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顾非寒。我算是求你，好不好？让我留下，就给我尊严；不然就让我走得远远的。”洛晴眼里带着哀求，声音里也是。
顾非寒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有点懊恼，有点不服气：“我不是要捉弄你，我是真心要吻你的。”
洛晴的泪又来了，别开了脸。
“我知道前天在你家，我摔了门，是我的脾气大了。”
洛晴捂着嘴巴，泪水不停地滑落。
他的心里有点酸胀，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双眼红得像是核桃，不由低下了头，在她的本子上写了几个字，推给她。
“手术那天，痛不痛？”
洛晴看着那几个字，呆了一下，所有的痛感好像又再次噩梦一样袭来。她崩溃地趴下，控制不住自己了，恸哭失声。
多痛啊！那冰冷的钳子撑开她的身体，那应该是刀子吧，在她的深处使劲地刮……
她发誓，永远永远不能再让自己这样子受伤了。他说：不要见到你！当时的忍耐，今天见到了他，为什么忍不住？
她哭，除了哭，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好了。”顾非寒搂住她的肩膀，声音也哽咽了：“别哭好不好？我最怕哄人了。”
洛晴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哭到不能停止，最后又喘又咳，他不得不放开她，在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好了，哪来这样多的泪水。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了，一下噎住了气，死掉了就不值得了。”
“是！我不能死掉！为了你死掉是不值得！该死的是你！”洛晴把他推开，狠狠地抓了身边的一叠卷子，就往他的身上砸去。
“好了。你再砸我就在这里把你办妥了！”顾非寒跳了开去，低声威吓她。
“好啊，有种你就来！”洛晴目光含了恨，抓住教坛的一个粉笔就砸过去。
顾非寒随手一拨，把粉笔盒拨开，低下了声音：“洛晴！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真的是要吻你，我给你认真地道歉。”
他就是有一种叫人折服的气场，他的注视能让人平复情绪。
“道歉？”洛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什么歉，那天你把我家的门惯坏了，我阿妈还说是我把你吓倒了，你得瑟吧你！”
“不是因为这个。我……”
洛晴见他少有的扭捏，心里痛着，居然忘记了恨，而更有点担心：“你又犯什么错了？“
他低着头。
“把复习卷撕掉了？”
他摇头。
“考试的时候作弊了，我没发现？”
他抬头，凤眸氤氲着笑：“我的智力至于么？”
“那为了什么？”
“你能不能不站在老师的角度看问题？”他走过来，低头看着她哭过了，仍然很认真、很关心的样子。她这辈子休想逃出他的手心了，虽然她可能对每一个学生都这样关怀，可是他却只允许她单独地关心他。
因为她是他一个人的。马上就是他一个人的。
“不行，我是老师，我的学生发生了问题我不用老师的角度用什么角度？”洛晴擦了眼泪，狠狠呼吸：“你只是我的学生，今天的事情以后再发生的话，我真的辞职。五万块，我有。”
“我不准。”他拉着她的手臂。
“放开！”
“不放，而且即使我放了你也逃不开。“他邪肆地笑，“晴。”
“不准在这样叫我。”
“那叫什么呢？”他轻佻地摸着她的脸：“宝贝？心肝？”
洛晴看着他，目光越来越冷。顾非寒有点意外：自己这样跟任何一个女孩子调情，女孩子都是甜蜜蜜的，她怎么会这样？
“你再这个样，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洛晴指着窗台。
“不！”他一下子惊了抓住她的双臂：“好！洛晴，我不逼你。”
洛晴看着他铁青着脸，转身大步离去。
他走了之后，洛晴呆呆地在课室里坐了一阵子，觉得心里空空的，外面的天空笼罩在灰蒙蒙的阴霾中，那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暗沉，仿佛就聚拢在头顶触手能及的地方。
他在她的心里占据了多少？他离开自己怎么这样空？他在这里自己为什么这样委屈？他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洛晴不敢想下去。
她回到了宿舍，整个宿舍楼除了高三的五个老师，没有人在，显得尤其的冷清。
晚饭怎么解决？难道又吃泡面？洛晴拿了一个钱包，打算到外面逛逛。这时，电话就不其然地响起来了。
顾非寒的请求，她可以拒绝得彻底。钟凤仪的电话她不能不听。
“洛晴，你不当我是你的干妈了？”钟凤仪一开口，就是一定大帽子盖下来。
“董事长，我给学生补习，没有知道你已经回来。”
“明明是回了华双城，你住在学校，不来我这儿，是什么意思？”
“干妈！”洛晴被她的无理抢白气得笑了。
钟凤仪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就是怕了顾非寒那个小子，但是你要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学校、在其他任何地方，他都毫无忌惮地欺负你。可是你想一下：什么地方是他不敢乱来的？”
“干妈，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洛晴渐渐了解钟凤仪，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上一次他就是在月湖别墅把我害惨了。”
“上一次有那一个郑恬恬作祟。这次干妈不会那么蠢了。好女儿，相信我，来我这里吧？”
洛晴没有表态。
钟凤仪稍微想了一下，又说：“这样吧，白天你跟我一起上班，晚上我和你一起睡觉。看那个小子敢不敢乱来。”
“如果你出差了呢？”
“我家里还有他最崇拜的鬼哥，鬼哥能保护你。这样优越的条件你还是犹豫的话，就是表明你这个小老师喜欢我的儿子了！”钟凤仪向来是有理、无理一起来的，还有一招叫耍赖：“说好了，我立刻派司机来接你，你不来我就不吃饭。”
很快，司机来了。居然恭敬地称洛晴为“大小姐”。到了月湖别墅，钟凤仪、顾非寒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正在客厅等她。
看见她来了，顾非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掩饰不住惊喜：“终于可以吃饭了，还是老妈厉害。”
钟凤仪瞪了他一眼：“你有礼貌吗你？快叫姐姐？”
他笑了一下，不明眼里的情绪，“姐。”
洛晴还不清楚他这样好的态度是怎么了，正忤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应，他已经来到了身边，很“友好”的搂住了洛晴的肩膀。他很高，好像每天都在长，这个时候，洛晴的娇小就显了出来，像被夹在了他的腋下。
“妈，你看我和姐这样子，是不是很有姐弟相。”
钟凤仪嗤地笑了：“儿子，你的语文很糟糕吗？只听过有夫妻相，没听说过……”钟凤仪一下明白了这小子的诡计，捂着嘴巴笑而不语。
他却得瑟地笑：“语文？我班主任在，你可以问。而且，你把我的老师弄成了姐姐，我自然也能把夫妻换成姐弟。凌乱的关系，我没有介意。”说话间，他低头看着被他夹着不自在地挣扎着的洛晴，一脸的邪恶。
洛晴红了一脸，再次用力把他推开：“不好意思，董事长。我没有帮到你什么，反而让你们饿肚子了。”
谁料，顾非寒有把她搂住，半个身体挂在了她的身上：“姐，我好饿哦，人家正在生长发育时期，在这样饿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胡说八道！”钟凤仪又瞪了她一眼，过来从他的手臂里“拽”出了洛晴，反手推开他：“去摆碗筷！”
他轻笑着，又斜睨了洛晴几眼，走进了厨房。
“洛晴放心，我和鬼哥就有法子整治他。”钟凤仪推起鬼哥的轮椅，笃定地说道。
洛晴勉强笑笑。留意起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皮肤坳黑，浓眉，双眸深邃。他就是鬼哥？洛晴扶着钟凤仪的手臂，偷偷多看了几眼。又正发现，鬼哥也恰好看着她。她只好低头小心地笑了一下。
“洛晴鬼哥是非寒的前辈，最近他住在月湖别墅。”
“鬼哥好。”
“洛小姐，你不是第一次见我了。”鬼哥粲然一笑。洛晴在他一笑之间刹那失神，不是因为鬼哥很有风度，而是觉得这人的笑容很亲切。除了爸爸，没有任何男人这样亲和地看着自己，哦，还有一个：顾大成。
洛晴明白了：鬼哥对顾非寒的感情类似于父子。
她回过神来，微微笑了一下：“我醒起了，是人工湖边。”
“鬼哥，你和洛晴见过面？”顾非寒把鬼哥的肩膀搀扶着，让他坐在了餐桌旁边。
“见过。你那一天把人家洛小姐害惨了。”鬼哥摆了一个手势，让洛晴坐下。然后又正色道：“寒少，在正事上我听你的，在洛小姐这一件事上，你要听你妈妈的。不准伤害洛小姐。”
鬼哥严肃的时候，很是威严。
顾非寒扯了一下嘴角：“我不是小孩子了，鬼哥。”
“在感情上你只有玩耍的经验。”钟凤仪睨了他一眼，“我跟洛晴已经保证过了。你可不要让我使用家法。”
顾非寒只是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就给洛晴布菜：“姐，你大人有大量，弟弟以前犯过的错误，你就不要记在心里？来，这是盐水鸭，好吃。”
一顿饭顾非寒就无赖得绝对，名义上借着“姐弟”关系，很照顾洛晴，其实就是蹭着挨着洛晴，把好吃的，营养的一个劲地往她的碗里放。
洛晴食量很少，天气不好胃口也不怎么样。可是他就是逼着她喝了两碗的当归鸡爪汤，还吃了大半碗的饭。
“真的吃不下了。”洛晴看着碗里的饭，小脸皱起来。
“真的吃不下？”他看着她，有点不相信。
“嗯。”
他伸手过来，把她的碗端起，居然把她吃剩的半碗饭倒进了自己的饭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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