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季安递来的箭筒绑在腰带上,见他满面担忧,不禁冷冷一笑,“你去跟上他们其中一个,别自个儿走丢了就行了!”
季安清朗面容上错愕呆怔,“啊?侯爷是何意思?”
我默默不答,只抽出了腰间甩如玄蛇的长鞭,破空一响!
“——驾!”
一声令下,我早已随着身下坐骑的脊背动作而沉腰微俯,刹时!——马如脱弓之矢,疾如惊雷裂空!轻蹄踏雪无痕,以身逐浪追风!
当年漠北最快的踏雪马,如今也依旧威风不减,只是年岁徒长了三年。
置身与马溶风,快到眨眼万变,转瞬间、已超脱了不知多少人,忽而看见眼前一道金冠玉簪、身披玄帔的身影稳坐白马上,我如归心似箭,竟直奔他而去!
临近了、看那一帮人,又疾快的勒马停在不远处。
我是突然发现他们停下了,才勒马的。
其实也是他们才走出不远,我才能刚刚起步就可以轻松追上。
见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一时踌躇着觉得不该靠近。
突然听一声箭矢破空之音、忽听一声鸟类的悲鸣、只见四野周遭的万山苍翠中,有一点黑影倏地陨落。
就落在他们那帮人面前。
我愕然看去,斛律恒珈刚收起弓箭,伸手去接禁卫从地上捡起的中箭之鸟…竟然还一同穿破了两只!
随从使臣惊呼,“是两只鹞子!”
竟是宇文护捋着白须大笑,“你父斛律明月即是当世神射手,人称‘落雕都督’,你斛律恒珈如今要与孤比试,是想证明虎父无犬子吧?”
斛律恒珈抱拳赔笑,“太宰严重了,父亲生子多人,唯有恒珈是最学术浅薄的,哪里敢称得父亲真传呢!”
我撇撇嘴,斛律恒珈这典型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却听斛律恒珈又道,“不如让天和皇帝来一射,也给开开眼界?”
众人只盯着宇文邕。
他今天却异常沉默疏冷,垂眼自己沉吟了一会儿,才乍掀浓睫眼帘,迎着众人逼视。
“朕……近日臂膀有疾……”
“唉,天和皇帝向来有楚楚之姿的娇弱,听陛下如此婉拒也是众人意料之中。”
他启唇冷吐着字眼儿,硬生生堵上了刚才那人恶劣的冷讽,“但朕也愿献射箭以为助兴。——来人,取朕宝雕弓来!”
看他说完后,面色如玉,眉眼又漆黑如墨,清冷双眸中流转寒光,冷艳中又有一丝倔强不屈的绝决味道。
我莫名的有些揪心。
只见他挽弓搭箭,左手稳稳的把着弓,右手拉弦,将弓弩拉至与胸口平齐后高抬、虚空瞄准了天上飞旋而过的一只黑影——破空一箭,发出而无返。
这就尴尬了……
我都在一旁掩面清咳了,不禁有些替他臊得慌。
他倒也不气馁,抿紧双唇,又抽出一只灿金流光的羽箭,撒手飞射出去!
更加用力的将弓弩抬高至肩膀,因此将左右手臂的力量拉开到极致……他咬着下唇,黑沉目光紧盯着天空之上掠过的结伴之鹰,看那雪白的面色,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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