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下大势

2018-04-15 作者: 正坡
第24章 天下大势

有人说:我只求结果,不管过程。Www.Pinwenba.Com 吧可他们想过没有,人生本身就是个过程,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仍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布衣百姓,结果都一样,只是过程不同。

在短暂的人生里,梦想和希望是黑暗中的曙光,没有梦想,那就意味着平庸,没有希望,那就是行尸走肉。

有的人走着,却困在原地。有的人活着,就好像死了。

这一路果然无甚麻烦,这日看看到了健康府。这健康府乃是长江要地,龙盘虎踞,向有王霸之地之称,三国时孙仲谋据此与魏,蜀鼎足三分天下,东晋时司马氏也是据此割江而治。南宋初立时,李纲等大臣力誎宋高宗赵构据此筹划北伐,不料赵构畏敌如虎根本不想北伐,迁都吴地临安府(即杭州府),从此北伐之势弱咦。

其时,南宋贸易颇为繁荣,不管是与北方金,西夏,还是海外诸邦,俱都往来甚频,这建康府既是长江水道要冲,自是商贾云集,十分繁华,盐,酒,瓷器,茶叶,丝绸等俱都十分丰富,是仅次于临安府,成都府,广州府,泉州府的第五大南宋都市,人口数十万,就是从今天来看,也是当时世界上数得上的繁华都市。

秦原忽想到,既然一路不见七大名门中的高手,恐怕林素心所言七大名门要对付魔教之事多半是真的。可如今张若水和燕春雷已有约共对金人南侵。现如今若七大名门和魔教开战,这恐怕对抗金有所不利,对现今天下走势也增加了很多变数。不行,一定要把这消息传递给燕大哥,可怎找黑道中人呢?

正在犯愁,突然,从街旁酒楼中走出一个精干汉子,拱手施礼道:“秦公子,可好?”

秦原不认识此人,不禁问道:“兄台是……”

那汉子甚为精明,当即自报家门道:“在下江南绿林道“排帮”弟子,燕大哥日前发下黑龙令,命江南各路好汉多加照应秦公子,在下适才见公子所骑之马正是燕大哥那匹乌骓马,是以认定公子身份,特来相见,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秦原心中也不禁一喜,正愁找不到呢?忙道:“我有急事要见你家帮主,兄弟可否领路?”

那汉子道:“在下愿意效劳。”

这“排帮”盘踞长江水道,以经营长江水运为主,建康府地处要地正是总舵所在,帮主“吴钩”张贵武功高强,水性精熟,在江南绿林道十三好汉中排名第四。

这张贵,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身形犹如铁铸,甚为壮实,他独领江湖上一大帮派,见识阅历自是不凡,当听秦原说道七大名门和朝廷近期要对南方魔教开展征讨后,知道这是一件大事,几乎是整个江湖乃至天下的大事,当即星夜派人给临安府的“布衣龙王”燕春雷传信。

秦原和吴钩张贵商议后,准备两日后搭船帮商船入川。这日,秦原早上起来,洗漱完毕,用过汤水,反正闲来无事,身上装了些散碎银两,依旧书生装来,腰佩长剑,手执折扇,信步上街,去逛这江南古都,繁华之所建康府。

这建康府正街两边商铺林立,茶,瓷器,绸缎,丝绸,日用品,金银珠宝正是无奇不有,往来人群熙熙攘攘,甚为繁华。

蓦地,他看见对面走来三人,街上虽然人数众多,可这三人相貌不俗,竟在千万人中十分醒目。

中间一人天额饱满,眉疏目朗,年纪二十七,八,虽着平常素袍,但难掩其雍容华贵之仪表,左边一人,国字脸,鼻直口方,颌下微有须,生得虎背熊腰,威势迫人,右边一人眉清目秀,白净面皮,神情温文,似江南名士,可双目一闪,却精光慑人。

那中间的年青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由叹道:“南朝果然富庶繁荣!”

一旁的文士接道:“公子若有机会去一去泉州,那里不但有中土的各种物品,还有很多海外来的奇珍异宝,更有很多来自外邦高鼻深目的色目人,其繁华更甚建康府。”

那看年青人叹道:“南朝如此富庶,人口如此之多,若能善治,那我北朝看来万万不能抵挡。”

文士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前方的秦原,不由脸色一变,他这一看,其余两人也都注意到秦原,那年青人微微一笑,点头向他示意,而那文士,目中略显惊诧之色,目光落在秦原左手拿扇的中指之上的指环上。

原来,秦原内功已至先天境界,耳目聪敏,虽相距不近,却能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心中一惊,脸色微变,这三人虽只是平常装束,但显见不是寻常之辈。

众人擦肩而过,那虎背熊腰之人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秦原在街上随便走走,直到中午,也觉有些饥饿,抬眼看时,前面正有一座酒楼,造型古朴典雅,楼体已让烟气熏的徽黑,显见是一座有些年代的酒楼,近前一看,上面一块微微乌黑的木匾上写着“太白楼”三个大字,,字体飘逸潇洒,而阵阵的酒肉香气,从里面传来。

秦原走进酒楼,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正是刚才那位雍容华贵的年青人,那人施礼道:“在下仰幕兄台丰姿,想请兄台共饮几杯,不知可否?”

秦原知自己行踪已露,可见对方彬彬有礼,又加之经历的多了,心中到也不惧,况且他也想知道对方何人,当即躬身还礼道:“如此叨扰兄台。”

秦原随那人到三楼一间雅室之中,见到刚才另外两人也在其中,并手而立,其意甚恭,不由一惊,一时猜不透这位年青人身份。

那年青人朗朗一笑道:“小弟现自行介绍,在下大金国辽阳王二子完颜璋。”

又指着那位文人道:“这位是我大金国新科状元石琚。”接着指一指那位壮士,“这位是我大金国精锐之师武捷军统领蒲察世杰。”

秦原见他如此坦成,自报家门,显见是示之以诚意,当即抱拳道:“在下秦原,师从衡山梅真人,在此到是对众位唐突啦。”对方虽是显贵之人,秦原到也不惧,反到有几分率真洒脱。

七大名门追杀的叛徒秦原,近日在江湖上名气可不小啊!

完颜璋,见其毫无隐瞒,心中十分欣喜,道:“兄台如今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其中自有不少凶险之处,兄台肯坦言直告,果是英雄豪杰。”

那边石琚过来对秦原深施一礼,道:“在下是五行门金宗弟子,现今江湖传言公子与本门颇有源远,又有本门天师指环在手,不知公子可否告于实情?”

秦原微微一愕,颇有几分尴尬,不知如何作答,良久,方才扩搪塞道:“你是金宗传人……我确与五行门无甚干系,这指环得来颇有几分意外,在下一时也难以说清。”

完颜璋在旁见秦原颇有几份难言之意,便解围道:“来,还请秦兄入座,先用些酒食。”石琚本要再问,可见完颜璋如此,也只好等一下在说:

完颜璋谈吐儒雅,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数次有意不让石琚再问他想问之事,石琚也只好作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完颜璋话峰一转,道:“我今日观宋人之众,财富之广,为我大金百倍不止,何以国破家亡,偏安江南?”

石琚在旁答道:“白古兴衰之道,无非天时,地利,人和。”

完颜璋道:“地利之失,我也略知一二,宋先失燕云十六州,中原险隘尽失,无险可守,又建都于四战之地汴京,京都四周也无屏障可依,令我大金精骑一过黄河,就可达东京汴梁,此地利尽失,我大金尽得地利之便。至于人和,宋自神宗变法之后,党争四起,朝政失和,到了徽宗,更是主暗臣侫,奢侈浮华,政多失策,虽有忠臣义士,而不能用,此可谓失人和,这里我想请教先生天时?”

石琚沉思片刻后道:“大凡一国一邦之兴,上承前代文化积淀,下乘自身励精图治,此时朝气蓬勃,有一种勇往直前的开拓之势,如此便人才辈同,堪为治世,盛世。

春秋战国,诸子兴起,正是百家争鸣,各领风骚,思想之繁荣乃千古未有,实开我华夏文明之端,秦汉承诸子之言,再加自身之开拓进取,到了汉武之时,可谓雄风浩荡,一时人材鼎盛,武功大盛,海内大治,连强悍之匈奴人都不敌。汉以后,五胡乱华,南北朝分治,此时儒,佛,道三家争长各领一时,彼此攻讦不断,此为乱世,隋唐承佛,儒,道三家合一之思想精华,又兼域内汉胡大融合之势已成,思想开放,包容万象,有海纳百川之胸怀,一时间人材之鼎盛,群星闪耀,更是前无古人,大唐之盛世惶惶,后人只能望其项背。

以后经五代十之乱,天下渐成宋,辽,西夏三国鼎立之势,宋自太宗以后,弃百家之言,独用儒家,视儒家为唯一正统,余者皆邪,儒家从此一家独大,宋之学再无跳出儒学之范,后又屡兴党争,文字狱,令天下人思想禁锢,犹此民智渐塞,百姓渐愚,治世经用之才渐乏,虽不时有有为之士,无奈大势已定,此为天时已失。

(中华文明之衰起于宋,宋之以后,后人曾叹崖山之后无中华,有一点可以说,宋之前,从无异族统一我华夏,唐时就说南北朝之文化,南朝为主干,北朝为枝叶,宋以前,异族对我文化有一种崇拜,不管武力再盛,北魏也要汉化,而宋以后,元先将汉人降为劣等人,清更是让汉人易服帜,明只不过是一个偏狭的末代文化,所以五四后有史家划分中国历史,从夏到肥水之战为封建,肥水之后到隋唐为春秋战国,隋唐为帝国时代,宋之后为帝国衰落时代。)

完颜璋拍案道:“我大金方兴未艾,绝无厚此薄彼之意,不管诸子之言,只要利国利民,皆可为我所用,有包容万象之雄心,锐意进取,礼贤下士,思贤若渴,更有石先生这等人才肋我,何愁天下不定。”

秦原听到这里不由道:“金国虽有天时,地利,无奈却失人和,先不说金人当初入侵中原,烧杀劫掠,无所不为,中原百姓恨不得食金人之肉,就说当今金主完颜亮,好大喜功,横征暴敛,百姓无不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此民心尽失,安敢奢望争雄天下!”

秦原这番话是义愤之言,其言语甚为不敬。他话一说完,蒲察世杰脸色大变,怒容满面,便似要发作,而完颜璋却只是看着石琚。

石琚不慌不忙道:“二王子,我大金现今首要之任,不是开缰拓土,平定江南,而在于安抚民心,与民休养生息,秦兄所言也非全无道理,岂不见前朝符坚肥水之败,望二王子三思。”

那完颜璋沉思良久,突然起身倒了一杯酒,双手端到秦原面前,道:“兄台如此大才,若能助我一臂之力,何愁天下不定,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如有意,请满饮此杯。”

秦原方才言语颇有过激之处,但见完颜璋毫不动怒,又肯虚心纳誎,实为开明之士。想到金人朝气蓬勃,充满奋发向上之情,而大宋思想禁锢,日见迟暮,朝廷又颇多猜忌智能之士,如此下去,恐怕……

石琚在旁见秦源深思不语,便道:“秦兄可速下决心。”

秦原方醒悟,用手推开完颜璋递过的酒杯,道:“多谢二王子抬爱,不才生在江湖,自身俗事难料,恐无心无力于此事。”他虽生性豁达,可也做不出投靠异族这等事来。

石琚在旁还要再说词,完颜璋哈哈一笑,道:“既然秦兄志不在此,那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秦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如此最好。”

船泊于建康渡口,当晚月明星稀,码头船只甚多,灯火渐息,已没了早先的烦杂,喧闹景象。

因明日一早要行船,秦原随张贵来船上安息,船是一艘大船,住的房间也甚为舒适,无奈秦原心中郁闷,独自走出船舱,站在船台,望着远处龙盘虎琚的石头城和明月照耀下微波荡漾的江面,听着哗哗的江水不断拍击船体的声音,心中都想起白天见到的三人,完颜璋气度恢宏,蒲察世杰勇略显于常人,而最不能让人忘却的是那位魔门金宗传人石琚,见识之高,谋略之深令人惊异,正可谓王佐之才,看来魔门传人果然不凡。

北地天高地阔,人物质朴,自己现今在江南无容身之地,是否可到那里去?

听张若水曾说起魔门圣典《天罡策》共分天,地,人三卷,天卷所载乃武学修为之术,其中最出众的便是“天变七幻”,据传有夺天地造化之能,这点可从“魔尊”石玄一身超凡入神的武学修为可见一斑,地卷所载乃星卜,医,相,天文,地理,阴阳乃至奇门遁甲之术,此术在江湖颇为隐秘,只是古有诸葛亮八阵图石阵退东吴陆逊十万大军之说,人卷则载有帝王之术,治国平天下。观今日石琚才具,料来已得人卷之要,如此旷代奇书,可以由自己手上这枚指环得见,想到这里,秦原心中不由生起对这旷代奇书《天罡策》一览之念。

正在这时,突听身后脚步响起,此刻他内功渐成,已从脚步中听出正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吴钩“张贵走来。

张贵走到秦原身边,道:“公子可见那艘官舫?”

只见远处那艘官舫,灯火稀疏有致,船首上立着一杆红色的灯笼,上面大大的写着一个吴字,不时传来阵阵吊斗之声,显出其军旅中特有的威严肃穆。

秦原问道:“张二哥,那艘官舫是何人之船?”因张贵在家排行为二,故江湖上多称其为张二,这在当时宋人中是寻常称呼。

张贵语气略带恭敬的道:“那可是川中名将“吴太尉”的官船,自岳制使冤死风波亭,韩将军归隐后,大宋军中也只有吴将军独掌局面了。”

秦原早知吴阶,吴璘二人俱为当世名将,靖康之变后,完颜宗弼(金兀术)曾破陕西各路宋军,欲挥师南下巴蜀,不料被吴阶,吴璘所率吴家军大破于仙人关,自此关中才成宋金对持之态,巴蜀得以无忧。后岳武穆在朱仙镇大败金兵时,吴璘(当时吴阶已逝)又率吴家军在陕西剡家湾大败蒲察胡盏,完颜习不祝的金兵,正要挥师中原时,又是一道御用金字牌招回了吴璘。吴璘回朝后,虽被按例授与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文武官阶都至一品,但实际职务却仍是一位都统制而已。

突然,秦原感觉到一丝异样,宁静的夜晚竟有杀气弥漫,几乎就在同时,数条黑影迅捷无比的从水中跃起,扑向官舫,接着听得官舫上传来几声惨叫,有人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此刻,秦原心中大惊,那敢怠慢,深恐刺客伤到吴璘,当即飞身跃起。

那官舫离他们有数十丈之运,中间隔着十几条货船,秦原运起“飞云纵”的轻功绝技,在中间的船桅上一点,

一跃,也用了不少时刻才到官舫。

秦原一落在官舫甲板上,只见已有十数名宋兵倒在血泊中,他听得船舱之中有争斗之声,“刷”的一声,拨出长剑,扑入船舱之中。

船舱之中,只见一黑衣蒙面之人,手持一支独门兵器鹰爪飞过,此兵器源于飞抓,形如鹰爪,变化灵活多端,是一种极厉害的奇门兵器,与那黑衣蒙面人相斗的是一位手持长剑的绿袍青年,那青年身上已血迹斑斑,却丝毫无退却之象,展开青城派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剑法虽然高明,却不是那黑衣蒙面人的对手。

那青年后面站着一位紫袍官员,面目清瘦,双目凌然有威,想来是吴璘,在船舱边还靠着一长鬓道人,浑身血迹,不知生死,正是江南七侠之一的青城派剑客青松道人,他四周还躺着几个黑衣蒙面人,显见已是不活。

秦原大喝一声,休得伤人,长剑“哧”的一声刺向那黑衣人后心,他剑法已有成,这一剑正是刺敌空门,可那黑衣人也端得了得,在这间不容发之机,身形一跃,轻灵至极,如鹰之翔,轻功身法甚为怪异,在空中一个转身,闪开后心要害,可秦原这一剑犹若天外飞仙,无迹可寻,长剑终在他肋下划过,一道半尺长的剑伤已喷出血来。

那黑衣人甚是凶悍,右足在左舱板一点,又如鹰翔一般飞驶过来,在空中直扑下,手中飞过划过长空,急若流量,直向秦原面门抓来,秦原见他来势凶猛,身法怪异,也不由暗暗称奇,此刻,他心若明月,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也躲不过他的视觉,当即长剑一点,正点在飞来鹰爪飞过上,飞过顿时被荡过一边,他长剑顺势刺出,“白虹贯日”,剑芒暴涨,这一剑是他毕身功力所棸,剑势虽简,却威力奇大,又是直取对方空门,眼见那黑衣人就要开膛破肚,可那黑衣人身法实在高明,在极不可能的情况下,又使出那鹰翔之术,猛得身形一展,倒翻出去,长剑在胸腹之间划过,顿时鲜血四溅。

那黑衣人自知受伤颇重,不敢怠慢,轻轻一翔,已至窗前,左手一掌击碎窗格,飞身跃出,临出之际,手中射出一道白光只取吴璘,秦原长剑急挡,一柄奇形暗器“铛”的一声,被挡开来,“咄”的声响钉在船舱板上,就这一缓的功夫,那黑衣人甩出手中鹰爪飞过抓住船上桅杆,借势掠将出去,这一掠有数丈之远,眼见身形要落之即,飞过又抓住邻近商船上桅杆,又已借势掠起,他身形之妙,正似飞鹰之翔,几下间已没入黑暗之中,甲板上只留下点滴的鲜血。

秦原见他身法高明之极,竟不似江南江湖中的轻功绝技,不禁心中暗道:不知是何派轻功身法,竟高明如似。

此时那威势逼人的中年官员,冷静如常,对那绿袍青年人道:“快上一点金创药,先去救一下伤着,尤其是看一下你师叔青松道长怎样了。”

那绿袍青年虽满身伤痕,可身形依旧站得笔直,答道:“诺。”

青城派“玉清散”那可是疗伤的江湖奇药,那青年也颇会疗伤助气之术,不一会青松道长哼了一声,慢慢醒转过来,他内功极其深厚,自在那里打坐运气疗伤。

那中年人这才放下心来,走到秦原面前道:“多谢壮士相救,吴璘这厢有礼。”

秦原一听他果是川中名将,心中不甚惶恐,这抗金名将吴氏兄弟在大宋百姓中那可是威望极高,忙还礼道:“大人不须多礼,大人之威名小生多有耳闻,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

吴璘见他面目清俊,文雅有礼,不免心中有几分爱才之意,左手抚须,微微点头。

这时,那位青年已从舱外回来,施礼道:“将军,此行随行二十四名兄弟,俱已壮烈殉职。”

吴璘看了看满身血汅的青年道:“今日多亏你拼死阻敌,本官才免一难,你伤势如何,还不去包扎一下。””

那青年道:“将军不必多虑,我伤势无妨。”自转身去收势残局。

吴璘转身对秦原颇为感慨的道:“他本是青城派青玄道长之徒,名唤许勇,奉师命一直跟随着我,赤胆义肝,忠勇果毅,哎,只可惜那二十四名追随我多年的军士……

秦原道:许兄确是一位忠勇之士,刚才见他奋力抵挡刺客,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令人甚为可敬。

此时,只听得舱外声音嘈杂,吴璘和秦原微微一怔,双双迈步走出舱外,只见船上灯火通明,张贵领了一帮大汉正在甲板上,一见两人,张贵急道:“还好吴将军没事,秦公子可抓到刺客?”

他见秦原飞身来救吴璘,匆忙间叫了十几个弟兄驾小舟赶来帮忙。

秦原一边给吴璘引见张贵,说是江上水运船帮帮主,一边对张贵道:“这刺客轻功极高,已给他逃脱,不知是何方人物?”

张贵看了看甲板上已排列放好的军士尸体,道:“不妨先看看死者伤口再说。”

他江湖经验甚丰,不一会已验完伤口,起身走到吴璘,秦原身前,找一块布巾擦干净手上的鲜血,推开手掌,道:“看这是何物?

秦原见他掌中放着一个奇形暗器,圆形如茶杯大小,四周有六个宛如鹰嘴一般的亮钩伸出,暗器纯钢所制,显见锋利异常。

张贵接着道:“此暗器名唤鹰钩,是北方阴山上鹰堡的独门暗器。”

秦原沉吟道:“鹰堡,那是什么地方?”

张贵道:“秦兄弟听过南龙北鹰之说吗,江湖上所谓南龙正是江南“布衣龙王”燕春雷,而北鹰就是这鹰堡主人“青甲鹰王”浦察渊,此二人被称为当今江湖上两大绝顶高手,那鹰王鹰击之技,鹰翔之术和鹰爪擒拿手,威震黄河以北,黄河以北不知有多少高手和抗金义士丧于他手,金人对他敬为天神。”

秦原听完后说道:“那刺客所使身法,颇似飞鹰扑击之术,又有鹰钩,看来与这鹰堡脱不了干系。”

突然,后面一人道:“不错,刺客正是鹰堡所训练的“飞鹰杀手”。”

秦原回头一看,是江南七侠之一青松道长,他正宗玄门内功极其深厚,已然治愈内伤,只是胁下中了一枚鹰钩,外伤颇为严重。

青松道长接着道:“当今江湖上有两股极厉害的杀手,一是魔教青龙堂堂主司马轩和他手下一十二位青衣剑客,第二股就是这“飞鹰杀手”,贫道日前得知金人要暗害吴大帅,匆忙赶来,不想还是被这“飞鹰杀手”险些得逞,要不是你们赶来,我大宋恐要折了栋梁。”

秦原听到这里,猛一惊,道:“不好,此事既与金人有关,恐怕金人有灭我大宋之意!”

一旁的吴璘微微一点头道:“不错,金主完颜亮近来盛传要南巡汴京,已在大修汴京,可据斥候来报,金主这次大征兵力,实是要准备南侵,金人向来所惧者也只有岳家军和吴家军耳,岳将军已去,唯今只吾为金人所惧,此次行刺,看来是金人南侵的先兆。”

秦原听到这也不觉一惊,想自绍兴和议之后,大宋良将所剩无几,兵骄将隋,无复战备,不由问道:“那朝廷可有对策?”

吴严璘长叹一声道:“本官此次进京,原为此事,不料当今圣上却言道,恐怕只是建造行宫吧!就让本官回去。”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秦原有些着急,虽然大伙都知金人灭宋之意不死,时时有南侵之意,可今日金兵就要大举南来。想到君暗臣佞,正是……不由心中甚是焦虑。

“那倒也不经然,右相陈康伯大人,忠心为国,颇有整军备战这意,只是左相汤思退大人多有制肘……也是难啊!”吴璘声音有些无奈。

这时天色将明,远处江上已有霞光壁现,这边许勇对吴璘禀道:“大人,此事是否通报建康府,让他们来处理一下。”

吴璘望了望天地江水之间的那道朝霞,道:“我看算了吧。现今朝中不宁,必再起波澜,此事既已明了,本官修书一封给陈康伯大人,让他多了解一下当今局势就行了。”

须知,宋自真宗朝起,党争不断,君子之党,小人之党,新党,旧党一直相斗到靖康之变,而南渡以来,主和,主战两党之争又起,绍兴和议,岳飞蒙冤后,朝中主和派大占上风,吴璘被归于主战派。这事情一旦归于党争,那就纠缠不清,吴璘怕这事通报朝廷后,主和派又会大作文章,说他故意引起宋金纷争,这一来只怕坏了朝中主战派现今对金的防御之策。

这边,张贵道:“大人身边亲随已然不多,如蒙不弃,我等愿为大人护航。”

吴璘看了看秦原道:“我也想与秦公子叙谈一番。”他见秦原武艺高强,又是一书生,已有爱才之意。

秦原见这等情形,又恐刺客再来,当下说道:“我等自当为大人效力。”

吴璘修书一封,张贵命人星夜送至临安右相陈康伯府上。

船一入西陵陕,就已入长江三峡,两岸峭壁如削,天开一线水流湍急,形势险恶,张贵自去找纤夫拉船,两岸号声不绝,间有猿鸣鹤啼之声。

秦原与吴璘临窗而坐,饮茶闲谈,青松道人伤势未愈,自在舱中调养,一路之上,青松道人虽对秦原相待有礼,但颇为疏远,须知宋人最重正邪之分,他自视秦原为魔门之人,自然防备有加,远不及吴璘对秦原那般坦诚以待。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吴璘忽问秦原身世背景,原来这吴璘,自处大任,时以天下兴亡为已任,实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一位良将。他爱秦原之才,颇有招纳为朝廷所用之意。

秦原敬他为人高风亮节,忠心体国,自也不瞒,如实相告,虽然言语简略,却也说得十分清楚明白。

吴璘听后一惊一喜,喜得是他知无不言,全无隐瞒相欺,惊得是他遭遇之奇,不但与江湖七大名门颇有瓜葛恩怨,而且还与江湖绿林道相交颇厚。

稍后,吴璘道:“秦公子为人直爽,本官颇为欢喜,本官与七大名门虽交往不多,但朝中也有几位好友,可与秦公子代为说辞,已消各大名门之仇怨,公子如有意为朝廷出力,不如随在本官帐下,谅他人也不好为难。”要知吴家二世镇蜀,在蜀中名望极高,再加他官阶之尊已立当朝极品,说这些话也非妄言。

秦原一则知慕容东城现今不会放过自己,二则也知吴璘这样的忠臣良将朝中已不多,恐连累他反受其害,这是不是又失去一次安身之处,注定要漂泊,也只好这样了,思索良久,拿定主意后道:“多谢大人好意,可为国为民不在庙堂之上,也能做不少事,以后只要大人用得着在下,只须片纸,小可立马便到,再则以小可现今之处境,恐难立于朝廷之中。”

吴璘见他如此说,也知其所言不差,无奈道:“只好如此,当今国势艰险,我辈自当为国为民尽一份力,以后本官可真凭片纸招公子来助我一臂之力嗷。””

秦原站起深施一礼,道:“在下自当誓死效命。”

自此之后,两人关系更加投契,渐成忘年之交。,

长江三峡虽险,但当时船已行走自如,一路相安无事,不日已到万州(即重庆),当下秦原别过吴璘,张贵,匹马往蜀山而去。

张贵也自去川中办事,吴璘这一别后,由于形势所迫,朝廷终授他四川宣抚使之职,全面负责川陕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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