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的传说似乎很广,很久远。Www.Pinwenba.Com 吧
秦原被石玄提着跃落悬崖,心中一直浑浑噩噩,他惊于师尊仙逝之讯,没有听清石玄和慕容东城的对话,只是隐约觉得慕容东城要从石玄那里拿什么东西,如今要葬身于这万丈悬崖,他并无如何的悲哀,只觉人世间变化实在太快,刚刚上山之时,全然想不到有此变故。
就在这时,石玄陡地在一根峭壁上伸出的粗如儿臂的松枝上一点,轻轻在空中一折,飘然落于一处,秦原待石玄放下后,抬头四面一望,竟是置身一个三面皆空的极高平台上,这平台倒有十余丈方圆,半面临空,离崖顶不知有多少距离,上面树木杂草遍生,根本望不见崖顶。
原来,石玄在这山顶住了二十年,对这里一草一木已极是熟悉,早晓得这里有这么一个去处,当时,三难禅师躺在他身边,用左手拿住他小腿关元穴源源不断的将真气送入他体内,三难禅师修习“易筋经”多年,这佛门正宗内功实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此刻虽身受玄冥神掌之伤,但最后这一下将体内残余真气,全数送入石玄体内,当真非同小可,石玄终借这股真气将体内寒气压住,逐步打通被玄冥寒气所封穴道,可他功力也只恢复了三,四成,自知还不是慕容东城的对手,因此想到这么一个主意,这其中所包含的种种机遇,非当事人不能完全了解。
这一下死里逃生,若无石玄这般的武功和心智万难做到,饶是如此,石玄也觉得真气消耗过甚,体内刚刚压住的寒毒又要似发作,当下盘膝而坐,缓缓调息起真气。
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石玄霍地站起,一掌击在身旁数尺外的一棵巨松上,原来,他已用换日心法,将体内七经八脉的寒意逼于掌上,一掌将其散在那根巨松上,他知数日后这棵巨松当慢慢的枯萎。
石玄转过身来,只见三难禅师双手合十,盘膝而坐,脸露微笑,头上,衣服上,手脚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已是圆寂多时,石玄知这玄冥神掌之阴毒,再加三难禅师将真气全数送于自己,又是年事已高,终于无法抵御这“玄冥真气,灯尽油枯。”伤重而亡。
石玄知三难禅师江湖上名声远不及威震天下的少林寺方丈智空和尚,亦不如罗汉堂首座智性和尚,可他武功深厚,佛学精湛,更了不起的是具大慈悲胸怀,实是当今佛门一位高僧,自己虽和他所见不同,其实心中对他敬佩有加,今日见他圆寂,不由长叹一声。
突听一阵格格声响,石玄见那位坐在一旁的后生牙关相击,全身发颤,嘴唇发紫,脸色发青,显是抵不住所中玄冥真气的阴寒,他知这书生同慕容东城对了一掌,被“玄冥神掌所伤,可这书生是与慕容东城正面对敌所伤,主要还是他内力敌不过慕容东城所致,不似他和三难禅师是正在收功之时,被偷袭背后要穴所伤,料来所中寒毒还不致于致命。
石玄问道:“你可是梅道人弟子?”
秦原牙关格格几响后,强力道:“先生,小生正是梅真人弟子秦原,捧家师之命,前来送信。”
石玄微笑道:“果然是梅道人弟子,不错,不错,说着伸掌贴住他后心至阳穴,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
大约过了一柱香功夫,秦原脸上青气渐渐隐去,身体也已逐步转暖,石玄知已将他体内的寒毒用“换日”诀,转到自己左掌手指上,只是感觉指间微有寒意,确是所中寒毒不甚重,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指间寒气只侵上来,他再用换日诀时,体内真气却不听使唤,只管在各处经脉中乱走,他不禁大吃一惊,需知这换日诀是世间一等的心法,主要就是可以让真气在体内各处自由转换,全身各窍,各经脉无不瞬间能使真气运到,在对敌时既可避实击虚,借力打力,又可是真气绵绵不绝,而如此的心法今日竟然失效,使真气四处乱走,而指间玄冥寒气,又倒贯七经八脉,这岂不是内功修行的大忌走火入魔之兆吗?
要知他五行门武学源远流长,最早见于先秦方士,术士之中,以阴阳五行为基,变化精深,威力奇大,实是武道中的奇葩,可五行门最上乘的武学确是《天罡策》三卷中上卷《天卷》所载的“天变七幻”,实有夺天地造化之机,鬼神莫测之能,而地煞二十五绝技是在它的基础上衍变而成,俱传“天变七幻,是可窥天道之经,如能精通其理,那就可达到古人梦寐以求之境界得道成仙。
“天变七幻”共分:换日,月魅,金分,木隐,水逝,火掩,土遁七种心法。可这“天变七幻”俱传只除创派祖师先秦鬼谷子—一人精通外,千百年来历代门中高手再无人精通。石玄自二十年前败给梅道人后,这些年来痛下苦心经研这“天变七幻”,凭其过人天赋,终有所成,可这“天变七幻”既如此神通,必有其深奥难解之处,天道谁不想得窥。
据载五行门唐代第四十一代“天师”韩靖,天赋异禀,对武道修为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终于在五十三岁那年,习成全部“天变七幻”,却在数日后,走火入魔,全身经脉尽断而亡。可石玄既已开始修习这天变七幻,又怎能舍弃得下,凭才智终修行有成,不免自身留下重大隐患,今日他与三难和尚比武,本已大损真气,又加受了这天下第一阴毒的“玄冥神掌。”虽强行化解,终引得体内隐患剧发,乃至走火入魔。
此时石玄体内真气乱窜,似要冲体而出,实是难受之极,他智慧深远,学究天人,本对于生死早以看穿,此时既知大限已至,心中长叹一声,也不再强行收纳真气,只顺其自然。
他本正用真气替秦原驱逐寒毒,此刻体内真气膨胀,四处乱窜,突然有了一宣泻之处,真气自然就通过他手掌心送入秦原后心至阳穴,至阳穴属任脉,又经膻中,在秦原体内游走一遍,又回到他至阳穴,流回督脉,这本是他用换日诀替秦原驱寒毒之法,不想秦原所修是玄门正宗内功,正合无为自然之道,要知这天变七幻暗合天道,而大道无非是自然无为,可修习这天变七幻者,无不是天赋过人,才智卓绝之辈,既如此,则不免有几份傲骨,有几份强求之意,更有几份逆天之情,如此,终难修成这天变七幻。
这样,真气源源不断在两人体内不知游走了多少回,终于又汇成一股热流慢慢流回石玄气海穴中,此刻,石玄用换日诀,将它们收笼,顿觉全身舒泰,他微闭双目,只觉世间一草一木,一虫一鸟无不清晰可觉,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达到入微之境,此时,天地之间万事万物无不了然于胸,泰山不觉其大,微尘不觉其微,如此境界,正是初窥天道之相。
这一来,石玄真气在秦原体内游走了无数遍,不但尽逐玄冥寒气,而且兼有洗髓易筋之功,自此秦原内功修为也已到先天境界,他自己却晃然不知,只觉全身舒畅无比。
此时已是明月当空,月光照得这石台通亮,石玄睁开双目,看着秦原心中暗道:“孩子”多亏你了,要不是今日有你一身纯正的玄门内功为桥,我只怕不但要走火入魔而亡,更难达到这窥探天道的境界。
秦原此刻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施了一礼道:“前辈,这是家师命我交于三难禅师的一封信,现在就交给您吧。他想到师傅梅真人和三难禅师已逝,看来只能让石玄看了。
”石玄打开信封一看,是一张写给三难禅师的信,上面写道:“三难禅师”:
贫道这里辑手了,想起二十年前一段往事,害三位大师不浅,老道甚为不安,这些年来想到,世上本无正邪,何必强分正邪,正邪之争无非是道和学说之争,想春秋之时,诸子百家争鸣,那是有什么正派,邪派,只是后来庙堂独尊儒术,渐渐才有正邪之分,到本朝却愈演愈烈。我等俗人也不免落于其中,先贤曾言:“道可道,非可道,也是此理吧!
老道不日将要驾鹤西去,二十年之约恐难相赴,望大师代为向石先生致歉,累他受了这二十年的清约,实在很过意不去,请大师代为传达。自此以后,随缘而定,就是这事,其它无甚。
道友:梅道人
宋绍兴二十八年三月
石玄看完此信,将它又交给秦原,看着天上明月,喃喃道:”“道可道,非可道……
秦原也看完此信,心中暗道:”“看来将此信交给石玄,是没有错的,心中只想到师傅的容貌好象历历在目,木然良久,才把此信珍重放入怀中,这是他师傅的遗物。
石玄看了看秦原,心中忽然起了个古怪的念头,思道:“这青年看面相不似奸恶之徒,再观其行也有几分义气,我现已初窥天道,红尘俗事以后就与我无干了,可我圣门天师”传之已有千年,也不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也吧,我就送这年轻人一个大机缘。是福是祸就看他的造化。”
就道:“年轻人,你体内寒气非同小可,是江湖上极歹毒的“玄冥真气”,专伤人七经八脉,我也只能暂时将他压下,要除其害,只怕还要费些周折。”
秦原全然想不到石玄会骗他,其实他体内寒毒已除,可他早听师尊说过这玄冥神掌极其阴毒,专伤人真气不到之奇经八脉,非它独门解药,不可尽除其害,加之他又不知五行门”之“换日诀”的神奇,因此深信不疑。他本人久历患难,心胸宽广,心中也只略一黯然,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帮助小可,至于能否尽祛寒毒,那就随缘了,晚辈已完师命,这就告辞了。””
石玄见他傲骨嶙嶙,竟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忙道:“年轻人且慢,等老夫把话说完,我五行门源远流长,所传之学博大精深,其中《天罡策》共分天,地,人三卷,《天卷》为夺天地造化之《天变七幻》,修成者可达天人合一之境,《地卷》广涉天文,地理,医术,星卜,乃至奇门遁甲之学,《人卷》则以帝王术为主,尽道治国,平天下,纵横,兵战之术。我因精修天卷,对其他两卷涉猎不深,只有我门中木宗一脉尽得《地卷》之术,要治这“玄冥神掌”只怕要找木宗传人,只是木宗传人一向隐于蜀中,这可如何是好?石玄用右手中指轻敲其脑,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不等秦原说话,石玄突然手一停,道,“有了,老夫给汝木宗所隐之地的方位,再给汝一样信物,这样木宗传人就可给你疗伤了,拿着这个指环去,这是老夫“天师信物””。秦源尚未及答话,石玄已将指环戴在他左手中指,又将木宗所隐之地与他说明。
秦原刚听他说完,正要答谢,石玄身形突然一跃,在前面古松上一点,竟飞身而去,秦原见他身形如飞,在绝壁上宛若在平地跳跃一般,几下就不见了踪影,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石玄的声音,“年轻人,老夫可是相信你,才把这指环给你,你可千万不能丢了或给其他人。”这是千里传音的上乘内功,秦原见不到他人,只得答了声“是”。
他自不知这玄铁指环是五行门“天师之信物,石玄此时实际已将五行门天师之位传于他,而他已是下一代“天师”,木宗传人正是五行门护法,只要一见到木宗传人,出示指环,就正式成为五行门“天师。”
秦原也觉这位前辈性格古怪可喜,全不似表面那般冷峻,当下不由笑了笑,又在心中把刚才所记木宗传人所隐的方位默记熟。
明月当空,照得四下一片明亮,其时已当盛暑,天气极热,而三难禅师身上却仍然蒙着一层白白的冰霜。秦原不不由暗道:“好历害的玄冥神掌”。他心敬三难禅师,见他笑着盘膝而坐,在月光下宛若一座得道之佛,闪闪发光,当即拜了三拜,找了根枯枝,挖了一个大坑,将其葬了。
秦原干完这些,只觉全身劲力依然充沛,丝毫不累,也未出汗。他不知刚才石玄疗伤的那段迹遇,已使他脱胎换骨,洗髓易筋,已达内家先天境界,从此体内真气自成一体,对内家修行可为百尺竿头,一日千里。
秦原找了根巨藤攀岩而下,他本轻功不弱,师门所传“飞云纵”也是江湖一绝,再加他现今内劲绵绵不绝,竟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这深约千尺的谷底,明月照得四下一片白,他信步而往,踏着谷底树枝落叶一路走出这片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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