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回到课室里，全班人的眼睛像是仇人一样看着她。她没有愕然，她是知道后果的。
“生气了？”她连课本都没有带来，双手空空地摊着。
“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给我们一个说法。”潘嘉俊最忍不住气，第一个站起来。
洛晴淡定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张绿色的银行卡：“这里有五千块。我是预备在高考之后，能给你们痛痛快快地在自助餐厅里吃一顿，然后再到k厅吼三个小时了。”
“哇！洛老师很阔卓啊！”几个女生叫了起来。
“我反对！”周毅举起了手：“三千块，二十多个人，能吃什么啊？全都是垃圾食品。另外——K厅这样吵杂的地方，不适合我们的身份。我好歹是公安厅副厅长的儿子。”
“周毅不去？”洛晴没有改变主意，只是问道。
“不去。”周毅坚决果断。
洛晴正儿八经地走到周毅的面前：“那，抱一个，祝你考场顺利？”她张开了双臂。
周毅哪里敢？他扭头看着顾非寒。某人一心在电脑上，这里的事情好像与他无关。
“洛老师，我也不去。”沈初举了一下瘦瘦的手：“你可不可以亲吻一下我可怜的额头？它快要爆炸了。”
“啊？”众人目光齐齐聚焦到顾非寒那里，他斜眼看了一下沈初，兀得站起来，手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粉刷，出其不意的打在了沈初的额头上。
“哇哇……啊！”沈初古怪地叫起来：“什么啊？你不是神游天外了吗？”
顾非寒惩戒了沈初之后，也没有再去理洛晴，只是又再低头去弄他的东西。
“顾非寒，自助餐、唱K你去不去？”洛晴问他。
“不去。请我喝酒就好了。”他头都没有抬。
喝酒？好提议啊！
理科班大多数都是男生，而且多数是高干子弟，要么平时很严格，家里是难得一次喝酒；要么家里根本不管，随时都会喝酒。所以，他们都渴望在高考之后一醉方休。
“这个……不行吧？太好的酒，我买不起；太糟糕的酒，你们也不喝。醉了你们家长不高兴，不醉吧，你们又不高兴。”洛晴没有想到他会让她请喝酒。
“我家里有不少的酒。”
“我的家里也有很好的酒，平常都是放在那里，我爸不能喝，光看着，别人送来的……”
酒，他们很快就凑齐了十几瓶。
“我们就光喝一小阵子，然后再唱K！”班长钟彤居然也响应了。
什么？真的要喝酒吗？洛晴的脑子转的飞快：“这样不行吧？校规里我们是不能喝酒的。”
“校规里女老师能拥抱男学生吗？”身后，沈初飘飘的声音传来。
这样……
洛晴感觉到场面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这样吧，你们凑齐了酒，我就买水果。我先声明啊：谁都不能喝多，喝多了的要在K厅里躺着，直到酒醒才能回家！”
“放心，洛老师您老人家放心啊。”周毅诡异地笑着：“您老人家的酒量……嘿嘿，我们一定一定全都呵护着啊……”
他好像已经喝了酒，胡言乱语起来了。
“非寒，这件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给我全面负责！”洛晴把责任推给他。
顾非寒的心思还在电脑上，随口应了一句：“知道了。”
六月七、八号就是高考的日子了。第一科是语文。昨天还是艳阳天，入夜之后开始雷雨，一直到了深夜。今天，华双市几百万人为了这一群的学子，全城都动员了起来，封路、绕行、开渠、泄水……一道道的便利通道开通了。
顾氏教育高中部高三的老师全都在考场外面等候着，给学生们鼓劲。
洛晴一身粉红色的碎花裙装，很是艳丽。旁边的语文科朱老师也是红色西装裙子。因为首先开考的是语文，她今天显得有些紧张，一直在扇着小风扇。
洛晴没有多紧张，她的每一个学生走进考场她都把他们紧紧地抱一下，整理一下他们的发丝，给一个温暖的微笑。
郑恬恬来了，她斜斜看了一眼她，走到她的文科班主任身边，踮起脚尖“啪”地亲了一下，仰着头，走进了考场。宋慧萍来了，程峥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没事，我在外面等你。”宋慧萍推推眼镜，也高傲地走进了考场。
顾非寒、周毅、沈初一起来。洛晴张开臂膀：“要抱一个吗？”
周毅走过来轻轻抱了她一下：“洛老师，接下来每天都要给我鼓励！”
洛晴拍拍他的肩膀：“行！”
“沈初，你呢？”
“谢了，我不要抱，你太矮小了。握握手？”沈初伸手过来。
洛晴抿嘴笑了下，握着他的手：“前几年我也是这样带着老师的手温走进考场，那感觉超顺利的。”
沈初呵呵地笑了笑。
这个过程顾非寒一直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幽黑凤眸里看不清喜怒。
沈初和周毅都转身走了，他看了洛晴一眼，也转身走向考场。
“非寒……”洛晴叫住他。
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凝着她。
“你……”他会生气吗？
没有，他只是挑了一下眉：“今晚回去再说？”
洛晴的脸红了一下，走过去把他的腰抱了一下：“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能告诉你的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
他低头看着她，菲薄的唇微微上扬，那是一个高贵的笑容，如青瓷一般的洁净。
多久了！他多久没有这样的笑过？
洛晴放开他，凝看着他。两人目光深深地胶着，最后顾非寒轻笑一声，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转身，大步追上了周毅他们。
“喂，寒少当你是小狗啊？”数学老师小环凑过来，暧昧地笑着。
洛晴瞥了她一眼，什么都不说。
两天半的时间，恍恍惚惚，除了拥抱和微笑，作为老师的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送走了一群的孩子，马上又会来另外的一群。每一个三年都是这样在他们的耳边唠叨着，燃烧着他们的青春年少。
学生们呢？三年的苦苦奋斗，就是为了这两天半。事后回想起来，就像梦一样。三年里，或者说是在踏入了小学门槛的那一天开始，奋斗、紧张、茫然、懵懂……全在这两天半之后，抛诸脑后。
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每一个班级都组织了活动。
洛晴以前高考后也是有这样的活动的，不过真的没有想到顾氏教育中心高中部的老师可以让他们如此放得开。
高三十二个班，活动精彩得很，只有一个目的：狂欢。
学校的附近K厅都几乎被全给学生包下了。
洛晴把电话打给顾非寒的时候，他说：“我睡觉，地方一定有。”然后就关了手机了。
洛晴无奈，下午的时间怎么打发呢？
她当然是去矜贵园看望父母了。到了矜贵园才知道，成哥和洛月也在。
“小晴，高考结束了，接下来你也可以松一口气了。”顾大成抱着小宝，见洛晴来，第一句话就这么说。洛晴知道，他对顾非寒还是有一种自虐式的关心的。
“今晚他们约定狂欢，是那小子提议的，还说喝酒。”洛晴放下包包，蹲在爸爸身边，小声问爸爸身旁的妈妈：“洛月呢？”
洛晴觉得他对顾非寒的关心，无从入手，自己作为顾非寒的老师，可以人性化一点透露一点消息给他。可是，洛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句家家常话给自己带来了不可估计的祸患。
妈妈指指房间：“说头痛，在里面睡。”
洛晴抬头，质疑的看着顾大成，笑得有点怪：“成哥，小宝还不够一岁啊。不是又怎样了吧？”
顾大成不好意思地笑笑：“坐车有点头晕而已。”
“哦？我家小妹坐车头晕，从没有过的事情。”洛晴站起，往里面走，还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顾大成。
“洛晴，你跟钟凤仪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学这些胡言乱语。”话一出口，发现场合不对，连忙转了话题：“洛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晴走进房间，洛月已经醒来。
“怎么头痛了？”
她揉了一下额头，拉上了被子，小脸红扑扑：“姐。”洛晴坐在她的身边，洛月闷闷地抱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
洛晴摸摸她的头，小声问：“他还有其他女人？”
“我不知道，”洛月的声音压抑：“你教我去学东西，我有学了。但是心里还是没有底，他做的事情……我感到害怕。”
“我理解的。”洛晴多少也知道，顾大成的生意多数是毒.品，军火、走私。洛月本性善良，对这些事难以接受，“洛月，你劝过他吗？”
“我劝了，还吵架了，冷战了好几天。”
洛晴没有想到，洛月为了这些事情跟顾大成冷战，想到他们才结婚不够一年，更是叹息：“唉……夫妻之间多一些沟通吧。”
“他说，要放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觉得……他是在推搪，敷衍我。昨天我又知道，在泰国他买了十几个幼女……”洛月凑近洛晴的耳边说。
可是外面传来了顾大成的脚步声，洛月止住了声音。洛晴心中一沉，幼女？顾大成要搞什么坏事？
这时，顾大成抱着宝宝进来：“小月，好些了吗？”
洛月不理他，洛晴把小宝接过来：“成哥，你和洛月聊，我带小宝出去。”
“不！”洛月扯住了她的衣袖，鼓着腮帮：“姐，陪我。我不想跟他说话。”
顾大成一脸无奈，憋屈又尴尬，“小月，我答应过的事情都会做到，但是这是几百人的事情，不是我和你的事。不能说放就放。”
洛月哼了一声，就是不理他，手里攥着洛晴的手不放。
洛晴进退两难。他们夫妻吵架。自己是应该劝他们和好，还是帮妹妹一起对顾大成提出意见呢？
中庸之道是生存之道。可是洛月是自己的妹妹！
她左右为难，只好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宝，几个月不见，小宝又见长了不少了，依依呀呀的叫着，两颗葡萄似的眼珠子，亮晶晶地瞅着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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