很深的小洞,从小到大排列的很顺序,最小的那个大概有拳头那么大。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但是相对的这里面没有任何花哨的雕刻,如果真要找起机关似乎也有些麻烦。
我和强子各自绕了一圈,能发现的也只有这些了。看起来这唯一的突破口也就是剩下的两对儿“小蛇烛台”了。
我们商量好分别前去一对儿那里,可还没等动身就听见齿轮的声音再次咔啦吱扭地响起……
其中的一道门竟是突然间自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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