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良久。智炫才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复又变得红润起來。激荡的气血平复了许多。望着方才二人交战的地方。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乱葬岗虽不是山岭。但也算是怪石嶙峋。然而方才高兴立足处方圆十米内所有的石砾俱都化作齑粉。原地更是留下了尺余深的坑洞。
又是长叹一声。智炫喃喃道:“好诡异的真气。早知道这小子如此可怕。就不该留到此时。”
举目看了一眼东雍州隐隐出现的火光。智炫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天意。既然顺不得天。那便逆一次又何妨。只可惜高兴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沒有人能真正掌控他啊。”
“唉。。”
摇头轻叹一声。也不见智炫如何动作。整个人突然凌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鸟般滑向远处。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
……
却说高兴离开乱葬岗后便是竭力收敛声息。一路疾行。直到自东雍州刺史府后院翻墙而入。压抑在喉间的一口逆血才终于喷吐出來。身子狠狠一晃。贴着院墙缓缓坐倒在地。
“什么人。。”
一身黑衣的吴三桂如幽灵般闪现。身上煞气缭绕。眼中更是杀机毕露。紧随吴三桂身后。四五十名特种兵亦是杀气腾腾而來。速度奇快。
“是我。”
闻听此言。吴三桂刺出的利剑陡然折转收回。一脸惊诧地看着阴影处缓缓直起身的高兴。关切地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您受了伤。”
高兴轻“嗯”一声。道:“都散了吧。回去再说。”这一会的功夫。高兴的身子便又挺得笔直。步履从容。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回到屋中。卸去了脸上的妆容。吴三桂脸色不由又是一变。此时的高兴脸色极是苍白。深邃的双眼亦是暗淡无光。胸膛更是急剧地起伏着。
“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伤到您。”一边奉上一杯热茶。吴三桂脸上戾气横生。咬牙道:“属下这就率人出去将那大胆贼寇擒來。好为太子殿下出气。”
“人已经走了。你追不上。” 接过热茶喝了一大口。喘息了几下。高兴的面色微微好看了些。摆手道:“此事不要传扬出去。我死不了。”
“太子殿下。难道是今日的那封书信。”吴三桂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身上煞气不由大盛。恨声道:“可恶。究竟是谁。胆敢暗算于您。。”
“也不瞒你。与我交手的是赤目金刚智炫。沒有埋伏。”说着。高兴又咳嗽了一声。一缕殷红的血迹自嘴角滑下。
“太子殿下。还是找大夫给你瞧瞧吧。”吴三桂一脸担忧。
“习武之人。受些内伤稀松平常。调养一夜便会无碍。不必担心。”
高兴笑着摇头。见高兴坚持。吴三桂也不再劝。颇为困惑地道:“太子殿下。我们并未与佛门交恶。为何智炫却要约你激斗。还将您伤得如此之重。”
高兴轻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三桂。你与我相知多年。应该知道我对佛门的态度吧。”
吴三桂皱了皱眉。点头道:“太子对于佛道二教说不上排斥。也算不得尊崇。就连孔子的儒道似乎也不甚重视。”
高兴颔首。轻声道:“释道儒三家。都有其可取之处。若得以正确引导。则利国利民。反之则会祸国殃民。百姓生活凄苦。想要寻求上苍仙佛的庇佑本无过错。但可恨却有那用心险恶之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假借圣人之言蒙蔽世人。”
“当年周武灭教。虽有小人挑唆。更多地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佛门日盛。僧侣数以万计。拥有良田更是不计其数。然而他们却不事生产。不纳赋税。却又依赖国家供给和百姓馈赠。如此一來。便有更多人投身沙门。长此以往。天下将无田可耕。百姓无粮可食。国将不国啊。”
吴三桂听得瞠目结舌。他的心思只在征战杀敌。对于此事的个中缘由何曾想过。此时才感觉平日里端庄想和。与世无争的佛门的可怕。
“我数次想削弱大齐境内的佛门势力。但却始终不得时机。实在是害怕操之过急而引起大的动乱。祸及百姓才沒有动手。”高兴的脸色不由有些严肃起來。“今日我去见那智炫。本打算与他商讨此事。却不料他竟对我怀有敌意。如今再想和平解决佛门之事怕是不可能了。只希望百姓能够少受点伤害吧。”
吴三桂一脸严肃地道:“太子殿下。您若要削弱佛门的势力。期间恐怕多有掣肘之处。有什么需要属下出面的吗。”
“如今我大齐朝纲清正。政令通常。普通百姓应该不会太过反对。但就怕有那鬼魅之人从中作梗。待我们返回晋阳后。你便与萧凌一起暗中查探大齐境内所有佛寺。尤其是那身怀绝技。來路不明者更要严密监视。待得一切准备就绪便将他们一举歼灭。”
“是。”
……
“大可汗。如今我们已经有五个靠近尔伏可汗的小部落被马贼劫掠一空。如今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万头羊。一万匹马。这些该死的马贼。每一次都跑得飞快。让我们追之不及。”
阿史那大逻便拧着眉头。沉声问道:“有沒有向尔伏可汗请求援助。”因为他钵可汗临危受命。持有大可汗信物。阿史那大逻便继承汗位倒也顺理成章。
“请求了。尔伏可汗说伐齐之战失利。如今他忙于处理战后之事。暂时沒有精力顾及马贼。而马贼也肆虐在东面部族。让他十分困扰。大可汗初登汗位。正好借此立威。尔伏可汗愿意鼎力相助。”
“该死。”
阿史那大逻便勃然大怒。左拳死死地攥紧了身下松软的狼皮。眼中似欲喷火。
想他本是他钵可汗前任可汗之子。继承汗位也算名正言顺。奈何母亲身份低微。一直受人轻视。加上又失去一臂。让族中贵族颇有微词。他钵可汗的儿子们以及各部落小可汗更是对他阳奉阴违。尤其是自恃威望颇高。势力雄厚的东面可汗、尔伏可汗阿史那摄图对他最是不敬。他如何能不恼怒惆怅。
良久。阿史那大逻便眼中的怒火才慢慢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冰冷。语气亦是生硬之极:“下去点兵。本汗亲自出马。倒要看看阿史那摄图他要如何助我铲除马贼。”
“是。”那突厥将领恭敬答应一声便匆匆离去。
“嘭。”
阿史那大逻便狠狠一掌拍在身下的座椅上。咬牙切齿地道:“庵逻。摄图。你们给本汗等着。总有一天本汗会叫你们臣服在我的脚下。将你们的生死掌控在手中。”
……
“大逻便要亲自去对付马贼。真是可笑。堂堂突厥大可汗居然会为了区区马贼而大动干戈。简直丢了我们阿史那一族的脸面。真不明白父汗是怎么想的。就这种无勇无谋之辈也配继承汗位。”
“主人。大逻便离开于都斤山。咱们是不是趁势。。”
“不。”阿史那庵逻摇头道:“此时动手。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不过大逻便去了摄图的地盘。我们倒是可以让他们好好热闹热闹。”
“主人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阿史那庵逻的笑容很是诡异阴森。
……
“将军。于都斤山传來消息。阿史那大逻便已经领军东來。想必正是为了我们。”
“哦。阿史那大逻便终于出兵了。咱们很快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吩咐弟兄们。现在好好休息。晚上放一把火我们就回家。”秦琼眼睛一亮。捋了捋黝黑的面庞上凌乱的胡须。
……
陈国。湘州。始兴王王府。
“齐国居然战胜了突厥和周国联手。高兴小儿竟有如此能耐。先击败了周帝宇文邕。后斩杀了突厥他钵可汗。果真是好威风。好煞气。”
始兴王陈叔凌扬了扬手中的战报。脸上浮现着略微轻佻的冷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顿了顿。陈叔凌又道:“父皇急召本王返回建康。想來也是因为此事吧。”
火王微笑颔首道:“王爷英明。如今齐国大胜。可谓一家独大。无论是周国、突厥还是陈国都会感到不安。若是任由高兴父子继续妄为。他日战火必将波及陈国子民。生灵涂炭在所难免。此次皇上召王爷返回建康。倒是王爷的机会。”
陈叔凌身子微微一震。正襟危坐。沉声道:“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皇上年事已高。前些时日还犯了病。太子却是屡屡失德。王爷此时若不抓紧时机更待何时。”火王眼中精芒闪烁。“如今吴明彻将军与王爷关系亲密许多。他的部下也多为王爷掌控。只要王爷再有所建树。此番定能成事。”
“有所建树。”陈叔凌皱着眉头。不明白火王所说。
火王轻笑道:“叛逆司马复于皇上如鲠在喉。不除不快。王爷征兵备战许久。不就等待这一飞冲天之时。若挟大胜之势而归。朝中文武谁能不尊敬佩服王爷。皇上也一定会龙颜大悦。”
“好。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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