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孤独的高绍仪

2017-08-07 作者: 江水涛涛
第六百零二章 孤独的高绍仪

听高兴如称呼。刘忠和武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一丝诧异闪过。而那老妪嘴角则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高兴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见老妪老迈沧桑才如此。他显然是看出了老妪的独特之处。看出了她才是三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

刘忠看了老妪一眼。见其颔首。便笑着向高兴介绍道:“小王爷。这是老朽师姐。亦是我教太上大长老。”

“小王爷。老婆子上官云凤。这厢有礼了。”老妪恭敬地行礼。笑得一团和气。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但听着却不刺耳。反而很舒服。

高兴眼中神光闪动。嘴角的笑容又是浓郁真诚了一分。拱手还礼道:“原來前辈便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上官大长老。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小王爷言重了。”

上官云凤摇头。顿了顿。又颇有些感慨地说道:“小王爷少年英雄。声名老身也是如雷贯耳 。奈何始终缘铿一面。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叫人叹服敬仰啊。”

“上官前辈赏识。晚辈惶恐。”高兴矜持谦虚地一笑。微微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温和地道:“前辈。刘长老。顺儿。请。”

“小王爷请。”上官云凤笑着说了一句。便与刘忠武顺三人鱼贯而入。

进屋后。四人分宾主落座。高兴又亲自为上官云凤三人沏上热茶。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这一幕直让拜月教三人心中暖暖。相视而笑。尤其是武顺的眼底更是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拜月教态度诚恳。高兴自也不会端着架子。虽然谈判还未展开。但总算是营造了一个较为和谐的氛围。

“小王爷。当日黄河之畔。老朽曾与您有十日之约。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刘忠抿了口茶。坐直身子。笑看着高兴道。

高兴颔首道:“不曾相忘。这几日我一直扫榻以待刘长老的到來。你我双方之间误会颇多。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好好谈谈。”

刘忠眼中精芒一闪。看了上官云凤一眼。后者却是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自顾地品茶。好不悠闲。眉头微微一扬。刘忠脸上闪过一抹黯然。歉然地笑道:“小王爷。对于章家给王爷。以及尊夫人造成的伤害老朽深表歉意。如今首恶已死。希望您能放下这一段仇怨。对于你我双方的关系从长计议。”

“刘长老放心。高兴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十日前本公得以全身而退。多亏了刘长老施以援手。”说着。高兴拱手。诚挚地道:“在此。高兴谢过刘长老。”

听高兴如此说。刘忠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对于章氏兄弟的死。刘忠谈不上多么伤怀。只是可惜章家的覆灭而使拜月教伤了元气。要说刘忠对高兴沒有怨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然而从拜月教的妾身利益考虑。从大局出发。他却必须要放下心中的芥蒂。与高兴合作。

如果说刘忠以前主张与高兴合作。多是基于对黎民百姓的关怀。对拜月教先辈遗志的继承。以及对高兴的欣赏。如今则多是为形势所迫。

高兴与百花宫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刘忠无从知晓。但二者合作却是事实。一个百花宫已经让拜月教感到哦危机。更不必说道教对高兴的支持。诚然袁天罡并未说什么。也沒有做什么。但他与高兴交好却是事实。然而即便只是一个姿态。却也能发挥出莫大的能量。

虽然高长恭还未登基称帝。但刘忠知道此事为时不远。表面看去齐国诸侯割据。形势纷乱。实则不然。

南方王琳与高兴交好并非秘密。而独孤永业原本奉高纬之命北上平叛。然高湝束手就擒时。他却驻足观望。如此暧昧的态度。再加上高兴曾往洛州一行。独孤永业的立场自是不言而明。

如此。齐国除了一个高绍仪。又有谁能与高长恭一较短长。即便让他们联合一处。恐怕在高长恭精锐大军面前也只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可以想见。一旦高长恭传檄天下。各地必然是望风而降。区区高绍仪却是翻不起风浪。

当然。世事无绝对。倘若突厥和周国共同出兵。齐国境遇实在堪忧。刘忠虽然对高兴颇为欣赏。但也不认为在突厥与周国的夹击下高兴一定能笑到最后。不过。无论是对拜月教还是刘忠本人來说。他都不希望高兴败亡。

数百年的发展。拜月教已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北齐兴盛。拜月教自也昌盛。而北齐衰亡。拜月教纵然不会消亡。但衰败之势却是不可避免。突厥乃是异族。南下中原。必然与汉民族矛盾重重。拜月教必定会受到不可估量的打击。再者。拜月教乃汉民族先辈创立。刘忠又怎会允许它为异族低头。

如此种种。拜月教与高兴合作便成了唯一的选择。不过拜月教也并非失去了所有的主动。突厥与北周结盟。高长恭父子必须尽快整合北齐所有的势力。有拜月教的帮助自然事半功倍。

高兴和刘忠彼此都是明白人。示意今日初见便都刻意向对表现出各自的善意。

轻轻一笑。刘忠深深吸了口气。脸色严肃了许多。顿了顿才道:“小王爷。突厥蛮夷一向对我中原觊觎之心不死。我想敝教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高兴颔首轻笑。郑重而笃信地说道:“能得贵教相助。我定能叫突厥有來无回。”

说完。高兴便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刘忠。后者也是紧紧地注视着他。良久。二人突然同时放声大笑起來。笑声中充满了欢畅之意。

“哈哈哈哈。”

……

炎炎夏日。天气最是多变。这不。早晨还是烈日炎炎。这会功夫便是狂风四起。乌云卷积。那浓重如墨的云层沉沉地笼罩着大地。压抑的气氛使得空气更显沉闷潮湿。令人莫名的烦躁。

“轰隆隆。。”

天空中陡然滑过一道闪电。那明亮的电弧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龙。凄厉而狰狞。似乎要将天地撕裂。与此同时。巨大的雷鸣声也让大地震颤。万物瑟瑟发抖。

听见这声闷雷。高绍仪捧着茶盏的双手不自禁一抖。那精致名贵的茶盏顿时脱手坠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四溅的茶水将高绍仪华贵的衣袍沾湿一片。好在茶水早已冰凉。才沒有将他烫伤。

定定地望着那明亮得有些晃眼的天空。高绍仪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眼中浓浓的尽是恐慌。如同惊弓之鸟般。双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

他本是人到中年。平常养尊处优。该当保养得很好才是。然而他却是眼窝深陷。愁眉紧锁。看上去颇为憔悴。

“打雷了。难道孤王的末日也要來了。不。不会的。高长恭。你敢杀我。难道你当真不念手足之情。”望着忽明忽暗的天空。高绍仪脸色阴晴不定。口中絮絮叨叨的呢喃着。声音完全被震耳欲聋的雷声湮沒。

高绍仪为文宣皇帝之子。身份尊贵无比。地位也是超然。本以为被高纬封为燕王。从而能有一番作为。哪曾想不过数月光景。形势急转直下。不但高延宗死于非命。就连高纬也被高兴活活逼死。

而今。整个大齐。高长恭一家独大。再无人能与之一较短长。一个多月以來。高绍仪招兵买马。早作准备。只为能与高长恭抗衡。哪曾想他还未准备完成。前者便已传檄天下。欲要登基称帝。更让高绍仪感到胆战心惊的是。不仅王琳率众响应。就连拥兵自重的独孤永业也是坚定支持。甘愿让出手中十万兵马的大权。短短半月功夫。整个大齐帝国。唯有瀛洲东北沒有表态。

投降高长恭高绍仪是万不甘心的。轮地位他并不比前者低。甚至出身比前者还高贵不少。但高氏一族的江山如何能交由一个鄙贱之人手中。更何况高长恭与突厥有隙。若他登基称帝。势必引來突厥大举进攻。致使黎民百姓陷入水火。

“王爷。营州刺史求见。”就在高绍仪心中不断盘算之时。门外突然传來亲信的传报声。

高绍仪一怔。继而脸上露出一抹狂喜之色。忙高声喝道:“请高刺史进來。”因为激动。高绍仪的声音竟有些失真。

时间不长。在亲信的带领下。一个身形魁伟。面貌英俊的中年男子便大步走进來。恭敬地向着高绍仪施礼道:“下官高宝宁。参见燕王殿下。”

“宝宁。快快免礼。”高绍仪起身。将高宝宁搀扶起來。一脸笑容地道:“寡人等你许久。你终于來了。快请上座。”

高宝宁有些受宠若惊。恭敬地道:“殿下厚爱。下官惶恐。殿下请。”

待二人落座。高绍仪便有些焦急地道:“宝宁。营州现下如何。对于鄙贱之人称帝你有什么看法。”

高宝宁双目一凝。小心地打量了高绍仪一眼。这才道:“下官一切以燕王殿下马首是瞻。”顿了顿。高宝宁才气愤地说道:“百姓愚昧。错信那伪君子。这些天不少人对高长恭称帝拍手相庆。实在叫下官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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