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有药油吗？”
“不用药油，晴，你去河边找一些草，擦一下就好。去吧去吧，没有那样子娇气。”妈妈也看出来是这个孩子捣蛋，只能摇头。
“老师，我背你去？”顾非寒在她的面前弯了膝盖，微蹲。
“老师怎么会让学生背呢？成何体统。”洛晴挽了鞋子，一跳一跳出了门。
顾非寒抱着臂在后边看着，笑着，那一个嘴角弯成的就叫做得瑟。
洛晴找到了那一种草，坐在河边，揉碎它给自己的脚趾头敷上。顾非寒蹲在旁边，往河里扔石头。
初夏，河里的水很满，一下就溅到了洛晴的身上。
“顾非寒！”洛晴抬臂挡了一下：“你信不信我一脚踹你进河里！”
他伸手来抓住她的脚，桃花眼里满是流光，声音低了下来：“晴，我真想你了！”
洛晴抽脚，他抓得紧紧的，还故意地用手掌的摩挲着她的脚心，一阵酥麻从脚底传了上来，她的脸一下红透，她怎么能忘记他的坏！瞪眼道：“顾非寒，你别这样害我。再说我就算是回到学校，帮你们补习也不会能跟你像以前那样了。”
他的眼里流过一丝痛惜，把她的脚抱在怀里，他胸膛的炙热从脚心传来，他半跪在她的跟前，低头看她，声音如浓郁的酒，似乎还泛着香气：“请原谅我，好不好，就一次？以后你说的我都信。”
一下子，洛晴的委屈冒来了，别开脸，哽着声音：“别跟我说这些。回头跟你的好班长说！”
他依然半跪，抱着她的脚的手也没有变，洛晴只是觉得他的身子朝她压过来，如果她往后躲避，就会双双滚落到河里，如果不躲开，就是被他抱住了，她的一只手撑着地面，一手挡在他的胸前：“你要干什么？”
“和你不至于在这里办。”他刀锋一样的薄唇轻轻勾起，带着狂放之极的邪恶，“和郑恬恬做的不是我。”
洛晴皱眉：“你说什么？我亲眼看见了……”
“嘁，你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洛晴呆了一下，是的，她没有亲眼看见，而是听到了。但是他们都说他带着郑恬恬进了宾馆。
“谁蒙上了你的眼睛？谁带你离开了那一个房间？谁抱着你过了一个晚上？你傻得真是以为自己做春.梦啊？”他轻眯了凤眼，霸道又嘲讽的语气不容忽视。
洛晴的头脑轰的响了一下，抿唇问：“是你？你叫我小晴？”
“不行吗？”
“那是……”
“程峥的专利？”他的眼里突然就寒凛起来，森森地凝看着她，握着她的脚的手关节泛白。
“放手，痛！”洛晴一下打在他的手上，把自己的脚缩回来，“什么程峥，我跟他分手了。”
他虽然半跪在她的面前，可是霸气依然，两道修长的眉上挑着，若有所思地直直地睨着她：“真的？”
洛晴也讨厌自己了，跟程峥分手这样的事情怎么跟他说了呢？他是谁啊！可是不说都说了，他又这样的怀疑，洛晴的委屈一下又来了，生生地噎了一口气，别开脸，转过身背对他：“你刚才才说我说的话你都信，现在又来怀疑。当我没有说过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顾非寒倾起上半身，一双修长的手臂从她身后袭来，慢慢收拢，低头看她挣扎不得，气到发红的脸：“晴，今晚我跟你睡觉。”
“不！”
他不说话，耐心地看着她，大手顺着她的膝盖往上游移。夏天，洛晴穿的是五分牛仔裤，很薄。他轻抚着她白皙的小腿，声音暧昧：“怎么，大姨妈还没有走？”
洛晴一个月之前做的流产手术，上一个星期还有丝丝的血迹，这两天才好些，可是她还是垫了护垫。
洛晴咬牙，浑身僵硬了，“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只会更恨你！”
“你抗拒我？那天不是好好的吗？那天你大姨妈了我才不进去。晴，那天你说你爱我了，小晴。”他的舌尖轻轻碰触她的耳廓，声音低沉浓郁，“现在你能不能再一次告诉我，你真的是爱我的？小宝贝……就算我们还是不能做，但我还是想抱着你睡……”
“你胡说，快放开！”洛晴的脸瞬间大变，大力地挣扎，“放开！！”
“放开！！”
“好，我放。你不要这样乱动，真的会掉下河里的。”他想不到她真的那样抗拒，只能慢慢松开手臂。
洛晴身上的禁锢一松，眼里的泪就狂飙而出，她撑着地面，捡起了自己的鞋子，一瘸一拐地飞快跑起来。
“洛晴！”他皱眉了，她怎么这样子？那小脸上的那一种表情，不是恨那样的简单，充满了悲戚，痛苦。他的心都好像有什么堵着一样。
他怎么知道？她的心里“小宝贝”就是她的孩子！她曾经在他对她好的那几天里，抚着小腹，喃喃地喊着：“小宝贝。”
他居然问她为什么大姨妈还没有走，居然叫她“小宝贝！”洛晴恨死他了，这样的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是他让她的孩子丢失了！他不是人，他说的话都不是话！他就是专门来撬开她的心，要看她的痛的。
“洛晴，洛老师！”顾非寒见她越跑越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惜。她一定是恨死自己，但是至于这样悲痛吗？
他跑起来，追上她，拉着她：“你干嘛了？”
“你放开我！”洛晴的小脸上惨白，唇色发紫，浑身都在抖动，抬手指着他：“你给我马上消失！永远！”
顾非寒狼一样的眼睛冷下来，眯成一条线：“你说什么？”
“我说：我永远不要见到你！”洛晴嘶声叫嚣，然后还没等顾非寒有所动作，一转身，飞跑起来。
顾非寒低嗤一声，转身就要跟她背道而走。当突然就听见身后“呀！”一声，他连忙跑过去，见到她蹲在了地上，抱着脚，他问：“怎么了？”
“不要你管，你走。”她泪眼婆娑。
他忍了一下气，蹲在她面前，看到她的脚殷殷冒着血，心里的怜惜一下涌了上来：“嘶！你这个笨蛋！”他一下抱起了她：“叫你光脚还跑那么快！”
“是你把螃蟹弄到我的鞋子里，让我被咬了！”她好委屈啊。
“好，我的错！我的错，打我，咬我？”他把她搂在怀里，心里的痛惜震得他浑身发烫：“我该死，好吧？”
“是你该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洛晴的眼泪有一串一串得滚落下来。
他不再说话，抱着她往家里走。
午后的太阳暖暖的，小村里很静。洛晴小心地推开家门，顾非寒扶着她，回到了她的房间。
“怎么办？”
“我的行李里有些药油的。”洛晴叫他把她的小包拿过来。倒了些药油在割伤了的脚上，然后头也不抬：“顾非寒，你先回去吧，我明天会回学校，谁要回来补课，叫他们带好课本，还有辅导书。”
他怔了一下，眸光沉了下去：“我不回。”
“不回也得回！”洛晴抬头，语气硬冷：“顾非寒，我只能把你当学生。”
他久久地瞪着她：“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爱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我之间的不是那种感情。”
他嘴角抿起，勾了一下：“你我之间，算什么感情？”
“没有感情。不过是你一直一厢情愿地利用我，玩弄我，作为你绚丽多彩的少爷生活里的一个点缀罢了。”
洛晴低着头，小心地抹去脚上的污迹，语气很冷淡。
顾非寒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神色有点疲倦了。原来他做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如此，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他举起了手，又颓然放下，他不能打她，他这般放下身段地道歉，还亲自来接她回去，她都不领情。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他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他转身往门外走去。颀长的背影投在了她的身上。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的压抑。
“还有一件事。”他突然转身。
洛晴抬头看他。
“上一次，你说没有吃避孕药，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了？”
就是这突然之间，所有的绝望再蔓延了！所有的恨意也随之爆发。她的手攥得紧紧，她慢慢站起来，脚上的疼痛好像根本不存在，她的眼睛里那一种的硬冷、愤恨，就像是一头被逼到了绝境的小野兽，她紧抿着唇，抬手，直直地指着他：“滚！”
“我不就是……”
洛晴全身哆嗦起来，牙齿要把唇瓣咬掉一块，她用力的闭了一下眼，胸膛起伏不断，声音很小：“我再说一遍：滚！”
顾非寒斜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一句话，掉头就走。洛晴听见妈妈在屋外问他什么，他好像是回答：她赶我走。然后门口的大门就“嘭”的一声，整个房子都震了一下。
洛晴直直地站着，牙根咬得发痛。妈妈接着走了进来，在她的耳边唠叨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她仰着头，不想让妈妈看见泪水的滑落。
孩子！她一听到孩子就这样的表情，到底她有没有孩子？孩子呢？是不是……他心头烦躁不已，莫名的想找人发泄一通。可是这时候，身边没有人。他把车子开得飞快。本来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华双城。
从地下拳击场出来，他的身上阴寒的气息更甚。没有人能给他解析。他把车开到了华双师范学院，找到了那一个门卫大叔，又查阅到了施燕君的电话号码。
就在当晚，星巴克咖啡厅。
一个小卡座上。
施燕君看着手上的豆蔻，美丽的眼里居然是不屑：“我不会说，洛晴是我的生死姐妹。”
“不说？要不要我抄你的底，你永远在华双城抬不起头。”他的威胁，没有人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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